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婚那天,一切都很顺利。按照大齐皇室的规矩,傍晚时分,萧韧来到燕王府迎亲,他和周彤一起拜别父母,云七坐在太师椅上,在她身边,是那副铠甲。
    礼部的人早就悄悄叮嘱过云七,到时候要叮嘱几句诸如“成亲以后要孝敬长辈相夫教子”之类的话。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云七说的却是:“姓萧的敢对你不好,就一刀……就甩了他。”
    礼部的人抹一把冷汗,我的天呐,谢天谢地,这位夫人没在大喜的日子里说出“一刀杀了他”,甩了就甩了吧,总比喊打喊杀要好吧。
    从此时此刻开始,他同情起这位梁国公来了。
    这年头,出身好长得好又能干的女子,是越来越难娶了,就算娶到手了,也保不准被她娘她兄弟一刀宰了,其实哪里用的到娘家人出手,这位大郡主自己就是个厉害无比的人啊!
    燕王周钰背着周彤走了出去,周彤伏在他的背上,隔着盖头笑道:“你背得动吗?我今天这身穿戴,至少有七八斤重。”
    阿钰笑道:“等你也怀上大宝小宝,我也一样能背得动。”
    周彤朝着他的脑袋拍了一巴掌,阿钰笑得见牙不见眼。
    上了花轿,在鞭炮和鼓乐声中,燕王府越来越远,依规矩,迎亲的队伍要围着皇城走一圈儿,然后再进梁国公府,周彤抱着宝瓶坐在轿子里,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她嫁给了上一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
    或许这就是缘份,都说缘定三生,那么是不是在上上一世,她也和萧韧见到过呢?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但是这些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世,她有了阿娘和弟弟妹妹,她找到了她自己,她嫁给了彼此喜欢的那个少年,她杀了害她的人。
    踏着一地碎红,周彤与萧韧拜了天地,又被他牵着进了洞房。
    皇室的喜事与民间相比,虽然略显枯燥,但是却更加端庄持重,尤其是没有闹洞房的。
    喝了交杯酒,掀了盖头,打发了宫里来的嬷嬷们,萧韧笑道:“多亏我娶的是位郡主,否则岳阳他们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他们要来闹洞房?怎么闹?你闹过吗?”
    周彤很好奇,她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毕竟,她参加过的婚礼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只有两桩,一桩是公主与小柴,那不用说,更是要多庄重就有多庄重;另一桩是大饼和芳菲,她也不知道有没有闹洞房,因为喝过喜酒她就被萧韧拖走了,说是他们在这里,那些小家伙们喝得不痛快。
    “我当然闹过洞房了,岳阳、蒋修杰,还有欧阳兄弟,他们都比我们成亲要早,对了,还有太子,多亏当时他还不是太子,否则连洞房都没得闹。”萧韧多喝了几杯,脸上有丝潮红,话也比平时多了起来。
    “可惜三哥成亲时,我没在西安,那时他没有封号,想来不是按照皇家的礼仪操办的婚礼吧,一定很热闹。”周彤忽然想起,她让萧韧替她随份子来着,也不知道他送的是啥。
    “你帮我送礼了吗?”周彤问道。
    “当然送了,你托我办的事,我能不办吗?我送了两条狗,对了,太子妃已经让人把那两条狗送到京城了,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等它们到了京城,你就能亲眼见到了,就是我府里那两只生的。”萧韧说起这件事就是一脸的兴奋,他还给那两条小狗穿上红衣裳,系上金链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贵气十足地送过去的。
    周彤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笑晕过去,她指着萧韧:“你以我的名义,给我三哥送了两只小狗当贺礼,你是怎么想的?”
    “以牙还牙,谁让他送两只大狗吓我的,我送他两只小狗崽子不行吗?所以说,好在那时他还不是太子,否则我连送狗气他的机会都没有了。”萧韧说道。
    周彤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宫里的嬷嬷们这会就在喜房几丈外站着,这会儿听到屋里传来的笑声,几个人面面相觑。
    都说这位大郡主英明神武得比男人都厉害,莫非这洞房花烛也是与众不同的。
    她们还没听说过哪位新娘子,在洞房里一直哈哈大笑的。
    周彤是真的让萧韧给逗得不成,尤其是萧韧说起这件事时还是一本正经的,周彤笑得脸都酸了,她问萧韧:“那你们怎么闹得洞房,快点说给我听听,让我也乐一乐。”
    萧韧依然是那张正经无比的脸,他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岳阳藏在床底下,蒋修杰藏在屏风后面。”
    “你呢,你是不是没和他们一起,小七,我就知道你是个正经人。”周彤称赞。
    萧韧摸摸有点晕沉沉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在房梁上。”
    噗!
    也是啊,如果他不在房梁上总览全局,又怎么知道岳阳在床底下,蒋修杰在屏风后面呢。
    “那你们看到什么了?”周彤忙问。
    萧韧一脸无奈,想想那晚上的事,他就觉得浪费感情。
    “周铮多喝了几杯,喝完交杯酒就倒头大睡,那呼噜打得,唉,比军营里的军汉们还要响,我们三个被他传染得也想睡觉,于是我们自己主动出来了。”
    “啊?太子妃呢,她看着你们走出去的?”周彤震惊无比。
    “当然,新娘子大瞪着双眼,像活见鬼似的看着我们忽然现身,然后在她面前走了出去。”萧韧自己也觉得怪没意思的,真没意思啊,闹洞房闹成了听新郎倌打呼噜。
    周彤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笑得伏在喜床上,砰砰砰直捶床。
    萧韧苦着脸看着她,有这么可笑吗?早知道这件事这么可笑,他一早就告诉她了,就是因为那次闹洞房没有意思,所以他才懒得说的。
    彤彤以前也没有这么爱笑啊。
    “彤彤,你是不是紧张啊?”萧韧试探得问她。
    “谁说的,我才没有。”周彤把脸从喜床上抬起来,却已霞飞双颊。
    “那......是我紧张了......我们不说别人的洞房了,说说我们自己的吧。”
    萧韧忽然伏下身来,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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