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抓刺客!”
    当临江宫中想起捉拿刺客的嘈杂声时,李恪觉得颇为奇怪,与王玄策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讶异。
    扬州临江宫,纵谓之龙潭虎穴也不为过,当初临江宫本就是隋炀帝杨广行宫,外筑高墙,内垒坚壁。
    再加之李恪驻跸在此,整个临江宫外院驻着五百右骁卫豹骑,内院还有近百楚王府精锐卫率,又有席君买、秦怀道统帅内外,莫说是刺客了,就算是扬州邗江府三千府军强攻,也绝难攻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来临江宫行刺?
    “屋外何事?”李恪听得外面的嘈杂声,对外面守着的席君买问道。
    李恪传唤,片刻后席君买问了清楚,才进门对李恪回道:“启禀殿下,是西北角院巡视的右骁卫兄弟发下了几个自后门混进来的刺客,现正捉拿呢。”
    临江宫的后院多为家仆所居,又有伙房和马场,常有人内外进出,故而后门警戒卡控地不比前门和侧门那般严格,可这毕竟是临江宫,竟叫刺客混了进来,实在叫人诧异。
    李恪问道:“竟有此事,可曾查出贼子是如何混进来的?”
    席君买回道:“他们在宫中有内应,是谎称送米菜的马车混进来的。”
    临江宫占地二十余顷,宫中随从、护卫、家奴等一众人等合计有近千人,每日柴米油盐各色耗费甚巨,故而每日便会有外面的马车进来供送宫中每日所需,这些刺客便是伙同这些送菜之人一同混进来的。
    虽然事在后院,但临江宫中竟然出现了里通外敌之人,李恪闻言,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怒意。
    “随本王去看看。”李恪话音刚落,提起手中的佩剑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
    李恪行伍出身,师从名将秦叔宝,武艺不俗,区区几个刺客当面自然伤不得他,席君买也未劝阻,便随李恪一同去了。
    当李恪和席君买赶到西北角院时,一个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近百人,而在院子的一角,那些混来的刺客正被压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殿下来了,殿下来了。”李恪刚进院中,院中的右骁卫士卒便看见了李恪,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李恪走到人前,原本正在院中率众人擒贼的秦怀道对李恪禀告道:“殿下,是文清儿。”
    “文清儿?”李恪闻言,抬眼望去,果然,被一众右骁卫士卒持枪压在角落的五人中,有一人正是李恪识得的文清儿。
    李恪初见文清儿,起初还有些讶异,但随即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文清儿此番来此,恐怕不是为了行刺他,而是为了夺走左游仙的尸首。毕竟凭借着混进外院的五人想要杀了李恪,无异于天方夜谭。
    李恪压了压手,示意院中的右骁卫将士暂放下手中的弓箭,而后对清儿道:“你们好大的本事,竟连本王的临江宫都能伸地进手,混得进来。”
    清儿看着眼前的李恪,心中恨意越甚,对李恪道:“唐君臣无道,天下百姓欲杀之而后快的不知多少,区区一个临江宫又算得了什么。”
    李恪轻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你若是有如此本事,又怎会在此便被擒了?”
    文清儿虽为阶下囚,但嘴上却寸步不让地回道:“你纵擒了我又能如何,这临江宫中有我大梁眼线无数,早晚必取你性命。”
    李恪听了文清儿的话,脸上反倒露出了一丝笑意。
    若是临江宫当真还有他们的眼线,她为了保住剩下的人,她便不会这么说,方才她既这么说了,多半是她们安插在临江宫的眼线本就不多,如今也被一网打尽了。
    其实她们安插在临江宫的眼线是如何来的,李恪多半也能猜得出。当初萧月仙自烟雨楼被李恪接入宫中,随侍左右,这些眼线想必就是那时安插进来的。
    李恪看着眼前俱已负伤的五人,对为首文清儿道:“文清儿,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不去江陵寻你们的麻烦,你们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开罪本王,莫不是真当本王可欺不成?”
    文清儿倒也是性情刚直之人,眼下人强她弱,竟也不见惧色,反倒对李恪喝道:“李恪,与段璀狼狈为奸,设计陷杀仙师,才是卑鄙小人,还有颜面在此聒噪。”
    李恪在朝堂多年,里里外外的明讥暗讽听了也不知多少,仙儿的话纵是颠倒非是,但李恪听在耳中却不以为意,纵说是唾面自干也不为过,真正叫李恪感兴趣的是清儿的话中竟提及了段璀。
    段璀,姑苏府统军,在旁人看来以段璀的官职兴许也还算是个人物,可在李恪眼中,段璀不过是个朝中各方博弈的棋子罢了,李恪却从清儿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还说李恪和他有些勾结,李恪自然觉得讶异。
    此时李恪又想起方才王玄策同他说的话,越发地觉得,扬州大都督府送往姑苏统军府的那批丢失的军械与段璀脱不得干系。
    不过眼下正在外院,人多眼杂,有些话李恪也不便在此多问。
    李恪顿了顿,对身旁的秦怀道吩咐道:“怀道,把文清儿拿下,押到内院,本王要亲自审问。”
    “诺。”秦怀道闻言,当即应下,压着人去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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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城,城南一处宅院。
    左游仙的尸首落在了李恪的手中,萧月仙和文清儿自要将左游仙的尸首拿回。
    可临江宫占地甚广,又屋舍繁多,若是旁人去了,就算是临江宫撤掉了所有护卫,能否从临江宫中走出都是未知,更遑论从中夺人了。
    清儿曾随萧月仙在临江宫中待了数月,每日进出频繁,对临江宫各处也颇为熟悉,由他来带着人去自然机会更大些。
    可清儿带着人进了临江宫,一进便是一个时辰,若是得手,本早该出来,可却迟迟还是不见身影,在扬州城中等候消息的萧月仙越发地心焦了。
    “小娘,清儿进临江宫已过了一个时辰,至今尚无音讯,我们要不要设法探听一下消息。”萧月仙身旁的侍女看这萧月仙心神不宁,时不时地望向屋外,显然是在担忧清儿的安危,于是问道。
    清儿一进临江宫,便如泥牛入海,了如音讯,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萧月仙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了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对侍女道:“你且命人去临江宫打探消息,若是确查不出清儿消息,你便托宫外守卫的士卒将此信转交李恪,再带上一句话,就说故人相见,还望殿下拨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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