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掌柜娘子在一边得意洋洋地笑道:“这花样不是从西番来的,是从上京来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三奶奶

    打断了。

    张三奶奶急忙用衣袖遮住镯子——这是她背着张三偷偷为自己添置的首饰,不想引起众人的注意——怪怪地笑道:“这只是家常花样,哪

    块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戴这种镯子的人多的是,我家国公奶奶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你们是少见多怪。”的

    掌柜娘子奇道:“不会吧。现今扬州城里头也只有我爹爹的铺子里头有这种花样的镯头卖。我爹爹总共也才打了四对而已,因为价钱贵,

    至今也只卖出去两副罢了,奶奶这一副就是其中之一。”

    张三奶奶一愣,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别宝斋老板的女儿,忙福了一福笑道:“原来奶奶是别宝斋的小姐,我眼拙,倒是没认得出来。”的

    “奶奶客气。”掌柜娘子也忙不叠的还礼。

    “奶奶应该是二姑娘吧。我听说你家姐姐嫁给了京城的一个玉器行老板,咯是啊?”

    “是唦,这些日子才回扬州来探亲的呢。”花大娘插上来笑道。

    “怎么没见你家姐姐也出来逛逛?”张三奶奶问。

    “我家外甥前几天着了些个凉,有些拉肚子,我妈和我姐就担心得不行,全留在家里照顾那个小人儿呢。”掌柜娘子笑道:“说到这块,

    倒是巧呢,原来我家姐姐认得你们国公府里头的老太君呢。那天老太君到大明寺进香,正好我跟我姐姐也在,老太君的记性倒是蛮好的,她还

    记得我姐姐到她府上给她送过一个玉屏风,就跟我们闲聊了一下午,一点儿个的官家架子都没有,和气着呢。”

    张三奶奶惊讶地瞪起眼睛。

    “老太君跟你们聊天?不会吧,在府里头,她跟她的人都是傲得不得了,哪个也不睬的。”

    正说着,花大娘突然指着河中道:“奶奶快看,那是不是你们府上的船啊?”

    * * *

    江岸边人潮涌动,江中心船只穿梭。岸边,各寺庙的颂经台都被信徒们用鲜花与彩带装饰一新。颂经台上,悠扬的佛唱穿过缭绕的香烟和

    蒙胧的水雾,听上去比起往日的庄严更多了一份空灵之气。

    凌雄健与可儿并肩站在船头,静静地看着这岸上江中的热闹场景。在他们身后,高老太君和玲兰郡主也沉默地分坐在画舫的两侧——只是

    ,她们并没有在看风景,而是虎视眈眈地瞪着站在船头的凌雄健夫妇。

    可儿悄悄回头打量了一下被挤得密不透风的船舱,这小小的画舫几乎承受不住老太太的排场。除了两位面容严肃的主子外,船舱里还挤着

    八个侍女、四个嬷嬷、六个护卫。

    凌雄健一扯可儿的手臂,冲她皱了皱眉。早在上船之前他就嘱咐过她不要去搭理她们。但可儿却无法做到——经过昨晚的那场争吵之后,

    她更加做不到。

    昨日,当禅智寺的主持德慧法师亲自上门邀请今日游江之事时,正好碰上老太太从木兰院进香回来。老太太爽快地答应了法师的邀约,在

    送走他之后,她冷哼一声,平生第一次叫了可儿的名字。

    “你跟我来。”她命令道。

    连日来,可儿一直利用浴佛节的诸多法事来绊住老太太,避免与她发生频繁的接触。就是这样,每日里晨昏定省时,也还是免不了要被老

    太太刁难一番。可儿叹了一口气,不知这一回老太太又要玩什么花招。她小心戒备地跟在老太太身后,走进大殿。还没站稳,便听老太太大声

    喝道:“你这小贱人,还不给我跪下!”

    “为什么?”可儿仰起头,本能地答道。

    老太太铁青着脸,坐在凌雄健习惯坐的那张太师椅中——在那一刻,可儿突然发现,他们祖孙俩的相貌真是相像极了。

    老太太见可儿不仅没跪,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由更加生气。她猛地一拍太师椅的扶手,喝道:“当真是健儿护着你,我就不敢拿你

    怎么样了?王嬷嬷,取家法来。”

    王嬷嬷答应着,连忙去取家法。张三在一旁看到事情不妙,也忙派了一个小厮去找凌雄健。

    可儿看看老太太那气红了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心她会中风。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退让一步,于是缓缓地跪下,陪笑道:“请老夫人保重

    身体要紧。孙媳哪里做得不对,老夫人只管责罚就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哼,你还有脸说是我的孙媳妇?别叫人笑掉了大牙!你跟我健儿是有媒还是有证?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还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的

    可儿诧异地望着老太太。“老夫人何出此言?”

    老太太冷笑一声,连珠炮似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与健儿是明媒夫妻,你们的媒人是谁?是她亲手把你们送进洞房的吗?你们的证婚人

    又是谁?有谁见证了你们拜天地?”

    可儿一愣。她没有料到老太太竟然会有此一问,心下不禁暗暗地紧张了起来。

    她曾经隐约意识到,她与凌雄健的简短婚礼可能会引出一些麻烦,却不曾想老太太这么快就掌握了这些情况。而老太太早就在寻找机会好

    否决掉他们的婚姻,如今被她抓住这明显的疏漏之处,还不知要怎样的兴风作浪……

    情急之下,可儿只得慌乱地答道:“我、我与将军有婚书为凭……”

    “别给我提那张废纸。”老太太挥手打断她的话,“圣人说,人无礼不立,事无礼不成。你们这偷偷摸摸的,明明是买婢纳妾的勾当,还

    亏你有脸说是明媒正娶。连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只是他的妾,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冒充国公夫人。也不看看你那贱样儿,哪根骨头配得上三品霞帔

    ?我看你也就是做妾的命,还想攀上高枝儿做夫人,你想得美!”

    乍一听这个“妾”字,可儿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初入府时,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对春喜说,她不在乎名份,只要有一天凌雄健能够助她自由,别人爱把她当作是什么身份都行。甚至在老夫

    人刚到府时,她还计划着伪装成侍妾好混过一关。而如今亲耳听到这一称呼,却让她的心头泛起一份别样的难受和委屈——一种她无法解释清

    楚的感觉。

    “哼,早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我的健儿如果不是入了你的套,又怎么会如此自轻自贱,任你这种女人自称

    ‘夫人’!”

    “可儿确实是我的夫人。”

    突然,凌雄健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处响起。他快步走到可儿身边扶起她,恼怒地瞪着老太太。

    “那些外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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