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招来的头目,是马塞尔斯?肖,原历史线他后来是暴风王国军情七处的主要首脑之一,大师级的刺客。
    现在的马塞尔斯,虽然已年过三十,仗也打了不少,但相较而言仍旧显得稚嫩了些,不似后来那么沉稳,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这次突袭芬里斯岛,他是爽到了。
    不是说杀了很多敌人,就觉得爽,主要是这种新颖的作战模式,所带来的那种凌驾和碾压感觉。这是训练乃至小规模战斗都无法体验的,只有这种真正的大规模作战,成功的达成了预期效果,才彻底证明了这种作战模式的可行性和优越性。
    芬里斯岛上的天灾军数量数倍于三叶草公会战团,又是依托工事以逸待劳的防守方,可却打的极为被动,就仿佛这里不是它们的地盘,而是三叶草公会战团设置的囚笼战场,想封就封,想放就放,主动权,节奏,都完全掌握在三叶草公会战团这边。
    马塞尔斯刚跟十几个狂徒一起,歼灭了一支由三十多头憎恶为主力、两百多不死为辅助的天灾战队,就接到了这特别通讯。
    他分辨了下发讯狂徒所在的位置,就赶了过来,这里已经是城塞的深处,确实很有可能碰到大鱼。
    而等到见面,才发现彼此认识。
    “剑齿虎,这个世界可真小,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马塞尔斯说着伸手在耳侧摁了下,面甲收起,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卡雷尔心中发苦,竟然是昔日同僚,而且是被他坑过的。
    当然,以卡雷尔的城府,不会把真实态度表现出来。他笑道:“想我们这种拿钱卖命的,跟对老板真的很重要啊!看看你,像是刚迎娶了美貌娇妻,光彩焕发,而我就只能靠出卖消息保命,顺便赚点重新创业的资本。”
    卡雷尔是个什么样的人,马塞尔斯是十分清楚的。
    马塞尔斯自从借由良好的表现,而被提升为核心会员后,如饥似渴的学习知识,以弥补自身的不足,眼界能力都今非昔比,他一眼就看出,卡雷尔是黑暗骑士,并且是队长级以上的。
    马塞尔斯判断,卡雷尔应该是掌握了某些重要情报的,不过这人向来狡诈,不能被其带了节奏。
    于是他回复:“你说的没错,选对老板确实很重要,我在这边干的很开心,所以关于你的过往,我会如实上报。请把,你的消息若是真的价值不菲,我的老板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报酬。”
    卡雷尔心中愈发郁闷,却无话可说。
    马塞尔斯口中的他的过往,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谈判对象由此有了成见,他恐怕很难要的上价了。
    然而上卡雷尔没想到的是,在一番有些难熬的等待之后,他竟然直接见到了加林?托尔贝恩。
    这位不爱交际的王子认识的人不多,但认识这位王子的可不少。没办法,像凯恩这种手握大力量、且总是能办成大事的风云人物,一直都是各组织势力的重点关注对象。
    泰兰努斯平时就很注意收集凯恩的情报,夜袭北流堡之前,更是给麾下突击恶补了一回相关情报。
    包括卡雷尔在内的很多天灾军团军官,都在夜袭后心中腹诽:还不如不补呢,根本没说在点儿上……
    不管怎么说,卡雷尔一眼就认出了凯恩,在他眼中,凯恩有种很特别的气质,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人,他无法描述,但却让他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个情况让卡雷尔自己都感到奇怪,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自然不缺傲气,他连巫妖王都不服,觉得自己也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迟早的事。
    可对凯恩,却是不由自主的臣服,就像老鼠见了猫。
    “哎哟不错唉!看来你对自己的天赋很了解,选的道路很适合你啊!”凯恩一上来,就说了这么句话。
    卡雷尔一度以为凯恩是在挖苦他,转念一细想,他都是阶下囚了,像托尔贝恩这样的大人物,犯得着从他身上找优越感?又没有前仇旧怨,挖苦他干嘛?
    凯恩的确是实话实说,而不是什么挖苦。
    卡雷尔的天赋很适合走黑暗之路,这是非常少见的,尤其是卡雷尔并非混血,而是纯正的人类,这就意味着他是万中无一的极少数黑暗亲和者。
    卡雷尔发自内心的畏惧凯恩,其实是畏惧凯恩的契约力量,黑暗原力,他过人的天赋,让他对黑暗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从而察觉到了旁人察觉不到的痕迹。
    凯恩抬手一指,卡雷尔就觉得身上一轻,无形枷锁束缚的感觉没有了。
    就见凯恩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然后自己率先坐下,并对他说:“你的昔日同僚跟我叨叨了一番你的黑历史。你应该能想象的到,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很在乎是非对错的,不像你,从不会被那些东西束缚,只要价码够。”
    卡雷尔听的精神一振,凯恩说出了他的心声,他就很看不起那些过于纠结正邪对错的人,觉得是一种束缚,也容易因之被算计。
    这时就听凯恩又说:“所以我们这次也不去纠结那些。而可以看做是一场交易。我这里先给你个承诺,给你一次对等交易的机会,不会趁机压价什么的,你的货品好,我给的报酬就高,至于具体给什么,我这里先卖个关子,就看你信不信的过了。”
    卡雷尔赔笑道:“殿下的信誉一向……”
    结果凯恩摆手打断:“唉,不需说这类套路化,我刚才都说了,这就是一次生意,我不会让你吃亏,却也不会让你占便宜,别拿我往昔的人品套,那并不适用于这次。这次你只能赌我是不是个诚信的商人。”
    卡雷尔其实早就想好了,如果是遇到托尔贝恩王子这一最理想的谈判对象,那么就老实交代,不耍花招。
    他现在刻意表现出慨然决断的模样,道:‘我信的过殿下。’
    凯恩是洞察入微的,自然察觉了卡雷尔的做作,但必须说,即便达不到奥斯卡级别,好演员的档次是有的。当然,他没有揭破,没必要。
    卡雷尔表了态,他就微笑道:“那么,请说。”
    卡雷尔卖的信息,主要是两条。
    一条是泰兰努斯部的洛丹伦王城下水道突袭计划。
    另一条是泰兰努斯部的核心巢穴位置。
    其他的就没那么高价值了,像泰兰努斯是什么时候来的,如何开展工作的等等。这些次要信息中,最让凯恩感兴趣的是卡雷尔提到了有着银灰色皮肤和纯黑色鳞片,并流溢着黑色灰烬般魔光的龙兽。
    如果他所料不差,那应该就是永恒龙的仆役了。这也符合他对大局的推测,永恒龙的确跟巫妖王狼狈为奸了。
    “你的情报的确分量十足。”凯恩微笑着对卡雷尔道:“现在只差最后一步,那就是证实这些信息的真假。放心,不会花费太就时间的。而关于你的报酬,我也可以先告诉你,力量和资源。”
    凯恩说着左手一翻一转,手中就多了两枚晶体。
    “我们先来说力量,对于有心做大事的人而言,力量是最根本的。旁人强怎如自己强?而力量是有属性的,它往往决定了追逐者所要走的道路。摆在你面前的,是截然相反的两条路,很难说哪条更好,你自己选,慢慢考虑。”
    说着,两枚晶体就仿佛是羽毛般飘向卡雷尔。
    卡雷尔只需用精神力一碰触晶体,立刻就感受到了内中精纯浩瀚而又温驯的力量。心中顿时一片狂喜。
    只这力量,就已经远超他的预期,他知道,不论得到哪一种,他的实力都将大幅度提升,他甚至都有点无法想象到时候会有多强。
    不过凯恩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他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行思考。
    凯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聪明如他,自然很快就能分析出不同选择的利弊。
    选择那枚金光闪耀的,他将走上圣光之路。这条路,能让他从此以后生活在阳光下,不用再与鬼祟与污秽为伍。但这条路并不好走,他随便想想,都能想出一大堆无形的束缚。并且这些束缚偷不得懒、耍不得花招,否则就会失去圣光的眷顾,路会走绝。
    也就是说,圣光之路,本质就是一条自我约束之路,不能由着性质来。
    而另外一枚黝黑深邃的晶体,那力量他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确定那是黑暗之力,陌生则是因为他之前从未接触过这种特质的黑暗之力。
    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好或不好,纯粹又或浑浊来形容,而是让他在接触后觉得,以前一直在用的黑暗力量,似乎是假的。类似于一直喝假酒喝习惯了,喝了一口真正的好酒,觉得不适了。当然,本能的知道那是好东西。
    卡雷尔的天赋,让他本能的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黑暗之力。然后问题来了,圣光使徒加林?托尔贝恩,怎么会掌握这种东西?
    莫非他的圣光已经将黑暗彻底征服?
    卡雷尔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
    若真是那样,圣光早就大行其道了,哪里还容得下黑暗到处肆虐?
    关于这个问题,卡雷尔只是刚想了个开头,都自控的断了念头。现在可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他的好好考虑下,毕竟事关今后的道路,甚至是人生成败。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卡雷尔的自大和傲气已经少了很多。他知道,尽管他很能,但性差踏错,还是会走弯路,还是有事败身死的可能,他现在其实已经把自己逼到了一个很不利的位置。
    自古以来,靠背叛出卖获得生路和转机的,最终下场好的极少。换成是他自己,遇到这类人也不会重用,大不了有千金市骨的需求,先那么养着。卡雷尔估计,凯恩多半就是这么个态度。这已经很好了,人家不愧是做大事的,器量格局够大,不像某些人,光鲜的背后,是以正义为名的欺诈和坑害,尤其像他这样的,很多人会觉得,坑了也就坑了,被坑活该。
    确实,像卡雷尔这种不走正道,坏事没少干,野心勃勃的机会主义者,很多人都觉得坑他们是理所当然,甚至以能坑到这种人而感到开心、爽快。
    凯恩不这么做,是不想惯自己的毛病,有些先例,能不开最好别开。这次觉得卡雷尔这种人坑起来没心理负担,下次就会有更多能坦然坑对方的,最后就会成为习惯,耍赖占便宜,说了不算的习惯。
    能光明磊落的做人做事,何必要让自己一副猥琐钻营的模样呢?
    像这次,凯恩觉得,卡雷尔最终会选择黑暗,并走上他预料中的道路。他在与之见面时,就点醒了一下,其天赋非常适合黑暗之力,他觉得,卡雷尔会想起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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