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当了太后就不认亲爹亲娘了?”
    池碌还要说什么,就被池母一把拽住了袖子g。
    这些时日,被关起来的池碌,心态崩了,他觉着头上悬着一把刀,每天睁开眼都在为能不能活命感到担忧恐惧。
    此时再看唯一的救命稻草还是这个态度,他便一时恼火,没能控制住脾气。
    但是池母是领教过池芫翻脸不认人的本事的,便赔着笑脸对池芫道,“你父亲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摄政王对他有些误会,你也看到了,堂堂尚书却被关在府上形同牢狱……自然有些口不择言。”
    她说着,又拉了拉池碌的袖子,示意他服个软。
    反正,其余的大可以等解禁了再说。
    池碌拉长了个脸,毕竟是当着这么多池家人的面,他不好拉下脸面来,便有些生硬地哼了声。
    随后才硬邦邦地开口,“总之,先解除了禁令,一笔写不出两个池字,都是你的家人。”
    “父亲说得对,一笔写不出两个池字,所以当初你怎么没这么想呢?怎么就没意识到哀家也是池家人,是你的女儿,而不是一样物件呢?”
    沈昭慕在她身侧,也不搭腔,还有闲情逸致地找了个椅子,搬过来放她身后,让她坐着说。
    池芫却不想坐着,那她就矮了一大截,气势都没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她甚至想直接踩着椅子站上去。
    听她又旧事重提,池碌顿时脸色难看,握了握拳,在二房一家子以及伺候主子们的下人们的注视下,他压了压嗓子。
    声音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气,“你还提当年之事作何!”
    他瞥了眼她身侧的沈昭慕,就怕旧事重提引得沈昭慕再动干戈……毕竟前脚派去的杀手尽数失败,而他后脚就被圈禁在池府上,他现在对沈昭慕真是又恨又怕。
    见沈昭慕表情淡淡,实在是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他便又压低了声音,缓和语气对池芫道,“太后,如果没有当年阴差阳错……你也不能当上太后,有今日的造化,对吧?所以人不能总拘泥于过去,要看眼下和以后……
    如今你贵为太后,皇上孝顺,你以后便是享不尽的福气,至于其他的,就算你再续前……嗯,文武百官也不会刁难您或是摄政王。”
    这话是他往前一步,望着沈昭慕说的。
    如果只是对着池芫,池碌决计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如今永安亲王兵败成了阶下囚,他也暗算失败,以摄政王的气性,定是要他血债血偿的,为今之计,他只能哄好这个女儿,依附于太后的庇佑,方能度过危机。
    但他却不会懂,他这番话出自他自私自利念头之下,并没有一分为池芫这个女儿考虑,别说池芫,沈昭慕这关,就不会让他好过。
    是以,不待池芫发作,沈昭慕便一掌将池碌挥倒在地。
    “你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饶是当年之事叫沈昭慕意识到池芫在池碌心中远不及权力来得重要,但毕竟是生身父亲,将池芫好好养到十五岁,就这生养之恩,才叫他手下留情,不会动手了结这一家人。
    但没想到为了自保,池碌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真是半点都没有将池芫当做女儿过。
    沈昭慕一发难,池家人就吓得立即跪下。
    “摄政王饶命啊,摄政王!”
    池母更是说着软话,“摄政王,我们池家上下一定会守口如瓶的,看在太后的面上……求您饶了我们吧!”
    池芫此时才幽幽地看着池母,“池夫人,你曾说,我是你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就算上有兄长下有妹妹,但在你心中,你始终是疼爱我的……
    这就是你对女儿的疼爱么?从始至终你也没问过我本人的意愿,就如同当初被你们一杯酒迷晕打包送进宫,你们也没在乎过我是否愿意。
    时隔四年了,你们这对夫妇还是这般丑恶的嘴脸,拿亲生女儿去换权力财富和安生。”
    在她的指责下,池母羞愧地低下头,但她心中却弱弱地反驳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只是对她对大家都好的选择啊!
    为什么池芫就不能明白,父母生养她,那便有权让她嫁谁,进宫当皇帝的妃子多荣耀啊!要不是他们,她现在能是一国太后么?
    想着,池母甚至也和池父一般,觉着池芫是白眼狼,忘恩负义,不记父母生养之恩,还反过来埋怨,甚至帮着外人对付他们。
    “不孝女!有你这般忤逆父母的吗!你贵为太后,更应该重孝道,不然,皇帝怎么会孝顺你这个继母?”池碌愤愤地骂着,而后冷笑,“要不是我们赋予你生命美貌,你能有今天么?当初不进宫,你能养别人的儿子坐享其成?
    现在好了,你扬眉吐气了,就将铡刀伸向自己的亲人了!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么你这不孝女!”
    他的骂声叫池芫闭了闭眼,感觉和不讲道理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哀家从未想过要你们性命。”
    池芫声音带着几分冷冽的威严,“就算你们错事做尽,直到如今,哀家都想着保你们不死——
    但是池大人,你们夫妻真的很懂怎么让哀家仅存的那点孝顺也不想要呢。”
    她说着,神情是在他们面前从所未有的冷然漠视。
    “摄政王,他们欠你的,你自己取吧,只要没死,半死不活都没关系。”
    反正,不管她做什么,这群人心中,她都是不孝的。
    何必做白用功?
    她出去时,点翠有些担忧地上前扶着她。
    看着点翠收拾的细软银票,池芫叹了声,“罢了,拿回去吧。”
    给他们用干吗?
    池碌为官不清廉,池家人骄奢淫逸,只要严查,都是重罪。
    只不过因为她的缘故,朝中大臣三缄其口,怕影响皇上的出身。
    但她现在想,这样的人本就该罪有应得,她不出手,她也不求情了。
    死罪可恕,活罪难逃。
    在池芫将池家的处置权交给沈昭慕后,池碌直接跌坐在地,脸上毫无血色。
    池夫人更是拉着长子开始嚎啕了。
    “完了,完了啊!”
    长子却推搡她一把,“都怪你们,你们两个糊涂的老东西,得罪了妹妹,我去找她,我和你们不一样,妹妹不会开罪我的!”
    池碌和池夫人闻言,直接愣住了。
    他们给长子铺路不惜一切,甚至在池芫当上太后后,想着给长子升官而进宫找过池芫,没想到最后,长子却是这样的嘴脸。
    池碌不禁一口血吐出来,“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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