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沿河路,凌晨3点。

    在03年那个时候,夜市远没有现在这么繁华,而且那个时期的社会治安和现在是比不了的,所以凌晨3点这个时候,街头上基本上连个鬼影都很难见到。

    所以,当李虎子一行十几个人从小胡同走出时候,这队伍显得格外扎眼。

    “唰唰!”

    李虎子头上还裹着纱布,但此刻的他是意气风发,精神抖擞,他手里拎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身后跟着十来个拿着铁棍或是镐把子的青年。

    有那么一瞬间,李虎子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十七八岁那个年代,感觉人生已经到了高c。

    “跟上!这边!”

    李虎子冷喝一声,带着古惑仔小分队一马当先。

    1分钟后,李虎子已经找到兄弟烤吧。

    跟随李虎子来的赵胜嗤笑一声,“就知道关门了,肯定早溜走了。”

    “关门了,咋整?”

    “跑了?和尚跑了,庙能走吗?”

    李虎子阴冷扫视兄弟烤吧牌匾一眼,直接挥手下令,“给我砸了,狠着干,出事我兜着!”

    “明白!”

    “收到,虎哥!”

    跟随李虎子来的大多是些十七八岁,或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这些人很容易受气氛感染,而且一个个法律意识还很淡泊,所以一听到大哥说砸时,没一个犹豫的,全部冲上前,拎起手中的武器,“咔咔”就往卷闸门怼!

    不到1分钟,‘兄弟烤吧’招牌砸得稀烂,卷闸门就被砸变形,2分钟后卷闸门被干出一个大窟窿。

    对面的居民楼二楼,一对熟睡的中年夫妇被对面楼下的动静吵醒,中年妇女赶忙开灯拉开窗帘一看,急忙说道:“老于,老于,快报警!对面的兄弟烤吧被砸了!”

    一边说着,中年妇女就拿起床头电话准备报警。

    那叫老于的中年男子光着脚只跑到窗台看一眼,就回头一把制止要报警的老婆,“你个傻婆娘,头发长见识短,这事儿报警了又怎样?弄不好咱们还惹得一身腥。”

    “那咋办?那个兄弟烤吧的几个小伙子我认识,我去那吃过一回,手艺还可以,而且这几个年轻人也蛮不错的。”中年妇女皱眉说道,想了一会后,又拿起电话:“不报警也行,我通知他们一下总没错吧?”

    “你这哈婆娘就是爱心泛滥,爱管闲事。”中年男人无语说道,但这回也没拦着。

    片刻后,中年妇女拨通电话。

    “喂?小凤是你吗?……嗯嗯打搅你休息了,是这样,那个兄弟烤吧被十几个人砸了,我心思你家就住在他们家旁边吗?……嗯嗯,就是看他们人还蛮不错的,不然我懒得管这事儿……嗯嗯,好那就麻烦你通知他们了。”

    5分钟后,卷闸门稀烂,李虎子一行人破门而入。

    摸着自己肿的像面包似得脸,李虎子只感觉心头憋着一股子邪火,随即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声令下,将店内的冰箱啊灶台啊还有碗筷什么的通通砸了。

    直到店里一片狼藉,完全没东西砸了李虎子一行人才扬长而去。

    当张军四人赶到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李虎子一行人早就没了影子。

    四人想追,可偌大一个h市,谁知道李虎子这种地癞子在哪里?

    李虎子和乔峰不一样,乔峰是有头有脸,有身份层次的人,像李虎子这种人,居无定所,可能今晚还在哪个洗浴城过夜,明儿又跑到乡下去了。

    而当下的情况是,满目狼藉的店内,连一张可以坐下的完整椅子都没有。

    四人望着破败狼藉的店面,没过多久,发生了从认识以来第一次激烈争吵。

    张浩文叹息一声,“唉,才开一个多月的店就这么没了,就这一把活儿咱们每人得亏上万。”

    陈百川气的跺脚,愤愤说道:“早说了不该去动那李虎子,那李虎子就是个地癞子,咱惹他干啥?不就是赊了几次吗?这下好了,拿回六百块,却亏出去大几万!”

    张军听的皱眉,瞥了他一眼,“怪我呗?”

    陈百川一愣,随即苦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干点小买卖不容易,军哥你不用那么冲动,咱犯不着跟李虎子这种流氓置气。”

    关九在一旁看着,没吭声。

    张浩文斟酌着台词,沉吟道:“在这件事儿上,军儿处理的确实有些冲动了,但李虎子这人也确实讨嫌,没啥好说的,怪咱们倒霉呗。”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陈百川连忙说道:“军儿就是遇事儿太冲动,李虎子说干就干了,前面在大和物流那也是,你说说,犯得着和老二还有李虎子这种人斗吗?”

    关九在一旁听了很久,感觉越来越不是味道,“行了,干李虎子我是认同的,李虎子刺毛,干就完了,他砸咱们的店,咱继续干就完了,多大的事儿?”

    张军扫了陈百川一眼,见他还有喋喋不休的架势。

    在心底,张军很想问下他,问他在沸点酒吧那会儿自己算不算冲动,可回头一想,感觉这话太伤人,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

    “行。”张军沉默半晌,挠挠鼻子,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认定我是做错了,那我也认错,这样,大伙的损失都算我头上,回头我豁出去这张脸,借钱也给补上,你们看行吗?”

    “军儿,我不是哪个意思。”张浩文一看张军把话说得很僵,劝说道:“我是想你以后别那么冲动了,咱们好好收拾下,明儿继续不就完了吗?”

    “呵呵,不用。”张军挤出一丝笑容,沉声道:“像李虎子这种人,我见一次打一次!我张军做人做事道义分明,放心吧,我说赔的就一分不会少,这样,挺晚的了,我就先失陪了。”

    话音落,张军头也没回,径直向外走去。

    “军儿!”关九抬手拉了他一下,但没拉住。

    “军儿你回来,就这么点事儿,没必要这样子吧?”

    张浩文也在后面喊了一句,但张军已经走远了,也不知道听见没。

    10分钟后,张军独自走到w水河边,抽着烟,望着那凌晨波光粼粼的河面,怔怔出神。

    良久后,他叹息一声。

    有时候,想象挺美好,但现实是残酷的。

    这一瞬间,张军想起了一位前辈曾说过的话:夫妻,可以共患难,但能同富贵的少,而朋友,可以共富贵,却往往无法同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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