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姑娘都纷纷看向她,那目光难以形容。

    骆宝樱嘴角牵了牵,半响甜甜叫了一句:“三表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祖母,母亲叫你过来叮嘱我什么呀?”

    言下之意很明显,“传完祖母的话”赶紧走吧。

    卫琅眉头略拧,问华妍:“她可是要赛马?”

    男人眉目好似能入画般俊秀,被他盯着,便是华妍的脸都忍不住有些发热,点头道:“是,骆三姑娘马术不错。”

    不错?卫琅一怔,他才教得她一个时辰,且听说她又练了一日,再如何,也担不上“不错”的评价。稍作思虑,他又看向骆宝樱,打算带她走,不是说祖母吗,那么祖母不让她参与,她还能违背?

    他嘴角有些玩味,骆宝樱看见,大叫不好,不等他开口,她抢先说道:“祖母,母亲定是要叫我小心,来之前便是千叮嘱万叮嘱的,生怕我摔下来,可我总是会骑马的,这点儿还难不倒呢。三表哥,你叫她们莫要担心,等我比完,自会顺利回家的。”

    这鬼丫头!

    可见她是铁了心的要比,也不知为何非得争这个?

    眼见卫琅停马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华侯爷瞧见奇怪,叫小儿子华榛过去一看,谁料罗天驰也打马跟了来。

    不像华榛一无所知,罗天驰那是满肚子的火,今日他别有所图带着贺琛来慕姐姐的光彩,好喜欢上她,等到她大了再娶她,谁想到卫琅又来插一脚。

    两人很快就到近旁,罗天驰挑眉道:“不知卫三公子也有这等兴趣,观看赛马呢!”

    他遇到他,几是每句都带刺,但卫琅并不与他计较,置若罔闻,只淡淡道:“我虽不曾来,可传闻听得不少,五年前,蒋姑娘在赛马时摔下马背断了一只手,两年前,张姑娘赛马,与人相撞,也差些伤到筋骨。故而姨祖母才担心,因三表妹马术不精,她并不想三表妹参赛。”说完看向骆宝樱,“你向来孝顺,可不要令她老人家担心啊。”

    骆宝樱差点气得吐血。

    她来赛马可是瞒着家里人的,就算两个丫环如今知道,那也来不及回去告知,原先揣着再上一层楼的孤傲之气,这会儿被卫琅截胡,不让她成事,如何不气?

    什么老人家,他就是那老人家吧!

    他何时那么关心自己了?

    骆宝樱咬着嘴唇,不想走,小脸上蒙了一层不悦,又不甘,还委屈,华榛瞧在眼里,暗自好笑,心想小辣椒也有这等无奈的时候,不过他还挺期待看她赛马的。

    他朝卫琅道:“三哥不用担心,只是赛马又不是打架,能怎么伤到?你说得那两桩事,也是意外,寻常哪里会有。”说着看向华妍,“姐姐,不若你多照看下骆三姑娘,叫人守在她身边,行不行?”

    华妍暗恼,果然弟弟对她有些上心,可面上不动声色,笑一笑道:“这守着了,只怕对别的姑娘不公。”

    罗天驰道:“要什么守着?我看骆三姑娘的马术很好,根本不用你们操心,尤其是你,卫三公子,不过是远房堂亲,你管这么多作甚?”

    卫琅淡淡一笑:“我若管不着,那罗公子更管不着了。”

    “你!”罗天驰大怒,可偏偏不好反驳,气得一把将手按在剑柄上。

    ☆、第章

    眼见弟弟要拔剑,骆宝樱不好袖手旁观,众目睽睽之下,难不成还打一架吗?成何体统!她可不想被别人说,宜春侯为她,持剑伤人!

    再者,卫琅咄咄逼人,她也只能强硬起来。

    打定了主意,她朗声道:“三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此番便是祖母亲自前来,也难消我赛马之心,还请三表哥莫再相劝,我相信各位姑娘们都有分寸,绝不会伤到彼此。”她看向华妍,“是吧,华姑娘?”

    华妍抿一抿嘴:“当然。”

    对面的小姑娘面色坚决,一双水般的眼眸华光流转,丝毫没有畏惧,卫琅真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然而话说到这份上,他知道,她定然不会跟他走了。

    “三表妹既一意孤行,我便在此一观表妹风采。”他翻身上马,一拉马缰,直奔往前面的席位。

    罗天驰这时才放下手,心里暗恼卫琅管得宽,幸好姐姐不曾理会,他又有些高兴,朝骆宝樱笑道:“你一定成的。”

    章佩瞧在眼里,暗暗咬牙。

    他们这些家族互相都常往来,她与华妍是极为熟悉的,此番听说又要邀请姑娘们赛马,便与她说了骆宝樱的事情。没料到,罗天驰竟然会来,可罗珍早已去世,不是为骆宝樱又是为谁?

    真没想到这么小的姑娘,如此会勾搭人,不止罗天驰借她马,连卫琅这种不喜凑热闹的清高才子,也会为她出现。

    这些人都是瞎了眼睛?

    章佩实在不服,她忽地纵马走到罗天驰身边,恨恨道:“传言说你与你姐姐感情极好,我看也不过如此,一个小姑娘凭着张脸就能把你姐姐的马儿借走了。”

    罗天驰淡淡道:“关你何事,我愿意借她。”

    “你……”章佩举起马鞭要往他身上甩,可到底不敢,用力对马臀一抽,座下枣红马吃痛,四蹄翻飞的走了。

    华榛在旁听见,慢悠悠道:“我也没想到,你会借马。”

    “我与骆大公子颇是投缘,三姑娘是他妹妹,借个马又有什么,今日便要还的,不过举手之劳。”

    华榛盯着他看了会儿,他倒不觉得罗天驰是为骆宝樱与卫琅争执,只是纯粹瞧卫琅不顺眼,故而没想到那处去。他双手抱在胸口,笑一笑道:“不过骆三姑娘真会马术吗?别到时被那些马儿一挤,吓得摔下来,那可就惨了。”

    他甚至已经在想象骆宝樱吓得大哭,极是柔弱的样子。

    罗天驰斜睨他一眼,心想这乌鸦嘴,姐姐才不会摔下来,等着看好戏罢!他也打马走了,回到贺琛身边,贺琛好奇道:“出了何事?”

    有心让贺琛了解骆宝樱,他极有耐心的道:“骆三姑娘家里担心,原是不准她来赛马,不过骆三姑娘还是要决定试一试。”

    贺琛极是惊讶:“那日瞧见三姑娘极是文静,她也会骑马?”

    “是,你一会儿便能看见。”

    贺琛就很有兴趣,毕竟在他印象里,男儿都很少有文武双全的,譬如他。他马术就不行,顶多代步,而姑娘中就更少了。

    见他目光专注的盯着前方,罗天驰嘴角挑了挑,以姐姐这等本事,原就容易让男人倾慕,而今生得还比以前漂亮,更是天下无双的了,他就不信贺琛不会喜欢她。瞧着这精心挑选的未来姐夫,不止五官俊秀,性子也温和,将来必定会对姐姐不错。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众人此番都在等待赛马,华侯爷使人把奖赏拿出来,乃一根把柄镶嵌了璀璨宝石的马鞭,放于最前方高台之上。

    远处,徐徐驶来十五位姑娘,马蹄声踏踏,如轰然而来的雷声,一下叫人紧张起来。

    到得一早指定的地方,姑娘们排成一行,等候发令,华妍用眼神示意左右,那些人心领神会。赛马有时候是为乐趣,有时候也是报仇的最好场地,不过刚才卫琅提前说了受伤一事,华研倒不敢闹得太大。

    毕竟看卫琅这架势,对骆宝樱颇是关心,那么只用小小惩戒就是了,骆家出自寒门,他们家姑娘的马术能有多好?对付起来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华妍不屑的一笑。

    骆宝樱端正的坐着,一只手拿着马鞭,一只手轻抚飞雪的鬃毛,飞雪极为兴奋,前蹄在地上已经踏了数十下。

    没有她在,它到底也寂寞了吧?

    对不住了,她轻声呢喃。

    华侯爷见她们整装以待,用洪亮的声音发出了号令,瞬间,十五骑同时如离弦的箭般直飞出去,也打乱了原先一排的样子,三三两两并肩。而其中跑得最快的,俨然是华妍,甚至超过了别人一个马身。

    至于骆宝樱,她将将出发,便被一左一右两匹骏马夹击,这两股极大的阻力,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她前进的障碍。

    贺琛瞧见,不免替她惊慌,与罗天驰道:“三姑娘一出来就不平顺呢。”

    罗天驰脸色阴沉,暗道华妍这皮痒的竟然敢真的对付骆宝樱,不过以姐姐的马术应该没有问题。

    华榛也吃了一惊,虽然他对骆宝樱并不看好,然而也绝没有想到一来就有人针对她,不过这事儿在赛马时实属寻常,总有齐头并进的时候,你不能说别人就一定是故意的,所以这种事很难摆在明面上。

    倒不知她是不是就此落败?虽然起初想着或可看她笑话,然而不知不觉在心里却又不希望她真的走不到终点。

    当然,骆宝樱自己就更不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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