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方仁清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安子善等人,还有走上前拿出了手铐的几位民警,心中大急。

    同边上的张明教对视了一眼,对司机喊道:“老宋,直接冲过去,停在警车边上。”

    司机老宋头也不回的说道:“好的,方书记。”

    心急的张明教,放下窗户,大吼:“住手!”

    于是,所有人都怔住了,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去,正好跟走下车的张明教和方仁清对上了眼。

    笑眯眯的金弋和胡峰呆住了,一脸冷笑怨毒的魏军傻了眼。

    正吩咐民警给几人上手铐的秦会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手脚无意识的哆嗦着,尤其是看到方仁清那面带怒气的双眼狠狠的瞪着自己。

    秦会心里翻江倒海的恐惧无边无际的把自己淹没,他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躲过南家倾倒的波及,难道最终还是躲不过去吗?

    此时的他心里恨极了魏军,忍不住怨毒的盯了他一眼,无尽的悔恨在心中翻腾。

    他又不傻,明显张明教和方仁清是对方搬来的救兵,对方的背景都直达县委书记了,在这莲山县的地界里,谁惹得起。

    谁又敢惹?

    魏军这个该死的东西,居然出门不看黄历,自己找死就罢了,还把自己拖下水。

    秦会此时真想谁都没发现自己,自己能偷偷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如果说秦会是悔恨,是恐惧,那胡峰就要吐血了。

    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好好的在办公室呆着不好吗,办公室的沙发椅他不舒服吗?

    自己为什么要来凑这热闹,逞这威风。

    自己只是个三无局长啊,城管局多么没地位,人尽皆知,惹上莲山最有权势的张家,自己就要跪求放过了。

    现在连县委书记也惹上了,胡峰真想自己昨晚亏了几千块钱,那么心情不好的他应该就不会答应金弋的邀请,一起来看热闹了。

    那自己现在该多么幸福,优哉游哉的半躺在自己的沙发椅内,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安子善笑着迎了上去,走到已来到众人面前的方仁清和张明教两人跟前,笑眯眯的喊道:“方叔,张叔。”

    魏军一脸恐惧的望着两人,目露期待之色,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不要答应,不要答应…”。

    然而,现实如此的让人绝望,方仁清和张明教转头温和的笑着,应道:“嗯。”

    随即把目光投向站在安子善身后不远处的吴玉川,温声道:“小善,这位相貌堂堂的同志,莫非就是龙湖的吴总?”

    安子善笑着点了点头,扭头示意了一下吴玉川过来一下。

    吴玉川快步走了上来,站在安子善身侧,安子善笑道:“吴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莲山的县委书记,方书记。而这位则是我县的教育局局长,张局长。”

    然后安子善再次看向方仁清和张明教,笑道:“方叔,张叔,这位就是龙湖的吴玉川,吴总。”

    瞬间,方仁清和张明教的脸上布满了笑容,满脸春风一般依次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住吴玉川微笑着伸出的右手,高兴的说道:“欢迎,欢迎,欢迎吴总来我们莲山,很抱歉让您刚来就遇到了这么恶劣的事情。”

    全程,不管是城管局众人,还是公安局众人,安安静静的,面带微笑的看着。

    仿佛,他们是一起来迎接吴玉川的,方仁清刚下车的时候,金弋和胡峰就迎了上来,笑着问好,但奈何方仁清看都不看他俩,就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包括方仁清的秘书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目不斜视的路过了两位城管局的局长。

    至于秦会,他很想上去问好来的,可是腿脚他不听使唤啊。

    当初,南氏被连根拔起的时候,在县人民医院里面对方仁清时的恐惧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慌的他不行。

    魏军呢?

    他已经瘫坐在了地上,脑子里只有安子善说过的那句,“今天不管你喊谁来,我都要拆掉你的伞。”

    陈飞刚到城管局没有多久,并不认识方仁清和张明教,但安子善介绍过之后,他就呆住了,张大的嘴,到现在都没合上。

    看了一眼瘫坐在地,双眼无神的魏军,目露同情之色。

    让你天天欺负弱小,欺辱小商贩,这次踢到铁板上了吧。

    让你骂我,让你嚣张,果然恶人没有好下场,总有一天会遭报应。

    吴玉川风度和气场都非等闲,望着莲山县的最高领导也丝毫没有紧张等情绪,付之一笑道:“方书记和张局长客气了,能得安……安同学所邀来莲山,才是吴某的荣幸。”

    方仁清心中微动,看来安子善在吴玉川心中的分量非常重啊,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方仁清笑容可掬的回道:“那,一会去我的办公室,我们再聊,现在先让方某处理下面前的事情。”

    吴玉川笑着伸了伸手,请随意。

    方仁清转身看向了边上一群站的笔直,强颜欢笑的城管局和公安局众人,张明教对吴玉川点了点头,同样望了过去。

    看到方仁清看过来,金弋和胡峰慌忙伸出手,点头哈腰道:“方书记……”。

    方仁清面无表情,纹丝不动,冷着脸,打断道:“谁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金弋和胡峰面色一僵,讪讪的收回了伸出的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胡峰灵机一动踢了一脚瘫坐在地上的魏军,色厉内荏的吼道:“魏军,赶紧给方书记汇报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仁清幽幽的说:“这意思是,你们城管局一位局长,一位副局,都不清楚事情的经过?”

    闻言,金弋和胡峰都要哭了,脸白的跟雪崩一样,嗫嚅了一顿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但方仁清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指了指皮卡车车斗里的自行车和站在皮卡车边上,刚刚把张桂云卖菜的家伙事搬上车的众人,寒声道:“那么告诉我,是谁允许没收群众的个人财产的?”

    一句话吼的胡峰脸更白了,嘴唇都开始哆嗦,声如蚊蝇般结结巴巴道:“方……方书记,是……是我……吩咐的。”

    方仁清猛的瞪大了眼,死死的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厉声道:“胡峰!是谁给你的权力?啊?”

    “扑通”。

    胡峰站不住了,面对方仁清的怒吼,身体彻底软了下来,瞬间跟魏军似的瘫坐在地,面色灰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无意识的哆嗦着。

    望着勃然大怒的方仁清,金弋只感觉到面前一片漆黑,头晕目眩,嘴唇已经毫无血色,心中只有一点庆幸,幸好带着胡峰来了,一起扛刀,幸好自己没开口没收那些东西。

    方仁清再次转身,怒气勃发的瞪着公安局的副局长秦会,寒声道:“秦局长又是接到了什么样的报警电话?可否给方某人说说。”

    “这几位民警这是准备干什么?抓捕吗?什么罪名?事情经过如何?”

    秦会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楚楚可怜的望着方仁清,边上的安子善差点笑出了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米八个子的大男人,居然能够做出如此委屈巴巴的表情,真是长见识了。

    这位县公安局的副局,没想到还是位演技在线的人才。

    这家伙也不回答,就这么可怜巴巴的望着方仁清,答非所问的小声道:“方……方书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这魏军给我打的电话。我不应该什么都不问就抓捕,我不应该没搞清楚状况就出警,求方书记再给秦会一次机会。”

    吴玉川瞠目结舌,这莲山县藏龙卧虎啊,堂堂一局级部门的副局,居然能如此不顾脸面,卖萌就算了,你这哭的梨花带雨,是为哪般?

    侠骨柔肠吗?

    刚刚那个器宇轩昂,傲视全场,挥斥方遒的秦局长上哪儿去了?

    方仁清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也没想到这秦会能做出这种毫无下限的事情。

    他跟这人接触的并不多,也就上次在县医院见过一面,当时他是真想狠狠心把这俩人都拿下来,后来考虑到这俩人过失确实不大,就饶了他们。

    在方仁清的认知里,之前任职东山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的他,对于这种为官不作为的行为,也是他深恶痛绝的。

    只是考虑到当时南家倒台牵扯的官员已经够多了,县域社会治安和经济秩序需要快速恢复,就饶过了那两位副局。

    张明教站在边上,憋着笑,这秦会还真是妙人,以前真没注意有这种人才。

    方仁清着实恨得牙根疼,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秦会,唾道:“把脸上的眼泪擦擦,像什么话,县领导干部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这么说,这儿发生的事情,这魏军是主犯,最清楚了?”

    方仁清环顾一周,冷眼瞪着金弋和秦会冷哼道。

    两个磕头虫毫不迟疑的狂点头,安子善怀疑就这个活动量,但凡有点颈椎病也好了。

    方仁清锐利的眼神最终还是投射到了瘫坐在地的魏军身上,面色嫌恶的说:“把他扶起来。”

    站在边上的金弋和秦会慌忙上前,一人架着一只胳膊,把魏军给立了起来。

    陈飞目瞪口呆的盯着魏军之前坐的地面上,那里留下了一片明显的水渍,嘴角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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