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这才知道虞敏几个人为何如此讨厌周南,原来是犯了“众怒”。

    结拜之后,四人便又纵马驰骋玩耍,射些鸡兔之类,在虞敏等人看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在赵福金看来,却也是无上乐趣。所以三女一直陪着赵福金玩到天黑,才起身回城。

    与康兰、张金芝别过之后,赵福金和虞敏才回到虞府。虞仲文仍在家中等候二人回转,见二人平安归来,这才放心。看着赵福金和虞敏二人嘻嘻哈哈吃饭,虞仲文在一旁说道:“宣抚使可知宣旨使团今日已经到了燕京?”

    赵福金倒是有些意外,说道:“来的倒是快。可曾寻我?”

    虞仲文说道:“一进城便去宰相府去了,自然是急着找宣抚使。只是还未曾派人来老夫府中寻找。”

    赵福金沉思片刻,说道:“这却不是好事。明日我却要早点和妹妹出门,省的撞到。对了,明日我将官印放在家中,他们若是来寻,大爹爹便将官印送给那个叫王安中的,或是那个叫杨球的。问起我来,便只说我和妹妹去了……”赵福金在燕京时日短,一时间想不出远些的地名,想了一想,说道:“只说我和妹妹去了檀州,去看公主去了。”

    虞敏在一旁听赵福金为了躲避官差,竟然编说明日去檀州,嘻嘻直笑。

    虞仲文问道:“宣抚使身份尊贵,为何要唤老夫为大爹爹?”

    虞敏抢着答道:“今日我与姐姐,还有另外两个姐妹,已经结为金兰,姐姐自然该当和敏儿一样唤你大爹爹了。”

    虞仲文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宣抚使如此贪玩,南朝官家想必在宫中甚是挂念,不知宣抚使几时回开封啊?”

    赵福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原来大爹爹早已看出我这宣抚使是假的,为何不在周呆子面前揭穿我啊?”

    虞仲文依旧笑着说道:“宣抚使心地仁厚、天真烂漫,乃是心念众生之人,正是我燕京百姓的福气,只怕比起一般当官的都要称职,老夫何必让周将军为难?宣抚使今日一早便派人四处张贴安民告示,岂不就是周将军所盼?如此宣抚使,老夫岂会揭穿?”

    赵福金欣喜地问道:“大爹爹,如此说来,我这宣抚使还算称职?”

    虞仲文哈哈笑道:“自然称职了。宣抚使不仅文能安民守业,武还能消弭兵祸。南朝官家有女如此,真是好福气。”

    赵福金喜滋滋地说道:“那是。”旋即又怏怏不乐,说道:“爹爹总是说我淘气,真想要爹爹来,亲眼看看方才称心。”说着又想起一事,说道:“大爹爹,我这宣抚使明日便挂印而去,大爹爹你便去燕山府应差吧,放心,官职不会低。”

    虞仲文面色一正,说道:“老夫在周将军临走时说过了:绝不在燕山府中应差做事。”

    赵福金不解低问道:“那我今日向大爹爹请教告示之事,大爹爹还尽心参详。”

    虞仲文道:“你是周将军托付的人,与燕山府自然不同。”

    赵福金奇怪地问道:“难道大爹爹非要等周呆子执掌燕京,或是檀州那位公主来,才肯出仕?”

    虞仲文点点头,说道:“正是。”

    赵福金不解地说道:“现如今燕京城已为燕山府;城中也尽是朝廷兵马,周呆子其实也是宅心仁厚,他必然不会出尔反尔,过些日子又来抢夺燕京。难道大爹爹就一直不出仕为官?”

    虞仲文答道:“不止老夫,燕京官员大抵都是如此想法。宣抚使,这燕京城,恐怕还有的乱。”

    “有的乱?”赵福金不自禁地重复说着,向虞仲文问道:“乱从何来?”

    “宣抚使可知,杀的大辽即将灭国的金人现在在何处?”虞仲文一脸沉重地问道。

    花奴一个人从早上就出了燕京城,背着一个背囊,里面装着些干粮,还有一把短刀。信没有放在背囊里,而是被她藏在靴子里。她打扮成了一个走远路的小厮的装束,从皇宫里偷偷溜了出来。早上新来的宣抚使四处张贴告示,连皇宫不远的墙上都贴了,她正是趁着守卫离开的空档,从皇宫出来,出了燕京城的。

    上次娘娘派她去居庸关找高都监,是让高都监派人去联络金人。反正这燕京已经不是大辽的燕京了,娘娘就是身败名裂,也不想姓周的能娶回耶律延禧的女儿来。那样的话,这燕京城还是耶律延禧的,这是娘娘绝不想看到的。再说了,联络金人又不是要投靠金人,用金人赶走姓周的,送些财帛给金人,打发他们这些穷小花子走就是了。耶律余睹不就投靠了金人吗?又有谁说什么了?英雄如耶律余睹,投靠金人,不也是迫于形势吗?

    可是后来这姓周的刚愎自用,不听大臣的话,更不将那檀州的小狐狸精放在眼里,定要自己独掌燕京城,惹得檀州那小狐狸精大怒,断然拒绝了订婚使,听说订婚使还是在檀州城外露宿一夜,第二天一早回来的。

    这样一来,娘娘联络金人的心倒是淡了,只望高都监能率居庸关的精兵将姓周的赶走就是了。可是一来皇宫守卫看的紧,找不到机会出门去联络高都监。二来是没过几日,南朝大军便又杀了过来,娘娘更是深悔要高都监联络金人的事了。

    这一次,娘娘急着派她去居庸关,就是为了让她能及早告知高都监,现在燕京城形势有变,不用联络金人也罢,凭着南朝那些兵马,即便如娘娘这样的妇人,也根本未将南朝兵马放在心里。只是居庸关五千精锐骑兵,就能将刘延庆的人马打跑了。

    花奴擦了擦汗,越往西便越有凉,到现在天色渐暗,只穿着单薄的单衫甚至都有些冷了。山路两侧树木森森,花奴不觉有些害怕,趁着天色,向前急赶路。转过去,只见前面山顶上点点灯火。

    雄镇燕京西北的居庸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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