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被苏澈等人强行带走,死活不允许她跟姜毅接触。
    姜毅看到大衍圣地的人是真的疼爱苏念,高兴地同时也有些心酸。
    前世的时候,他们忙忙碌碌,四处征战,没有一刻停歇。
    尤其是创建神朝之后,面临的都是阴谋诡计,血雨腥风。
    除了偶尔相聚,多数时间都是各自奔波,不是这里布局,就是那里血战。
    越是往后,他们越是忙碌,危险的形势也容不得他们儿女情长。
    本以为登天桥可以一战定乾坤,从此安稳下来,他们可以好好欣赏苍玄的风景,享受属于他们的生活。
    但是……所有的期望,所有的幻想,都在那一天戛然而止。
    他没有带给她安全、平静,以及想要的生活,反而留给她‘垂死挣扎’,还有千年凄苦。
    他亏欠天后太多太多……姜毅很庆幸天后重生在了这样的环境里。
    没有算计,没有争斗,没有伤害,也没有管束。
    从圣主到族老,从苏澈到吕良人等,共同给她营造了一个无忧无虑的成长环境。
    他庆幸,更感激。
    所以,他今天其实不是来提亲的,而是来感恩的。
    十颗准圣品丹药就是他准备的厚礼。
    虽然在乔家炼了三颗,在演武场炼了十五颗,算上从海神岛带走的一颗,他一共有十九颗准圣品丹药。
    但是,七颗给了乔无悔,一颗给了乔万年,一颗给了姜焱,他剩下的只有这么十颗了。
    夜深之后,苏天朔回来了。
    大殿没有燃起烛火,昏暗无光,清冷安静。
    苏天朔坐在高处,默默看着下面阴影里的姜毅。
    姜毅把装有准圣品丹药的十个锦盒,依次放在前面石台上。
    “看您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感谢您这些年来对她的照顾,但她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苏天朔喉咙滚动几下,一再犹豫,才开了口:“你要把她带去哪?”
    “她能享受这十一年的安静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接下来,我们要开始我们的生活——复仇。”
    “向谁复仇?”
    “向苍玄十二皇道,向天启所有皇道。”
    大衍圣主袖里的双手用力握紧:“我查到了她的前世,但没查到其他的情况。
    你,又是谁?”
    “您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给您带来麻烦。”
    “还是告诉我吧,早晚都得知道。”
    姜毅略微沉默,还是道出实情:“千年前,苍玄大陆曾经崛起一个神朝,名为万世神朝,以第一皇道身份引领苍玄所有皇族。
    但是苍玄局势复杂,八部皇道跟四方天尊都有更大秘密。
    当神朝发现的时候,已经深陷漩涡,难以脱身。
    想要扭转局面,只有一个方法,向天证道,以帝君身份,重整苍玄格局,威慑其他八洲十三海。
    结果,放手一搏没能换来绝地重生,神朝……失败了。”
    姜毅平静的说完后,抬头看着高处黑暗里的苏天朔:“我,神皇,她,天后。
    时隔千年,我们重生归来。”
    苏天朔袖里的双手握的更紧了,极力控制着情绪。
    神朝?
    第一皇道?
    苍玄之主?
    帝君?
    苏天朔即便是有了准备,还是承受不住这震撼的冲击。
    怪不得这个圣地小子强势又疯狂,明明是圣地弟子,却带着股跟圣地截然不同的杀伐狠气。
    怪不得苏念出生那天竟然引起天地异象,更带着那种跟年龄不符的冷漠跟高傲。
    原来,他们都是前世之人。
    原来,他们都曾经俯瞰苍生。
    中央祖山亲自下令封锁历史,也可能是受到了苍玄所有皇道的联合指令而不得已为之。
    姜毅又道:“请原谅她在圣地这些年里的冷漠,她只是不愿意在这里留下太过情感,给你们带来更多麻烦。
    我们要面对的是苍玄所有皇道,还有八洲十三海的威胁,稍有不慎,就可能牵连大衍圣地,引来灭顶之灾。
    虽然你们是西部尊主,受祖山庇佑。
    但是,如果有皇道非要毁了你们,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毅说完,深吸口气,洒然道:“圣主,这些丹药您收好,等我有能力,还会给你们送来更多。
    但是她,我真的要带走了。”
    苏天朔悠悠轻语:“你们要去哪?”
    “去大荒。”
    “然后呢?”
    “一切,从那里重新开始。”
    “你们有多少胜算?”
    “拥有她,我就拥有一半胜算。”
    苏天朔神情复杂,声音却平静下来:“我不管你们前生是谁,我只知道苏念是我的女儿。
    你们的事,我不好评置,但如果哪天需要帮助,可以到这里来。
    只要我还是大衍圣主,就能竭尽所能,保住你们的安全。”
    姜毅道谢,告辞离开。
    “姜毅。”
    苏天朔起身,喊住了姜毅。
    “把丹药带走吧。
    我们是念儿父母,养育她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是你的,也是我们的。”
    “我的心意,您还是留下吧。”
    “把丹药带走,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让念儿过完十二岁生日再走吧。
    她现在……还太小。”
    苏天朔眼睛不受控制的湿润了。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苏念了,苏念更不属于他,但苏念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忍心就这么扔出去,扔进血雨腥风,扔进那复仇的漩涡。
    他也知道,苏念这一走,真的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当姜毅苏念真正挑战苍玄皇道的那一刻,他们当父母的,甚至都不能去看她一眼。
    “我会尊重她的意见。
    丹药,您收好。”
    姜毅离开了大殿。
    大殿空旷安静。
    苏天朔默默的坐在藤椅上,时而恍惚,时而茫然,时而抿紧嘴唇,时而又握紧拳头。
    他震撼着姜毅的身份,也惊悸着神朝的秘辛。
    他更清楚姜毅既然愿意坦言这个秘密,就已经做好了开始复仇的准备。
    但是,那种强烈又复杂的震撼过去之后,他其实没有那么在意。
    他想的只有苏念。
    不管苏念前世如何,又是何等身份,但是在他心里,苏念终究是他的女儿,亲生女儿。
    十一年的养育,水乳交融的亲情,岂能双手把她推进腥风血雨。
    谁家孩子,谁家疼。
    他,舍不得啊。
    苏天朔微微扬头,看着黑暗的屋顶喃喃轻语:“连儿女都不能守护,我苏天朔何谈守护西部苍生。
    列祖列宗啊,我苏天朔……恐怕要对不起你们了……”姜毅走到了外面的山林里,默默等待。
    他等的是阎伯,是他前世的天目大将。
    但是,等了又等,阎伯没有出现,天后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去了北方,协助你们逃离古华,但是没有再回来。”
    天后摆脱了苏澈他们的严密看守,找到了姜毅。
    “按照我们的计划,乔无悔是要把追捕引入海洋,搅乱他们的方向。”
    姜毅逃出北方的时候,得到了乔无悔跟古华圣祖在极寒之地大战的消息,这意味着乔无悔成功突破到了圣灵境,也会按照原定计划,杀进海洋。
    现在得知有阎伯陪伴,他更放心了。
    “他们如果能尽快解决那位第四圣祖,应该还有希望脱身。
    如果解决不了,被第三圣祖追上,可能会有危险。”
    天后摇头,并不乐观。
    乔无悔只是新晋圣灵,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只能纠缠古华圣祖,很难直接杀了。
    从乔无悔持续大战来看,应该不只是要吸引注意力那么简单,而是在硬抗。
    姜毅问道:“天目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他已经死了,死了千年了,死在了我封存神朝气运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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