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昨晚与陈玉儿在房外偷窥还是今早我与陈妈妈的对话都说明她是在装疯,因此她独自前往阴郁的森林必定有所诉求。

    虽然还不知道她要干嘛,但无疑与陈玉儿有关。

    刚跟进去我还有些为难,跟得紧了绝对会被发现,离远了又怕跟丢。可是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陈妈妈竟然打着强光手电赶路。

    强烈的光芒宛若利箭刺透着无尽黑暗,虽然到我这里已经微弱许多,却不妨碍我们跟踪。

    跟了大约半个小时,她突然停了下来。而这已经超过我们初次进入时的位置,周围的气温相比之前更低,我和小梅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幸好陈妈妈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不至于跟丢。

    她这一停下我和小梅赶紧停下,我勉强还能撑得住,可白梓梅显然不行了。她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整个身子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咬牙将她搂进怀中,以此为她提供热量,同时谨慎的盯着陈妈妈。

    她停下后先是疑惑的朝四周看了看,尤其是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时,竟然停顿一下而后缓缓走了过来。

    随着她越来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从额头冒出。我握紧拳头准备等她过来时来个先发制人,谁知她在距离我们三十来米的距离停下,弯腰从地上捡起些什么,随即扭头继续赶路。

    我长出了口气,抱着小梅从大树后面走出,悄悄跟了上去。

    走到她刚弯角的地方我留意了下,地上竟有一摊血迹,我不由对她手里拿的东西好奇起来。再往前走几乎已经不用依靠手电了,因为地上多了一条血线。

    我背着即将冻僵的小梅,需要不时的抖动身体产生热量,只能弯着腰走,这条血线反而成了路引子。可是越往里走我心里越不安,总觉得这血线有些蹊跷。

    仔细回忆陈妈妈回头走的那一段路,我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弯腰不是在捡东西,而是在放东西。

    她是故意放血线,给我做路引子的!

    肯定是这样,因为之前我都是直接跟着她走,自从有了血线后我再也看不到她本人。想到这我已经明白,陈妈是故意将我引进来的,那么她到底想干嘛?

    如果说想害我,干嘛兜这么大个圈子?如果不是,她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她用血线引路自己抽身的时间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

    短时间内我的思绪开了闸,想到了无数问题却又找不出任何答案。

    可凭借她早晨对我的态度,足以说明她对我恨之入骨。

    除了逃跑,别无选择。可就当我要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脚下的血线消失了。

    这意味着···

    我身上瞬间长满鸡皮疙瘩,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一抬头就看到陈妈妈那鬼魅般的脸;更不敢转身,因为我后背有小梅。

    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际,白梓梅虚弱的声音传来:哥,我好冷,咱们进房子吧···

    “房子?”

    我听后下意识的抬头,赫然看到眼前竟出现一栋与陈玉儿家大小相仿的房子,我们正对着门。

    看来血线消失是因为它把我们带到地方了,陈妈妈无疑在里面等着我,但我必须进去否则小梅就会冻死。

    刚一进大门周围的空气便骤然回暖,并非是一下进入火炉中的感觉而是有股看不到的风徐徐吹在身上,温暖之余又有些惬意。

    白梓梅很快恢复过来,她神智清醒后先是看了看我,接着看了看四周发现我们所在之处后脸色刷的变白,拉起我就往外跑。

    我不知缘由的跟着她跑,刚跑到大门处没等出去,两扇刷着黑漆的大门砰的关在一起。

    小梅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丢了魂。我不信这个邪咬牙去推门,却发现大门明明没锁却有如千斤,我用尽全身力气它却纹丝不动。

    “别费力气了凌辰哥哥,咱们出不去的。”

    等我累的坐到地上时,白梓梅才喃喃说道:这是我们陈家村的禁地,据说这里面住着大煞,凡是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出去的。所以我们才会把死人丢进林子里,为的就是阻挡煞气进村。

    我听她说完心里凉了半截,但很快就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看陈妈妈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怎么没死?

    难不成她是鬼?

    想到这我心里也没底了,虽说看她的模样不是鬼,吴大爷也说她不是鬼,可吴大爷的话亦真亦假的我分不清!

    “丫头,你说陈妈妈还是活人吗?”

    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她是否害怕了,邹着眉头问道。她听后身子抖了抖,才不确定的说:应该,是吧··

    “不用怀疑,老娘是正儿八经的活人!”

    小梅话音刚落我还未来得及接话茬,堂屋里突兀的传来陈妈妈的声音,随即她从里面缓缓走出,此刻她已经摘了斗笠,手里拎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

    说话时眼中散发出锋利的光芒,似乎要将我们两个撕开。

    “阿姨你听我说句话行吗?”

    我看着缓缓逼近的剔骨刀,彻底放弃了抵抗。

    “我可能失忆了,脑子里没有半点玉儿的记忆。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我真的对不起玉儿,您可以杀了我。但小梅这丫头是无辜的,放过她吧!”

    说完,我一把推开死死拦着我的白梓梅,主动朝着陈妈妈的刀口冲过去。

    我不会傻到去求一个暴戾之人,说求饶的话不过是为了麻痹她,从而上去夺刀。不料没等我伸手,她却自己将刀收回去,盯着我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用力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不用死了。

    果然,她转过身走回屋内。进门前幽幽开口:想活命就进来。

    怪不得她能够自由出入,感情里面另有通道,我不敢耽搁拉着梓梅走进屋。

    没想到里面根本没有所谓的通道,整间房内空荡荡的除了旮旯处的灰尘再无其他。房间尽头有道小门,接着耳房。

    明知耳房是唯一的希望,我和小梅却双双止步门前不敢进去。

    因为从一进堂屋开始,我俩就感受到从耳房中吹出的阴风。

    本来我打算等天亮再出去,小梅却提醒我现在就是大中午,我们在这里根本没有白天!

    更何况大白天这里就如此阴森,天知道晚上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思忖再三我还是硬着头皮进了耳房,进门瞬间我心里咯噔一声,险些背过气儿去。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小梅进来可是已经晚了,她啊的叫了一通,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与房门垂直的方位,赫然悬挂着一具尸体,陈玉儿的尸体!

    她两只眼青高高的突起,舌头伸出老长整张脸铁青且无比的扭曲,四肢上面爬满蛆虫。在她吊死的后方,一口漆黑的大石棺,靠墙而立。

    我想抱着白梓梅跑出这令人窒息的耳房,可腿肚子不停的抽搐,根本就站不起身。挣扎了几下没恢复过来反而一头栽倒在地。

    过了几分钟我稍微缓过来点劲,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我壮着胆子抬头看了眼陈玉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首先是她身上的蛆虫一动不动,而且尸体腐烂成这样,房间内竟然没有丝毫腥臭。

    这不符合常理。

    想到这我咬牙上前一摸,顿时松了口气。

    这个‘陈玉儿’就是个硅胶娃娃,上面的蛆虫是用笔画出来的!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心里不再那么害怕,可还是受不了这画面,我连忙把她从绳子上取下来撒了气儿丢到一旁,心里才踏实些。

    看了看手上并没有沾上灰尘,说明这假陈玉儿是刚放上的,很可能就是在我们来之前陈妈妈抢先放上去的,可她为啥这么做呢?

    是想拿这个吓唬我?这个理由未免太幼稚;可若不是,意欲何为?

    我甩了甩脑袋不去想这些,走到石棺前敲了敲,里面传来清脆的声响。这就意味着棺材是通的,如果是封闭的敲上去棺材传来的则会是沉闷的声音,既是单层石板打开后无疑是出口。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坦荡的推开了石棺。结果如同我的猜测一样:石棺是道暗门,外面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我怕再拖下去会有意外,赶忙叫醒白梓梅跟她说了下事情的真相,省的她心里留下阴影,说完我拉着她回到石棺前准备走出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外面还是平坦的小路,眨眼间竟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外面的风呼啸着,我毫不怀疑站在棺口不留神的话,会被吹下去。

    “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彻底慌了,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场景。小梅更别提了,死死拽住我的衣服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吴大爷的短信:臭小子,你是不是进村后头树林里的禁地了?听我的千万别走暗门,等着我来救你!

    刚看完短信还没等反应过来,我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冲击,紧接着我与小梅就被双双推下山崖。

    最后一刻小梅紧紧的搂住我,而我则从手机屏幕里看到了正站在石棺口冷笑的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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