大公子悲痛欲绝,几度昏迷。夫人的灵柩正在途中,大公子也会随同灵柩一同返回,请四姑娘做好准备吧!”

    林蔚然勉强点点头,吩咐青研快去做准备。

    在李建成的操持下,王仁芳的葬礼隆重而庄严。李家是名门望族,大公子和夫人又一向乐善好施,所以送葬那天,周围十里八村的老百姓几乎都来了。李建成亲自扶灵送妻子最后一程,眼见着黄土把棺椁掩埋,李建成纵身一跃跳入了坟坑,欲追随妻子于地下,幸而冯立手疾眼快把他从坟坑里救起。周围目睹的人都为这对夫妻的情深所感动,无不泪如雨下。

    好不容易把逝者安葬,才回到家中,又一噩耗传来,王仁芳的贴身侍女彩月竟投湖殉主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林蔚然心力交瘁。青研见她脸色不好,便把她扶回了卧房。

    “青研,”林蔚然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封信,说道:“不是让你收起来吗?怎么还放在这里。”

    “二公子的信我都收起来了。”青研对莫名出现的信感到奇怪。

    一丝不寻常的感觉爬上心头,林蔚然打开信仔细地看了一遍。

    “不好。”

    “四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李家要反。”

    青研捂着嘴巴惊恐地看着林蔚然。

    现今天下大乱,大隋江山摇摇欲坠,李渊不想为皇帝陪葬,几年来一直密谋反隋,如今时机成熟,正可揭竿而起。首先要除掉的就是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晋阳副留守王威。当年因王仁霸之死,为了稳住王威,李渊不得已才让李建成娶了王仁芳。如今要除掉王威,这个儿媳也是不能留的。

    来到田庄后,李世民就把妻子软禁。到了此时王仁芳才发现恩爱多年的枕边人实为绝情绝义的狠心郎。绝望中,她偷偷写下这封书信要彩月带给林蔚然,望她能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对李承道多加庇护。

    林蔚然攥着信,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青研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公子会不会把小公子也……”

    “不会,不会,虎毒不食子,何况,何况道儿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嫂嫂是怕将来大哥再娶,道儿没了亲娘会受人欺负,才托我照顾的。”

    林蔚然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断深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猛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刻冲到了床榻边,说道:“青研,快,快收拾行李,我们要离开这里。”

    “四姑娘,为什么这么急,我们要去哪里?”

    “什么都别问,不要惊动任何人,能不带的就不带,今晚我们就走。”

    ☆、故人

    崎岖的羊肠山路上,两匹快马飞驰而来,骑马之人风尘扑扑,显然已经赶了很久的路。“公子,公子,前面有条小溪,我们先停一会儿,让马歇一歇,喝口水吧。”青研在后面呼喊着林蔚然,为了行路安全两人都换上了男装,青研也改口称“公子”。林蔚然抬头看了看日头,说:“好,就先歇一歇。”

    两人下了马,把马牵到了小溪边。今日又是一口气跑了半日,额头上的汗珠混着尘土往下淌,二人的脸上已满是泥垢。掬起溪水,林蔚然擦洗着脸颊,冰凉的溪水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青研用水囊盛满了溪水,拿给林蔚然:“公子,喝口水吧!”

    “这里应该到了邙山地界了吧?”

    “应该是。”

    林蔚然拿着水囊,靠在溪边的岩石上准备闭目养神休息片刻。从河东出来已经有十天了,两人一直不敢走大路,只敢走小路,眼看就要到洛阳了,如何能安全地绕过洛阳抵达江都,这是林蔚然面临的一大难题。李家马上要反叛,消息如果传到江都,父亲的性命必然不保,必须要在这之前到达江都才能救出父亲。现在瓦岗军围攻洛阳,李密率大军与洛阳守将王世充在洛阳城外,摆开阵势殊死搏斗,四周早已坚壁清野,这邙山上别说百姓了,连鸟都难见一只呀!

    “不许动,举起手来。”

    主仆二人正闭目休息,突然被一声厉喝惊醒,不知何时周围已被五六个士兵包围。两人慢慢举起手:“各位军爷,我二人只是行路的客商,临时歇歇脚,不是坏人。”林蔚然仔细观察着他们身上的衣服,他们到底是瓦岗寨的兵还是王世充的兵?

    “少废话,行路的客商怎会一件货物都没有,定是王世充派来的奸细,来人,把他俩给我绑了。”不由分说,几个人上前便把两人五花大绑抓了起来。

    “走,把他们押到大司徒帐中去。”

    二人被推推搡搡地带到了军营,还没到大帐,就听到里面有粗旷的声音传出:“开,开,开。哈哈哈,又是我赢了,给钱,给钱。”

    “报,大司徒,抓到两个奸细。”

    “带他们进来。”粗旷的声音再次响起。几个士兵把主仆二人推了进去。

    “跪下。”刚被推进去,二人又被摁在地上。

    “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子就是奸细?”翟让瞧了瞧面前跪着的人,有点不太相信。

    “这位将军,我们只是行路之人,误闯此地,决不是什么奸细呀!”林蔚然壮着胆子辩解道。

    “大司徒,这两人在邙山上鬼鬼祟祟地,又说自己是客商,可身边一件货物也没有,一定是奸细。”抓她们的士兵一口咬定她们就是奸细。

    翟让抓了抓胸口,说:“喊了半天,口有些渴了,丑儿,丑儿,酒呢!”

    “来了,来了。”嘶哑的声音从账外传进来,一个侍从打扮的人端着酒壶走了进来。林蔚然看见来人吓了一跳,此人的脸上布满伤疤,五官全都扭曲变形,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容,若是在黑夜见到这张脸真能把人吓死,怪不得叫丑儿。

    翟让拿起酒壶直接对嘴灌了一大口,溢出嘴角的酒水洒在络腮胡子上,他使劲一抹毫不在意形象。“我说你整天带着这个小锤,叮叮当当的,听着不烦呢!”

    那丑儿笑了笑,把系在腰间的小锤揣进了怀里。

    “徐贤弟,你说这两个人怎么办?”翟让偏头问身边的一位将军,那人刚想说话,账外的士兵喊道:“报大司徒,王伯当将军求见。”

    听到“王伯当”三个字,林蔚然的心里咯噔一下:我命休矣。连忙拉着青研把头低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请他进来!”

    王伯当一进大帐,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桌案上一件文书没有,却摆放着一应的赌具,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道:“魏公派属下来领取粮草。”

    “好,雄信,你带王将军去领吧!”翟让对账内的另一位将军说道。

    “是,属下遵命。”说完单雄信便领着王伯当往外走。

    到了大帐口,王伯当又回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前方战事吃紧,后方稳固方为上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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