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问道:“怎么?”

    “要动干戈啦。哦,忘了告诉您,他将我除宗族名了,我先前的地盘,他是会想收回的。要不回来,就要动手拿回来。一旦起了干戈,祸福难料。”

    洪七公道:“不姓完颜的姓岂不是好?那……你……要随你母亲的姓么?”他心里,哪怕儿子对父亲不满,也该随父姓。

    完颜康微微一笑:“王讷,我叫王讷。”

    “啊?”

    完颜康笑出声来:“好啦,我也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您记得我说的话,等闲别搅进战场,那是送菜去了。唉,杨安儿那里的人,真的撤了吧。对了,郭靖不会也在那里吧?他现在千万别冲动……”

    洪七公道:“他哪里在山东呢?”简略将郭靖与黄蓉之事说了。

    完颜康,现在自称王讷了,呆了一呆,原著惯性真大。忽然道:“也好。”

    洪七公有些不太开心,他不曾见过黄蓉,自然不会过于偏向她,问道:“有什么好的?”

    完颜康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问人喜欢不喜欢,好像拿了两只鸭子就拴在了一起。挣脱了也好。您觉得郭靖这样不好吗?我倒以为他是实在人,明白心迹便不拖着人家姑娘。难道给穆姑娘一个心里另有所属的丈夫,就是对她好?不如放了她,让她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不能给她真心,就别磨磨蹭蹭。”

    洪七公道:“这还有理了?他七师父心软,曾说,两个都娶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却……”

    “那两个姑娘都不会快活的。”

    洪七公道:“也罢。我管这个做什么?本来以为……没想到你早有打算了。当我白跑这一趟吧。”

    完颜康微微一笑:“你会喜欢郭靖的,他是实在人。”

    洪七公已经走远了。

    完颜康随后又翻出一页路引来,上面的名字却是周四郎。摸出块碎银,买了件薄皮袄一裹,往陕西去了。

    金主一面下令完颜赛不替代完颜康,接掌陕西的勇义军,一面命完颜赛不——与西夏打一仗。这个任命倒是不错,完颜赛不久在陕西,熟悉当地军政。不想勇义军乃是完颜康一手建起来的,并不肯服他的管!尤其是勇义军里的契丹人,按照金国惯例,契丹人的待遇可不高。宋军降兵也不干了,降兵本来地位就尴尬,再遇到一个传统的金国将领,待遇也要降低。便是女真兵士,留在陕西的本来就少些,大部分是回了上京路,留下来的是在这里安了家的,颇为感念完颜康。

    再说了,谁TM要在这个时候去跟西夏人死磕啊?!

    不干,坚决不干!

    陕西勇义军直接炸了,拒绝接纳完颜赛不。

    谁也不信完颜康不是完颜家的娃!都说是金国皇帝乱命。一群人聚集起来,请太夫人作主,他们就去接回元帅来主政!反了他又怎样?那个昏君都能做皇帝,难道我们元帅闭关自守还做不到吗?

    李德任也来凑热闹,他放话放得很含蓄,只有一条: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和平共处的邻居,不至于令大好的儿郎战死沙场,还特别没有经济效益。

    完颜康便是在这个时候回到陕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唔,韩小莹确实有过这种念头的——

    郭靖此时方知自己身世,不禁伏地大哭,想起父亲惨死,大仇未复,又想起七位师父恩重如山,真是粉身难报。韩小莹温言道:“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将来你将这情由告知大汗,一夫二女,两全其美,有何不可?我瞧成吉思汗自己,一百个妻子也还不止。”

    当然,这是针对华筝的情况的。

    第93章 真能编

    包惜弱最近一段日子过得心惊肉跳,哪怕不是以往那个柔弱女子,这回事情来得也未免太大了。她不在意权势富贵,王妃也做得,破屋也住过,但是很担心儿子——这么久不见,外面又传成那个样子,儿子究竟怎么样了呢?

    完颜康的书信并不能缓解她的这种情绪,理智告诉她,儿子是会有后手的。精神上还是紧张得厉害。按照儿子信中所述,她伪称生病,紧张地等着儿子的到来。

    勇义军诸将前来求见的时候,她捏了两手的汗,军国大事,她是真的不懂。勇义军诸将哪会管这些?他们已经形同谋反了,事实上,不反也不行了。完颜赛不为人不坏,能力也是有的,可是大家谁都不是他的旧部,如何敢信他?他是金主委派,金主那个怂人,脑子不清楚地还要跟西夏死掐,完颜赛不能扛得住金主的压力,不对西夏动武吗?

    想想都不可能!

    必须得太夫人一句话,哪怕金主说元帅不是完颜家的,又怎样?

    包惜弱称病不出。

    勇义军内,不称王妃。包惜弱明面儿上有个“真人”的赐号,放到陕西,大家却都叫她太夫人。

    一个面目有些阴沉的女子出来,告诉大家:“太夫人病了,不见客。你们要赶太夫人走,太夫人也不会占着你们新主子的屋子。”

    金主搞出这样的事情,作为完颜康的生母,她理所当然要处境尴尬,病一病岂非正常?等完颜赛不来了,她哪里有容身的地方?朝廷不捉拿她去问罪就算是天大的恩赐了,不是么?

    然而完颜赛不还没有过来,包惜弱还在这里住着,诸将是不会乱闯的。心腹们私下聚集,再拿出完颜康的手令来细看。完颜康的命令很简单,告诉大家,汴京或许有变,让他们守好门户,若是有什么与自身利益不符的命令,大家阳奉阴违就好。似乎是话里有话。

    商议半晌,最终决定,先看完颜赛不是怎么个章程。私下里,空气便紧张了起来,勇义军诸将再不单独行事,必要结伴。迎接完颜赛不之后,便直问他有何号令。

    完颜赛不并非鲁莽的人。先是因为同情完颜康,并没有将包惜弱锁拿给汴京,只说包惜弱已经潜逃,这便很好地缓解了紧张的氛围。依他的心意,总要几个月的缓冲期,好让他将自己的旧部调过来,慢慢掺点沙子,再好开战。

    奈何金主等不得!催战如同催命。他对西夏一向不满,先时议和,也是因为儿子与完颜康的主张。完颜赛不曾问金主:“若蒙古乘虚而入,如何是好?”金主却挺不在乎地说:“勇义军不是曾胜过蒙古兵吗?卿将勇义军收束,何愁大事不成?”

    完颜赛不给他跪了!

    来自皇帝的压力,不是什么人都能毫不在乎地硬扛的。完颜康能硬扛,是他不将皇帝当一回,完颜赛不却不行。几个月的缓冲期压缩到几天,勇义军毫不意外地炸营了。

    完颜赛不狼狈出逃,亏得他还有旧部,勇义军又无人指挥,这才使他捡回一条命来,逃回了汴京。在他眼里,与西夏结盟共御蒙古才是正道,可惜老板脑抽,他又没有硬扛老板的那股蛮劲儿。

    回到中都,金主倒没有治他的治,反委以重任,将他派到了中都去。完颜赛不头也不回地收拾行李就北上了,再呆在汴京,人都要傻了!

    ***************

    勇义军驱逐了完颜赛不之后,并不能松一口气。西夏与蒙古都在虎视眈眈,而自己的主帅不知所踪。李德任虽然很快地声援完颜康,但这在勇义军眼里是不可靠的。哪怕是完颜康,都没有将赌注完全押在李德任身上,李德任不过是个支点。要是完全信他,那也是要完蛋的。

    很快,用到李德任的时候就到了。

    蒙古大军来了!

    前番面对金、夏联军,蒙古军并没有讨到好。铁木真进军中都,大败金兵,却终因各种原因而无法扩大战果,只得撤回休整。意图西征拿下广阔的领土,扩充兵源、增加资源之后,再来伐金灭夏。此番休整完毕,只待往西出兵,忽然金国来了讣闻。

    其时两国关系就是这么诡异,仗打着,邦交也没断。金主才送女和亲,两国还是姻亲,皇帝驾崩、新君登基之类的消息,是要互通国书的。金国这边讣闻送到,恰逢铁木真大军集结。

    有关完颜康的事情,铁木真自然也是知晓的。听了便笑道:“国君这般昏庸,金国要亡。有这样的猛将,哪怕不是亲生,又怎么样?我有这样的侄子,开心还来不及,必要重要,他居然要驱逐吗?哈哈哈哈!”

    说完这些,便下令,先不西征了,咱们去陕西吧!

    陕西现在是无主之地。

    铁木真的判断很精确,勇义军无主,金主昏庸,新派之人不能服众,正是进攻的大好机会。潼关告破,便能逼近汴京。至于中都,反而在其次了。哪怕不能深进,陕西一地也比蒙古草原要富庶得多,劫掠一番也好壮大自己。蒙古铁骑机动性很强,不日先锋便抵达前哨。

    消息传来,陕西震荡。

    勇义军还没散,但是主帅不在。他们只好依旧原来的做法,若蒙古军攻来,通知西夏,双方联手。己方固守要塞,同时发动民间的武装,巡逻守卫田间。这一整套运转方案,已经操作了有好几年了,行动起来并不困难。难的是士气,是指挥。

    勇义军成军晚,成份也复杂,并非铁板一块。有完颜康在,他算是创建人,大家都听他的。他不在,公推一个主事,必有人犹疑。与蒙古军队这样的强敌对峙,自己心里还虚着,这一仗怎么打,都觉得凶多吉少。

    不是没有敢拼命的勇士,只是这种末日疯狂式的拼杀与信心坚定的战斗,天差地远。

    兴庆府也不敢轻忽,唇亡齿寒,如果陕西沦陷了,西夏迟早跟着完蛋!李德任坐镇兴庆府,派出了他的弟弟李德旺亲率大军支援。两军会合,上层都算是熟面孔,却讨论不起来。夏、金的合作,确如完颜康所言,目前是没有办法进行细致配合的。两边鸡对鸭讲,为合作吵个不休。一股悲观的黑气缭绕在大帐内,越积越厚。

    ************************

    双方对阵,铁木真派出了他的长孙第一个出战。

    术赤重伤,无法上阵,此次乃是他的儿子为父报仇来的。幸亏是小将,经验略次一点,否则金、夏联军第一阵还要输得更惨一点。勇义军与西夏兵经过磨练,比初遇蒙古军时的单兵素质要好很多,然而整体士气并不高昂。相反,蒙古军底气十足,冲击有力。

    勇义军压箱底的火器也不能令他们退缩,更让人惊讶的是,蒙古军中也有少量火器使用!

    一时间,夏、金联军的阵营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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