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白虎蓦地抬起了头,往那弹幕上看了一眼,淡蓝色的虎眼里清清楚楚写着不屑两个字。贾琅在一旁托着腮笑眯眯看他们,叹道:“哎呀,它们两个的关系真的是很好啊......”

    小二顿时将虎头转向了他,一脸的不相信:你确定?

    “话说回来,你也莫要与他们抢了——”贾琅拍拍正冷着一张俊脸的水溶,悄悄儿地指指自己怀里。

    水溶登时会意,顿时把那群动物甩开了,将少年带回自己的房里关了门。

    “我并非是那等贪吃的神仙。”他一面眼巴巴地看着贾琅将专门带给他的糖掏出来,一面义正言辞道。

    “我知道,”贾琅抿嘴一笑,毫不犹豫安抚性地给他顺毛,“你是最有仙威的神仙了,贪吃什么的,从来都和你不沾边儿呢。”

    水溶这才心满意足,一面往嘴中塞一面想:本座的形象是不是有点崩?

    他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贾琅,这个孩子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半大的少年,眸光却还是一模一样的清澈,像是含了一汪流动的泉水,满眼皆是淙淙的生机。

    “阿柒,”他蓦地轻叹一声,“你长大了。”

    贾琅眨眨眼,笑道:“这是自然吧?来到这里也有十几年了,人类的寿命一共也只有几十年——这样算去,的确是长大了呢。”

    水溶的手一下一下抚弄着贾琅锦袍上流水一样倾泻下来的黑发,眼中却蕴含着许多让少年看不懂的东西。似是有期待许久实现后的欣喜,亦有难以言喻的惶恐和奇异的眸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整个人都如同在阳光下般熠熠生辉。

    贾琅不自觉地便向他那边靠了过去。

    他们已相处了十几年,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家人——水溶在很大程度上既是师父亦是父亲,毫不犹豫地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给予他所需要的依靠和其它所有的一切。这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与信任,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给予他的。

    贾琅不信神,事实上,前世的他是一个严格的唯物主义者。可这一世他已见识过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神与人之间的距离,于他来说也再不是那样遥远。但是小贾琅永远不会知道,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他是第一个能与神如此接近的凡人。

    水溶带着他外出觅食,又在府中看他练字,直到天色已暗方恋恋不舍将人送回家。

    “为何不能多住几日?”他皱着眉拽着马的缰绳,看向马上的人。

    贾琅哭笑不得,低声安慰他道:“今日家中有客,我不回去了的话不太好......”

    水溶抿抿唇:“是谁?”

    “史家的人,保龄侯府的少爷,”贾琅解释道,“与我家也有亲戚的。”他看那银白锦袍的青年薄唇紧抿着,少见地露出了几丝不悦之色,不由得也觉得好笑。想了想低声问他:“要不你随我一起去?”

    水溶墨玉般的眸子猛地亮了,他点点头就要翻身上马,却被贾琅连忙拦住了。

    “这样去只怕又会被追根究底......”他拽着青年的袖子轻声道,“不如......换个形态去如何?”

    于是,端着一张面瘫冷脸的小四轻轻一跃,轻而易举钻进了贾琅的怀里,在那绣着江水暗纹的衣襟上使劲儿蹭了蹭。

    此时正是春日,衣衫穿的单薄,贾琅被它这么一蹭竟然觉着有些酥痒,忙低头道:“不要闹了,我们要上街了,这边人多。”

    怀中的猫咪充耳不闻,想了想,粉红色的肉垫径直扯开了他的衣襟,毛茸茸的爪子在那雪白的皮肤上来回滑动,忽的在一颗小小的凸起处停住了。

    贾琅的心中,蓦地涌起了几丝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那色猫毫不犹豫地将粉红色的肉垫完全覆在了上面,按了又按。一根根猫毛蹭着那块皮肤,它软软地喵呜了一声,很是心满意足的模样。

    贾琅浑身一颤,像是过了电一般通明的感觉,从天灵盖往下俱是酥酥麻麻的,差点把手中的缰绳丢了。忙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咬牙道:“你若是再闹,我便不带你去了!”

    小猫这才不情不愿地把爪子收回来,乖乖缩在他怀中不动了。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透着一种打着什么主意的感觉。

    【十三四岁,已是可以下口的年纪了吗?这凡人的年纪,本座总是搞不太清楚。】

    【应当也差不了许多了,凡间女子十五岁便可娶亲,富家少爷身边十三四岁也都有人跟着了。】

    【哎呀,如此的迫不及待吗?......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没有仙侣的仙的感受?】

    【不,他们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他们是根本看不见你。】嫦娥一语中的。

    她说的没错,从头至尾,水溶的眼中便只有那一人。即使现在是只猫,也不自觉的想和那人更亲近一些,乳白色的毛毛紧贴着那人裸露出来的手腕处的一片温润细腻的皮肤,时刻也不愿分离的模样。

    诸位神仙看着,就愈发觉得刺眼了。

    这种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简直!

    今日贾府确实是来了客人,说起来,贾琅一直对这位客人颇为好奇——原因无它,这人与自己一般,也是红楼中本不该存在的人物。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襁褓之间父母违的史湘云还有一弟弟。

    第32章

    谁知一见,却是一个娃娃脸的小少年,生的干净又清秀,穿一件月白色的锦服,上面绣着疏落有致的锦竹纹路。只是不知为何,在看见贾琅时,他的眼睛登时便是一亮,那激动之情让隔得老远的贾琅都察觉出来了,一时不由得心下诧异。

    几下厮见过后,小少年迫不及待就过来了,张口便道:“我看这位小公子容貌甚佳气质非凡,不知是否有兴趣让我以你为题材画一幅画?”

    贾琅:......

    哪有一上来便要以人作画的?

    他还不待张口回答些什么,那小公子却又看见了他身后正眼巴巴想和黛玉搭话的凤凰蛋,登时眼中又是光彩大放。径直冲贾琅抱拳道:“仁兄稍等,且待我先处理些事情。”

    贾琅愣愣地应了,随后便见他又往宝玉那边去了,一样的抱拳后开口便道:“我观仁兄面若冠玉容貌上佳,可否容我做一幅画?”

    贾琅:......

    他知晓了,此人只怕多半脑子有病。

    原来这史湘茗一直在西山,很少露面,最是个画痴。比起他,史湘云却是常来贾府的,一进来便冲着宝玉笑道:“爱哥哥!”

    “云妹妹!”宝玉也是大喜,拉着她打量一番,又比了比,欣喜道,“几日不见,愈发高了。”

    史湘云论相貌,并非是十二金钗中拔尖儿的人物。毕竟论纤纤美人有如西子捧心般风姿绝伦的黛玉,论风韵动人又有杨妃般端庄美貌的宝钗。此刻二人皆在座笑而不语,望着这兄妹二人互述离别之情。黛玉自是毫不在意,与迎春抿嘴笑着打趣,那宝钗眼中,就有了些抑郁不忿之意。想想便站起身来,盈盈笑道:“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小名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

    史湘云吐吐舌,拉着她道:“好姐姐,你们日日在一起玩,如今我来了,好歹也带着我玩几日!”

    宝钗亲密地一点她的额头:“知道,你这爱哥哥一时半会儿也是改不过来的了。快随我来,我哥哥前些日子南下带来的礼物,我还未与你呢,就等你来。”

    史湘云大喜:“果然是我的好姐姐,别人再不能这样时时念着我的。”

    两人遂欢欢喜喜携手去了梨香院,贾琅看着,心中也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宝姐姐好手段。

    将这府中上下一干人等都打点的服服帖帖的,可不是好手段?

    只可惜,不论别人怎样,贾琅心中却总是不吃这套的。他既将黛玉封为女神,自要努力让对方有个好结局,嫁个四角俱全的良人,方配得黛玉这样的兰心蕙质。

    至于为着宝玉争风吃醋之类的事,谁爱干谁去干。他就不信了,把那太虚幻境砸了之后,还会有人非逼着黛玉去还那所谓的灌溉之恩前世之缘!

    史湘云与贾琅却是不甚熟悉的,贾琅自诩是个成熟的大人,并不怎么喜欢与这些明显被宠坏了的孩子一同玩耍。因而史湘云带过来的礼物,便只有薛宝钗、贾宝玉、贾母及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有,连张夫人最宠信的柳意都没得。

    张氏清清楚楚看在眼里,不由得就拿帕子掩了自己嘴角的冷笑,将黛玉叫过来说说话。

    “我昨日听画意说,你昨夜竟又咳嗽了,今日可好些?”

    黛玉抿嘴一笑,她本就穿了一身天青色撒百花的纱裙,整个人鲜嫩的像是方生出来的芙蓉花,此刻柳眉轻蹙,说不出的清愁动人,细声细气道:”舅母莫要担心,我素来是如此的。每每春季便易咳嗽,用了多少药也压不下去。“

    张氏不赞同道:“你毕竟年纪小,哪能一直吃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竟是食补为上。我前儿让人日日给你熬燕窝粥喝,你喝着可好些?”

    黛玉点头,缓缓道:“竟觉得身体好了些,这些日子也没有日日用药了,也就昨儿有些咳嗽。”一面说,一面不由得又用帕子掩了嘴,咳了几声。

    张氏看着,不免又将画意叫过来,交代她些事儿。

    这一世黛玉入贾府时,身边仍是跟着一个小丫鬟一个老嬷嬷,皆是不怎么得用的。贾母便将自己身边的二等丫鬟名鹦哥者给了黛玉,张氏也给了她两个人,一名诗情一名画意。因着诗情画意姐妹二人是诗词皆通的,因此反而更得黛玉欢心。那鹦哥自然又倒退了一射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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