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请安之后,皆被赐了座,而后挑着可乐的事情,哄太后开心。

    郁偆在一旁,插不进一句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半年就有了苗头,如今越发明显通天路。太后并没有对郁偆明着做什么,她只是无视郁偆,彻底地无视,将郁偆当不存在。

    要是换了旁人,早已跪下谢罪,或者承受不了这种漠视,渐渐疯癫。

    这日从清宁宫回来之后,郁偆自己倒是还好,可旁人看郁偆的眼神,可就都变了。往后几次去请安,太后依旧如是。郁偆就在旁边坐着,可太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郁偆。

    太后对郁偆的不喜,已是摆在面上,后宫妃嫔也都看在眼中,可又能怎么样,只要陛下还往郁偆哪儿去,郁偆这惠妃就依旧能当得稳当。

    过了一个多月,郁偆宫中的成嫔就传出了喜讯。

    听到这一喜讯,郁偆非但没有轻松,还有一种焦躁迫切的感觉。

    其实也不算突然,郁偆及其急切地,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没有哪一刻,郁偆这样期待一个孩子降临。可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她不该那样急匆匆地,让一个小生命就那样降临到这个世界。

    想到此处,郁偆便有了精神,她从床上猛地站起来,将一旁侍候的宫女一惊。

    “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郁偆动作一顿,看向依旧漆黑一片的窗户,道:“无事……”而后又慢慢躺回床上,任由宫人给她整理床铺。

    ‘不能心急,她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她自己会想要一个孩子?她又该做些什么准备?’

    郁偆不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也不是觉得时候到了,就该生孩子,更不是因为寂寞,想要一个陪伴她。

    而是……郁偆已经有能力去尽,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其实郁偆早已准备好,只是她心中依然害怕,不愿面对罢了。

    郁偆心中充满了期待,但她又想到一个及其重要的问题,她一个人好像根本生不出孩子。不过好在,这宫中唯一一个有生育能力的男人,郁偆时常能见到。

    在这之前,郁偆得好好准备一番,首先郁偆加强了锻炼,而后又让人寻来许多和妇科有关的医术,仔细看上头关于产育方面的知识。

    可这孩子到底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随着成嫔的肚子渐渐凸显,郁偆简直就要火烧眉毛了。

    “娘娘这事急不来,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了,何必再在乎这一两日。”

    “娘娘请些放宽心情,你越是这样,送子娘娘越是不会来。”

    “不如娘娘您,请一座送子观音来,日日供奉,说不得观音大士感念及虔诚,便给你赐下一对金童玉女。”

    “……”

    郁偆跟前的几个嬷嬷轮番劝着,只为让郁偆方平常心。

    孩子这种事情,还真记不得。郁偆其实也没有瞎想,她就是在想,她为什么就是怀不上。她的身体,真的挺好的,至于和谐生活,那也真的是无比和谐,没有一丝问题,可怎么就……

    郁偆都快死心了,怀不上也好,最起码还增大了存活几率不是?

    可就在郁偆快绝望转为无所谓的时候,转机又出现了,

    一日,郁偆的膳桌上,上了一道清蒸鲥鱼,郁偆平日里很爱吃鱼,便让人给她挑肉去刺。郁偆刚将鲜嫩爽滑的鲥鱼送入口中,就觉一股腥臭之气冲入耳鼻红楼之夫纲为正。

    “呕……”

    郁偆这般反应,也不过是当这菜没做好,让人撤了。可郁偆像是再也吃不得鱼了,有时只要看到鱼上桌,就会习惯性地恶心。

    虽说如此,可郁偆的胃口倒是日日渐长,人也越发精神。

    大约过了两个月,有一日郁偆起来,摸到自己小腹的时候,感觉有些坚硬,似是没有以前柔软。

    ‘难道是练出肌肉了?’

    郁偆一想又不对,要是真的有肌肉,她应该早就知道,不可能现在才发现。

    “嬷嬷你摸摸我这肚子,看看是不是有些硬。”一时又想到是不是长了个瘤子,郁偆声音都有些颤。

    正给郁偆整理衣衫的黄嬷嬷,伸手摸了一下,“呀!娘娘你的腰身是不是比以前粗了?”

    请原谅黄嬷嬷,这是她的职业病,作为一个裁缝,看到一个人身材变了,首先想到的是数据一变,衣服也得改。

    郁偆也比划了一下,她好像不仅腰粗了,周身各处都多了几圈肉。这肉一点点长,还真是不明显,如今仔细比对,才发现问题。

    几位嬷嬷围着郁偆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不对。

    “是不是,有了?”

    郁偆立刻反驳道:“我前个儿,不是还来了……月事……”

    一想好像不对,虽然来了,但是量特别少,断断续续两天就没了。

    徐嬷嬷紧张道:“要不老奴去宣御医,就说是偶有不适,然后等太医来了之后,再稍稍提一下。”

    “应该不是吧……这平安脉十日就要请一次,就没见那个太医说过。”郁偆不住地自我怀疑。

    几位嬷嬷也是焦心不已,若是真有了,那最起码得有三个月,这前三个月的一无所知,也不知郁偆腹中胎儿如何。又想到郁偆似乎上个月还侍寝过,几位嬷嬷便都有些不好。

    孙平听说之后,亲自去请太医,还顺带叫来了两个女医。

    请来的这位,是专门研究妇科的太医。这位太医胡子花白,但却眼中清明,目光矍铄。

    在进来请脉之前,徐嬷嬷稍稍点了些,让那位太医仔仔细细把脉。

    “还请娘娘伸出另一只手来。”

    这位太医这会儿也有些犯难,这看诊讲究个望闻问切,这切脉其实是最后一步。观这惠妃娘娘的五官神色,绝对是怀孕之像,可这脉上……怎么就把不出来呢?

    “还请娘娘恕罪,不知可否让女医,摸腹一探。”

    “大胆,娘娘千金之体,怎可让女医……”

    郁偆伸出手来,道:“无妨,请两位女医到里面去,我随后就来。”

    “张御医……”

    张御医手一抖,“臣在。”

    “你不如给我一句准话,若是我真没有这缘分,我也就认了。”

    这太医好歹是系统学过的,还算是又资格认证的。那些女医,在太医院中,不过做些煎药、推拿的事情,有什么用。

    ☆、第066章

    每个人的脉象都是独一无二的,不然也不会有对症下药之说。

    太医请过脉,又让女医摸了郁偆胎宫所在,终还是下不了结论。

    “娘娘脉象平稳,且康健有力,因不是得了何急症。”张太医最终只下了这一定论。

    郁偆数年不曾有孕,令她知道,她自己是不易受孕的体质。这会儿见太医如此说,便没有强行让那太医再诊一次,只道:“辛苦张太医你跑这一趟。”

    徐嬷嬷送上诊金,又将张太医送到廊外:“太医且留步,还望恕老奴无礼。老奴多嘴问一句,难道娘娘真的没有身孕?”

    张太医一咬牙,道:“我从医数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惠妃娘娘那般的案例,若是撇去脉象不谈,我有九成把握肯定,娘娘已有龙胎在身,可惠妃娘娘那脉象……”

    作为一个名医,总希望能遇到各色病例,来验证自己的医术。可在这天家却反了过来,最好这宫中贵人所生的病都差不多,这样也就不必承担掉脑袋的风险。

    言尽如此,张太医急急地走了,连徐嬷嬷手中的荷包都不曾要,他还得回去想想,这惠妃娘娘的脉案,该如何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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