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原来丈夫也是个娃控,这两母子就知道抱着娃乐呵,他们也不用自己生,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这个时代的医疗还非常落后,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一不小心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而且,因为孩子生得多,女人得妇科病的也很多,还有孩子生得多,本身对女人的身体也是一种亏损,这些她可是没少听人说过。

    要是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来,那就是晚点儿生,少生,她顶多愿意要两个孩子,也希望能够在十八岁之后再生。

    只是,她的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至少她的愿望跟丈夫和他亲娘的愿望相左。

    如果以后想生孩子顺利点儿,她还必须加强锻炼,不说跑步,但是每天早睡早起,天天散步,饮食也要安排妥当,这是必须要做到的。

    迫使自己也回丈夫以微笑,这算是混过关了?

    陪着沐姨娘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嘉宜就跟薛云霖一起下了炕,他们还要去辉瑞堂参加薛家的家宴。

    薛家的家宴没有姨娘参加,去的都是主子,包括薛老太太,薛首辅和夫人葛氏,还有薛云霖的哥嫂侄子侄女们。

    在整个家宴的过程中,除了一开始薛首辅倡议大家喝酒三杯,恭贺老四娶回佳媳,薛家添人,之后吃饭就是只听得到筷子和勺子碰瓷的声音,大家不发一言,静默吃饭。

    吃完饭,大家喝茶说话,葛氏带着媳妇们送薛老太太回去,男子们就都散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薛云霖也回去了,到自己的书房里处理一些朋友之间来往的书信和请柬等。

    嘉宜这个新媳妇自然也在送薛老太太回福寿堂之列。

    薛老太太一时起兴,说今儿人齐,她的四个孙子媳妇都在,便说要打马吊牌。

    葛氏自然应承,就叫了长媳路氏和二儿媳妇邵氏坐下陪着顾老太太一起打会儿马吊牌。

    嘉宜对马吊牌这种东西自然是熟悉,因为她姨娘这些年来喜欢打马吊,她也陪着打过,而且技术还不错,所以便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打了一个多时辰,薛老太太困了,媳妇和孙媳妇也输了好几十两银子给她了,她就不打了,并且说:“过几日我这个老婆子做东,将就这些银子买些大螃蟹给你们吃,再赏赏花,你们意下如何?”

    葛氏等人能说不好吗?

    个顶个都说老太太大方,这主意好,她们到时候就要白吃老太太一回了。

    薛老太太乐呵呵道:“要不是咱家的小子们都娶了媳妇了,那我还得添上些银子请其她人来呢,好给孙子相看媳妇。总要节省几年了,等着明善他们大些可又要请客了……”

    这一番话把大家都说得笑了,都说老祖宗算盘打得精呢。

    路氏笑着说:“老祖宗就别操心明善了,以后他相看人家,我这个孙媳妇出银子,绝不叫老祖宗花钱。”

    薛老太太摆摆手,道:“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不给明善他们花给谁花。”

    葛氏等人就都说老太太是天底下最大方的老祖宗,一个劲儿说些好听的话给薛老太太听,把薛老太太逗得异常高兴。

    福寿堂里其乐融融。

    嘉宜惊奇地发现,婆婆葛氏简直厉害极了,对上把婆婆薛老太太哄得高兴得不得了,对下,又把媳妇们管得笔直,府里的下人们也是个个都听话。

    葛氏处理婆媳关系可是比她嫡母唐氏厉害多了,管家也比她婆婆厉害。

    她觉得在自己这个婆婆葛氏身上要学得简直太多。

    婆婆葛氏出自书香门第,跟她嫡母的出身完全不一样,这是否就造成了两人之间的一些差别呢?

    新婚后第一天,嘉宜从早上起来就在不断地说话行礼,一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到了她跟薛云霖的锦墨居。

    锦墨居是薛云霖成亲之前的院子,在将嘉宜娶进来后,西厢房就改成了他的书房,原先的北屋三间,西边成了她跟嘉宜的卧房,西耳房改成了两人的洗浴的净房,东边原先是薛云霖书房的地方改成了一间宴息室,东耳房依旧是茶水间。

    东厢房则是成为了库房,嘉宜跟薛云霖成亲之后收的礼全部都在里面放着。

    至于丫鬟和婆子们都在后罩房住着,有值夜的也是在主子跟前打地铺。

    嘉宜回去后,发现薛云霖没在,就问了山茶:“姑爷呢,去哪儿了?”

    山茶说不知道,因为薛云霖下午回来就在书房里呆着,而书房里伺候的人是吉雨和吉时。

    嘉宜换了衣裳洗了脸,径直去东次间的宴息室的炕上歪着,叫小柳儿去把吉时找了来,问她:“四少爷出去了,可说了去哪里?”

    吉雨回答:“下晌四少爷回来,看了些书信和请柬,就说有袁翰林等同年请他去相见,说是有什么宗师来了京城……”

    “宗师?你晓得是哪方面的宗师吗?”嘉宜好奇地问。

    吉雨点头,说:“四少爷痴迷前代大儒创立的心学,想来那宗师应该是前代大儒的嫡传弟子,否则四少爷也不会如此重视,一看了书信就出去了。”

    嘉宜抚额,心想,没想到小叫花还是个哲学爱好者,并且是狂热的,为了见那个创立心学的大儒的嫡传弟子,新婚第一天就跑出去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到底那心学有什么好,等他晚上回来了可要问上一问。

    随即她对吉雨说她知道了,然后挥退了她。

    山茶在一边听了,等到吉雨出去之后,就问嘉宜:“少奶奶可要用饭,想吃些什么,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饭点儿了。”

    嘉宜想了想说:“给我弄些粳米粥,再要两样清爽的小菜,我吃了好早些歇下,这一日累着了。”

    山茶又问:“要不要给姑爷留饭?”

    嘉宜道:“不用了,屋子里不是有点心糕饼么,他在外也不可能不吃东西,真饿了,就着茶吃一些也能管饱。”

    山茶却说:“少奶奶,奴婢觉着您还是该给姑爷留饭好些,不管他吃不吃,总是一番心意,毕竟您才跟他新婚。”

    嘉宜听了一想,觉得山茶说得也在理,毕竟新婚燕尔,还是要对丈夫关心体贴才是,毕竟不是随便的男女朋友,还有爱情这东西,还真是要培养的。她一直以来都单身,也没有完全接受这个时代以夫为天的思想,难免不会关心体贴人。

    像山茶别看只是个奴婢,但她自小伺候人,为主子的衣食住行考虑,她就能够想到成亲的女子要做的一些分内之事,比如说如何讨得丈夫的欢心。

    嘉宜明白,感情是双方的,不是只该由一方付出,另外一方接受就行的。

    就好比薛云霖是男人,他很多事情会主动为嘉宜考虑,但不代表嘉宜就心安理得的认为丈夫该对她好,她不用费劲去讨好他。

    她虽然跟薛云霖成亲了,有了肌肤之亲,可是她觉得在心理上她还远没有跟薛云霖亲近。

    “好吧,那你吩咐知时和向菱一起去拿饭的时候,给姑爷要一份儿清淡些的饭菜,这两日酒喝得不少,不合适再吃油腻了。”嘉宜随即吩咐山茶道。

    山茶答应了,转身撩帘子出去传话。

    嘉宜继续歪在炕上假寐,不想却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都上灯了,山茶和绿萍在一边坐着守着她,一边做针线呢。

    她能听到她们两个在说话,说的是这府里规矩好严,还有奴婢们也是分三六九等,一层压一层,特别是这个锦墨居的管事嬷嬷贺嬷嬷好凶。

    嘉宜听到这里,就在靠枕上问:“贺嬷嬷是谁?我怎的没见到?”

    山茶和绿萍见她醒了,立马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过来扶她起来,另一人给她端来了茶。

    这是嘉宜的习惯,每次睡醒了,总是要先喝点儿水的。

    嘉宜接了茶喝了,放下茶盅看向山茶说:“你们方才说的贺嬷嬷是谁?”

    山茶道:“少奶奶,方才您睡着的时候,来了贺嬷嬷,她是四少爷之前的|乳|母,一直管着四少爷院子里的事情。前两日,贺嬷嬷家里有事,她回去了一趟,今儿才来。她说,四少爷成了亲,府里的夫人还是叫她继续管着四少爷院子里的事情,也就是她是这里的管事嬷嬷。她方才一来,就把小柳儿和向菱训了一顿,说她们不懂规矩,见了她也不行礼的。后来,吉雨跑去跟她说,让她小点儿声,说四少奶奶在屋子里睡觉呢,别吵醒了四少奶奶。谁知道,她却说了句,大白天的睡觉,这也不知是谁家的规矩,薛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她念叨的声音虽然小,可是还是被小柳儿听见了。小柳儿说她听了直咋舌,万万没想到一个管事嬷嬷竟然敢说主子的闲话……后来这个贺嬷嬷叫吉时来把奴婢跟绿萍都叫了出去,在院子里站着,听她训了一顿话。她再次把薛家的规矩说了一遍,并说让我们记着,明日她要考我们,要是过不了关的,可要被罚……”

    嘉宜听完,也是微觉诧异,觉得这个贺嬷嬷不但牙尖嘴利,似乎还有点儿跟自己这个新进门的四少奶奶做对的意思。

    别的不说,就是她说那一句,大白天睡觉,薛家没这个规矩的话,难道她不知道这种话说出来让自己跟前的小丫鬟听到,她是会得罪自己这个主子的吗?

    她就一点儿不怕得罪自己,就算她是丈夫的|乳|母,可也是个奴婢呀,她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又或者这个贺嬷嬷后台硬,硬到了根本不会怕自己这个新嫁进门儿的四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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