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般的石头砸将下来,把明军砸得应接不暇,那滚落的石头,更是明军不可阻挡的,毕竟脚底抹油般地滑,万难支撑!
    “兄弟们,这是第一个隘口,咱们加把劲,打过去,后面路就好走!现在吃点苦,咱们长驱直入!”杨璟新在阵后大喊道,他现在倒不用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面,毕竟什么都一手包办,那么还要其他军官来何用。
    各部军官们也在吆喝,一些把总、小旗军官冲在最前面,旗帜在摇摇晃晃之中前进。
    “啊!”正前方一声惨叫,一个灵活的披甲较少的士卒冲破了石头阵,眼看就要冲上隘口时,突地飞来一箭,他倒在泥泞里惨叫。
    近距离,箭枝的杀伤力大增,四下里陆续有人中箭受伤,加上天上与脚下的石头,明军前进得更慢;脚下是很滑的泥泞道路,头上前方还有箭矢、石头飞来,大伙儿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带有弓箭,仰射距离又远,不在射程内。
    杨璟新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关隘处的旗帜在猎猎展动,显然风势很大。
    因此明军开枪射击,也没打倒几个敌军。
    明军官兵照样表现出了比较坚韧的忍耐力,愣是冒着箭矢艰难地推进了数十步,有数人健步上前,准备杀进敌寨中,就在这时,从敌寨里伸出数条长长的枪管来,向他们瞄准,然后轰然击发!
    西藏兵的火铳在很近的距离发挥出威力,把明军士兵轰飞,有的飞跌竟有十米之远。
    本来没那么大的威势,但是斜坡加大了他们向下的向心力。
    当然明军也不甘示弱,军中的武将大喊道:“点火……”少倾哐地一声锣响,武将们扯着嗓门大吼:“放箭!放箭……”
    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弦响,大家抬头看时,一窝蜂火箭如萤火虫般呼啸而去,抛射落在敌寨上。
    可惜!
    山风一吹,许多火箭都落在地上,白白地烧掉,有的火箭落准在工事藩篱内的草木棚,似乎点燃了草木,然而只冒烟,火光渐熄,太湿了,只是闷烧。
    “嗖嗖嗖……”一丛火箭再度飞去,明军连续齐射数轮,草木棚已是烟雾弥散,闹哄哄一片。
    但因为是晴天,那些西藏人不在棚里,此时仍然躲在半人多高的藩篱后放箭开枪和投石还击,双方在五十步内对战,战阵上嘈杂一片。
    “麻烦,真是麻烦!”军官们有点头痛,他们还有一个大杀招,就是投掷炸弹攻击,可是关隘处山风如此凛冽,万一爆炸的东西倒吹回来会炸着自己。
    始终没有发动炸弹攻击,军官们想挨近一点再说,可是道路泥泞难行,明军将士疲惫不堪无法形成起有力的进攻压力,你想冲快都不成,急起来一步一滑地,越想快越快不起来。
    双方在数十步外一番交锋,明军始终没能突破,山坡上大片的明军士兵渐渐溃退了。
    杨璟新看着上面工事后的浓烟,以及周围乱哄哄的连滚带爬的士卒,无法斥责将士。
    大伙儿并不是神仙,道路状况如此他不能怪人们作战不力,这还仅仅是敌人牢固防守的第一个隘口。
    战斗渐渐缓和、趋于消停。山坡上只剩一些人扶着、抬着受伤的士卒渐渐往回走。
    在杨璟新身边有一个年轻的作战参谋叫做符天雷,名字牛b,人是军校的高材生,被杨璟新看中,精通业务,时人称之为天雷滚滚,杨璟新准备一旦有缺,就放他到小部队里当主官了,他从望远镜看过了全过程,向杨璟新进言道:“今日战斗,没法一蹴而就,我军之不利在于路滑,将军何不等路被晒干再进攻?”
    杨璟新沉声道:“此间天气莫测,说不定明天又来雨夹雪,我们不能等,只争朝夕!”
    他观察着关隘,说道:“不知此地守将是何人,守得倒是稳当!”
    在明军进攻之时,也曾经采取试探方法,军士们用卖少见少的藏语,将敌军祖宗十八代百般毁骂,结果对方没有中招,看似很有点能耐。
    符天雷不屑地道:“藏人焉有名将?!”
    杨璟新叹气道:“没有名将,可我们却打不下来,敌方守将利用关隘,设栏谨慎防御,毫不贪功,战术呆板,但非常务实;部下士卒看不出有什么非常之处,不过军纪严明颇有章法。今日我等若是遇到虚有其表之人,抓住机会一鼓作气拿下关隘也未可知晓;但藏人这样呆板防守,咱们反倒没啥好办法。”
    符天雷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
    他拿着望远镜东瞄瞄,西看看,手指一处道:“或许此地可以利用!”
    杨璟新定睛一看,原来是关隘斜坡两头,那里没有光滑的道路,山岩密布,怪石嶙峋,山径崎岖,无路可走!
    符天雷却建议道:“别人无路可走,但我们可是山地步兵!”
    他建议道:“下一次进攻,主力佯攻,派出小分队,从那里突击!我觉得,一旦上到关隘上,就用炸弹开路,炸他们mama的都认不出他们!”
    “还有,之前战斗,我们没用炸弹,佯攻部队也不得用炸弹,以免失了出其不意之势。”符天雷继续道。
    听着他的话,杨璟新双眸微微发亮,他拍拍符天雷的肩头道:“今上建立参谋制度是上上之策,带来的后果是主将们脑袋长期不用,都生锈了!”
    符天雷的提议,其实杨璟新早有过想法,但战斗打响后,他的心思就没往那里放,现在被符天雷提了出来。
    “嘿嘿,今上也说过长官不必善谋,但要善断啊!”符天雷立正,行军礼请令道:“将军,突击队由我带!”
    杨璟新心知肚明符天雷是想借机上位,只要拿下此关隘,就是大功一件,将来提拔他就有话可讲。
    他断然道:“好,今天整顿一下,明天再行攻击,突击队由你率领!”
    ……
    第二天,天气又转差了,还是关隘前还是雨夹雪,天冷,路滑,明军官兵们士气不减,依旧向前发动冲锋,所有的轻伤员也都上阵,无人退缩!
    进到百步,就遭遇敌方弓箭攻击,到了五十步外,敌人使用弓箭、鸟铳和飞石滚石攻击,接踵而至,明军官兵们兀自死战不退。
    看到他们在泥泞雪泊中打滚,鲜血染红了山岭,杨璟新亲自击鼓,指挥部队继续进攻,进攻!
    轰雷似的爆炸落在了关隘守军的身边,剧烈的爆炸把西藏人炸飞到斜坡上,一朵接一朵的蘑菇云就在关隘上升起来!
    符天雷建功,他率突击队攻上了关隘!
    大喜过望的杨璟新让号手吹起了冲锋号,号令全军突击。
    “冲啊!”斜坡上的明军官兵们发出怒吼,势如排山倒海,冲了上去,力挫敌军。
    关隘易手,一面染血的日月旗在关隘上高高升起。
    随军军报记者刘均强在斜坡下看得分明,他的眼睛不禁湿润了。
    他知道到哪怕他用再生动优美的文字,也不足以描述我军将士的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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