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关城门厚重,开启需要一小段时间,可飞龙将军瞧见城门只开了一个缝隙时,一骑从中狂奔而出。
    虽然震惊对方的速度,但仔细一瞧却发现来将是一名身穿皮甲的年轻人,这让飞龙将军十分诧异,暗想这镇南关中当真无人了?
    “给本王擂鼓!”董破虏紧紧盯着青炎的身影,大声吼道。
    南邑阵中不晓得对方应战的是何人,待听到关墙上擂起战鼓,自然也不客气。
    顷刻间,隆隆战鼓响彻四野,双方人马俱是盯着身骑墨雪的青炎。
    镇南关北段关墙上,董歃激动望着自己的兄弟冲向敌将,这可是第一次见到他上战场,此前听闻其雄风只恨没有亲眼所见,今日终于能看看他到底继承了并肩王几分雄姿。
    “爹,青炎呢?”董昭这时摸上城墙,见城墙上所有的人望向关外,刹那间明白了什么,随即快步来到董破虏的身边,紧张的望了过去。
    飞龙将军见来将速度快若闪电,便暗自平稳心神,而后纵马起槊迎了上去。待身下坐骑的速度提到极致,正好与对方还有两丈之隔。
    红枪对马槊,两骑瞬间相交而过。
    向西而去的战马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下四蹄悠闲的吃着青草,再观马背,空无一人。
    再看向东疾驰的白驹,马背上的青炎眼神冷冽如霜,手中天风姤贯穿着飞龙将军的胸口,将其狠狠插在大地之上。
    “好!”
    董歃第一个狂吼出声,这才将其余士卒惊醒,俱是不加掩饰的大吼。
    “威武!’‘威武!’‘威武!’
    一时间,关墙上人声鼎沸,气势冲天。董昭扶着自己的父亲才没让自己跌坐在地上,“吓死我了......”
    “霓裳啊,看来这小子的能耐还算说得过去,有你父王我年轻时的几分能耐。”董破虏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赞赏道。
    “父王您真不知羞,岭南谁不知晓您年轻时只是个游侠儿,根本连战场都没上过。”
    听到女儿挖苦自己,董破虏也不在意,笑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现在他只不过斩了一将而已,能不能把你娶过门还不一定啊。”
    杜明在阵中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震惊道:“此子是何人?怎的从未听说岭南有这等青年猛将?”
    周围将领都是沉默不语一头雾水,谁也不知晓对方的底细。
    见无人回答,杜明沉声道:“这第一阵败了,第二阵绝不容许有失,派两名将领出阵!”
    “大将军,以多胜少是否胜之不武?”
    “费什么话!本将说两个就两个!”
    正当关墙上为青炎大声喝彩时,就见南邑阵中拍马而出两名将领,一人使翁古重锤,另一个使象鼻大刀。
    “无耻!对方竟然派二将围攻青炎,父王您赶紧再派一人啊!”
    “勿慌,你看青炎。”
    董昭向远方望了过去,只见青炎背对着关墙向天横举天风姤。
    “你们认识这么久,应该知晓他的意思吧?”董破虏含笑望着那雄姿勃发的背影。
    青炎不知关墙上发生之事,只能高举长枪示意无需派人增援。
    那二将转眼间纵马而至,青炎自不客气拍马向前,见那翁古大锤直击面门,锤未至却已劲风铺面,青炎后仰避其锋芒,整个人横在墨雪背上。
    见其空门大开,那柄象鼻大刀由下至上砍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青炎腰部用力,左掌在墨雪马背一拍,而后腾空而起,身子急速旋转躲过了二将合力一击。
    这一幕让关墙上更是爆发出震天般的吼声,即使是南邑阵中,也都暗暗赞叹。
    落回墨雪身上,双方交错而过,俱是不做犹豫调转马头再次冲向对方。
    “墨雪,第一次上阵感觉如何?”
    墨雪嘶鸣一声作为回应。
    “既然你也这般兴奋,咱们就斩了这二将!”
    斗将,通俗的说就是两名骑兵单挑,只要不是并行而战,胜负手往往就在战马交错的一刹那,任你百般能耐也只能倾力使出一两招而已。
    双方冲至近前,青炎毫不犹豫挺枪便刺,那大锤将领率先接招,不顾天风姤的枪锋,挥锤砸向青炎的面门,见其如此,青炎嘴角泛起冷笑,天风姤便向上一挑,将这人小臂齐肘而断,而后在墨雪背上后仰回旋躲过飞来的大锤,待转过一圈,长枪顺势抡向这人的咽喉。
    连盔带脑高高跃起。
    青炎来不及抹去脸上滚烫的鲜血,那象鼻大刀已经势大力沉的劈了过来。横枪架住这千斤一刀,青炎枪杆斜划将象鼻刀带到身旁,随即手腕一抖舞出一躲绚丽的枪花,捅在这人的下巴,就这般将其挑飞出去。
    “好!”
    这次轮到董破虏率先叫好,可刚喊出声便觉得有些不妥,不露声色的看向四周后发现,所有人都俱是用尽全力为青炎助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照比他老子当年可真不差多少了。”小声嘀咕一句,董破虏面露微笑。
    杜明这时脸色十分凝重,随即拍马上前朗声道:“来将可通姓名?”
    青炎一甩枪刃殷红的鲜血,沉声道:“北府赵青炎!”
    杜明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当仔细品味这北府二字时,心中如惊涛骇浪。
    “可是并肩王后人?”
    “正是赵家儿郎!尔等还有什么招数,不如一并使出来!”
    杜明再次问道:“殿下不在金陵城中享尽荣华富,为何要跋山涉水来到岭南帮助一名毫不相干的王爷!”
    青炎耻笑道:“夷蛮果然不知何为忠义,即使我与岭南没有丝毫关系,但岭南的万民,岭南的十万边军与我,与南赵所有人都共同流淌着华夏热血,不管身在何方,只要你们这些鼠辈敢犯我边关,南赵人人得而诛之!”
    “说得好!不愧为赵玄策之子!今日你就让这些南邑猴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北府儿郎!”董破虏听到青炎一席话,只觉得这小子真他娘的对自己脾气,不由得狂吼出声。
    杜明冷冷望了青炎一眼,拍马回到阵中。
    “命阮家四虎一同出阵,定要将他斩落马下,如果并肩王世子死在这里,岭南王便无法向金陵交代。”
    片刻之后,只见四员战将齐齐出阵,冲向青炎。
    同样的横枪立马,青炎示意无需支援。
    感受到青炎的豪气干云,董破虏大笑一声走向巨大的战鼓下。
    “就是不知晓那【煌策行】是怎么个擂法,你小子就将就着听吧。”
    ‘咚’‘咚’‘咚’‘咚’
    见岭南王爷亲自擂鼓为青炎助威,关墙上的士卒皆茅击城垛,刀敲胸膛,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位年轻世子贡献力量。
    “威武!”“威武!”“威武!”
    董昭双手握在胸前,星眸望着那顶天立地的男子,心中自豪无比。
    四将来到青炎不远处勒马不动,其中一人沉声道:“我四人是南邑偏将,为孪生兄弟,虽然敬重殿下,但身为南邑臣子不得不服从军令,如果我兄弟四人将你斩于马下定会将你厚葬于此。”
    “凭你这句还像人说的话,我定然给你们一个痛快。”
    四将再不多言,纵马奔来,这几人皆使长刀,齐齐砍向墨雪。
    何为神驹,除了膘肥腿长异于凡马,更通灵性,那墨雪见四把明晃晃的大刀砍向自己,无需主人示意,后蹄猛地一蹬就这般高高跃了过去。
    落地之后青炎调转马头,冲向末尾一人,其见青炎来势汹汹不敢硬接,拍马便走。青炎哪能这般放过,双腿一夹墨雪马腹,速度骤然一快。
    待到其身后时,其他三人也反应过来围向青炎,就这般五人斗做一处,转灯儿般厮杀。
    矛来枪往,难解难分。
    鼓声雷动,声威震天。
    那阮家四虎使出浑身解数誓要将其斩于马下,奈何青炎枪术精妙高绝,一时间根本奈何不得,只见那杆红色怪异长枪时旋时疾,全无破绽,不止化解了所有招式,并且还能寻隙刺向四人。
    关上关下都看得呆了,不曾想这位年轻世子恐怖如斯,一己之力战四将根本不落下风。
    这时墨雪蹄下踩到一石子,连带着青炎的枪路出现了一丝纰漏,时机瞬息万变,两柄大刀齐齐砍向青炎双肩。
    却见天风姤如羚羊挂角,电光火石间被青炎单手执枪架住,随即手腕一翻转,天风姤磕飞了两柄大刀,而后旋转如风车抹过这二将的咽喉。
    四将去其二,青炎压力大减,剩下两人虽知不是对手,却并不退缩,再次攻来。
    天风姤化作道道枪影,顷刻间刺穿一人胸膛,而最后一人双眼步满红丝,横刀劈来,怎知青炎脑后好似张眼,收枪向后一划便削断了其头颅。
    回首望去,七名敌将横尸关下,青炎抹了一把渗入眼角的热血,高举天风姤。
    “杀!!”
    这声嘶吼,将这一战的意境道的淋漓尽致,可谓气冲霄汉!
    战鼓依旧,仿佛不想这一战就此拉下帷幕。
    关墙上早已是吼声震天,再观南邑阵中,士气称得上降到了冰点。
    杜明怒目圆睁大喊道:“冲锋!给本将杀了他!”
    身旁副将赶紧劝到:“大将军!士气已泄,现在攻关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如先撤回大营待士气恢复再与南赵一较高下。”
    看着周围亲兵惊恐的表情,就更别提普通士卒,杜明即使万般不愿,也只能含恨退走。
    “本将定要擒住此子,食其肉!饮其血!”
    青炎就这般驻马执枪望着敌阵缓缓退去,沸腾的热血这才慢慢冷却下来。
    “墨雪,你我果然是最佳组合,此战阵斩敌将七人,可惜你不会说话,不然你真应该跟其他母马好好炫耀一番。”
    “白叔叔,之前你教给我的枪术果然威力绝伦,待回到金陵咱们爷俩一醉方休。”
    “父王,母妃,不知你们现在身在何处,孩儿今日所为,想必不会让你们失望吧,如果你们尚在人世听到孩儿这般英勇,希望你们平平安安,以孩儿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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