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公爷算是彻底服了李小白这张嘴,竟然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处境颠倒过来。

    一个打六百多个,那六百多个非但被敲了竹杠,挨收拾的时候连半点脾气都不敢有,事后还敢告状,好意思么?

    这脸皮得多厚啊!

    先生的这句话若是传出去,那些戎人非把自己的脸从贝加尔湖一直丢到东海去不可。

    “先生!现在朝堂上有议论要处置先生,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不顾前后!”

    小公爷邓非是真心怕了小白同学的惹祸能力,好端端的走在大街上,都能把朝堂上弄的鸡飞狗跳,貌似在收拾风玄国使节团之前,还有皇家秘情司这个前科。

    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先生!

    “都说了朝堂上那几个,挨个儿杀或许有冤枉的,但是隔着杀绝对会有漏网的,自己怂还让别人怂,这脊梁都断了,那么大武朝迟早要完!”

    李小白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之辈,漫不在乎的对此嗤之以鼻。

    自己白身一个,朝堂上的大佬得闲得多蛋疼才会找他的麻烦。

    事实上也是如此,虽然对李小白收拾戎人的行为表示口头批评,但是真正有实际行动的却一个都没有。

    一个欺负六百多的家伙,万一让对方找上自己家,真当自己比皇家秘情司更牛逼了?!

    “先生莫要说了!”

    小公爷焦急万分,他恰好看到一个人影正踏入书房。

    “呵呵,老夫来晚了,恕罪恕罪,方才在谈什么呢,什么药丸?仙丹吗?”

    带着笑容走进来的周老只听了个尾巴。

    “周老!”

    “世叔!”

    李小白与小公爷邓非齐齐行礼。

    不顾小公爷的连连眼色提示,李小白说道:“晚辈方才说,大武朝若是没了脊梁,迟早要完!”

    “世叔,先生不是这个意思……”

    小公爷还想替李小白的大胆妄言掩饰,却被周老抬手一摆,打断了话。

    “说的没错,人若是没了脊梁,怎能昂首挺胸立足于这方天地间,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国,先生高见!”

    周老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赞同李小白的话。

    大武朝都在对方嘴里灭了快一百遍,多完蛋一次貌似也没什么。

    “让你好好学习,莫要不懂装懂,半桶水瞎晃!”

    李小白没好气的教训杞人忧天的小公爷。

    “是,先生!”

    邓非只得苦笑着认错,这人的心得多大,才如此肆无忌惮。

    但是周世叔的态度,却让他彻底放下心来,却隐隐还是有些担心先生如此姿意妄为,日后恐怕还会惹上更多的麻烦甚至祸事。

    话说回来,在天子脚下,还有什么祸事能够比得上造反谋逆。

    “清瑶,将我订做的年历拿来!”

    李小白在上课之前向正在假模假样品着点心的妖女招了招手。

    两份卷起的阴阳历送到小公爷和周老手上,这一老一少各自徐徐展开。

    十二张大纸,上面留白,下面画着格子,表格的抬头是月份,每一个格子里的大字是日期,小字是天干地支和二十字节气。

    更有些不同的是表格的列首居然还有星期,周一,周二……及红字的周六与周日。

    这两份年历是交待管家李无双做出来的,笔迹亦是这位无双管家的,中规中矩,颇有些火候。

    “周一,周二,这些是什么意思?”

    阴阳历倒好理解,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惯用了,小公爷邓非却看不懂上面似有规律的新名词,而且还是七个。

    倒是同样得到一份年历的周老忽然笑了起来。

    “咦?用的是轩辕历,嗯!很好啊!很好!”

    老头儿似乎很满意这样的设计,毕竟他也姓周嘛!

    “周一至周五授课,周六与周日休沐!就是这样!”

    李小白施施然解释道,明天就是周六,免得这傻孩子空等一下午。

    “明天先生休沐?”

    邓非终于反应过来。

    “会有很多作业哦?”

    李小白笑的就跟大灰狼一样。

    沉重的书包,做不完的作业,鲜红的五十九分不及格,向来是压在孩子们头顶上的三座大山,革命都不好使。

    小公爷登时面如土色!

    尽管用热鸡蛋热敷了好一会儿,一宿未睡的熊猫眼依然没有消淡多少。

    此时此刻使他看上去就像一只颓丧的熊猫。

    “昨日的作业交来吧!”

    李小白向对方伸出手来,声如催命!

    “是,是!”

    邓非恭恭敬敬地递上昨日布置的作业。

    一万字已是厚厚一叠,压手的很,如果刊印成册,恐怕丝毫不逊色于历代先贤的名著。

    “嗯,我明日,不,下周一都给你点评!”

    李小白可没想过平白把一下午的时间都搭在这叠纸上,转手交给清瑶收起,回头送厨房当柴火,可不能糟蹋了。

    妖族的储物空间当真好使的很。

    小白同学俨然将妖女当成了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咳咳,这个太重口味了,他又不是真的许仙,如此饥不择食。

    小公爷低眉顺眼应道:“是!先生!”

    李小白拣起画石笔在黑漆木板上写了两个字,随即进入讲课状态。

    “今天的课业是谋逆!首先得说一个人,那就是轩辕历二七零六年成功上位的王莽,他并没有发动并领导自下而上的革命,却在朝堂上改汉为新,不过若仅仅只是这样,那么还不足以称为谋逆,顶多是篡位而已,这位新朝皇帝的施政与历代汉朝帝王截然不同,土地革命,货币改革,中央集权,税制改革,盐铁等国家专营,与旧有利益获得者发生了剧烈冲突,为后来的天下大乱埋下伏笔,先说说这个土地革命……。”

    小公爷邓非听得目瞪口呆,史书中将王莽评价得遗臭万年,怎么到了先生口中,反而成为了利国利民的圣君。

    如此抽丝剥茧,反衬对比,翻过来覆过去,将一个谋朝篡位的王莽完完全全剖析了个彻底,这位新朝皇帝若是能够地下有灵的话,一定会死而复生,紧紧抓着李小白痛哭,伯牙不遇子期,生不逢时焉。

    小白同学多半会鬼叫鬼叫的喊,天师快来,有粽子!有粽子!

    “……不过莫要看王莽谋逆成功,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首先是根基不稳,没有狠下心肠剿灭隐患,其次亲手弑子,六情不认,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为了谋逆之举,亲自下令用毒酒赐死自己的长子,却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心,对天子而言,家人只是一个符号,是工具,是交易的货物,是牺牲品,因为他的权力凌驾一切,这是想要拥有这些却必须付出的代价。”

    李小白的声音落下,小公爷邓非已是面无人色,浑身瑟瑟发抖,连周老也是紧紧握着双拳,目光闪烁不定。

    幸亏外面的人已经撤得只剩下小猫两三只,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刀剑齐出,将小白同学拖出去以正刑典。

    天子脚下数落皇帝无情,这不是找死么!

    “住口!”

    邓非终于按捺不住,他意识到这位先生所教授的课业有多么可怕,哪怕只是其中一字一句都能够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课业,难怪不记载于典藉内,无论是哪个皇帝知道了,恐怕第一个念头就是焚书坑儒,貌似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已经发生过一次。

    在小公爷的心中,先生正微笑的看着自己,毫无所觉的一步步倒退向熊熊燃烧的大火坑,越来越近,随时都有可能跌落进去,尸骨无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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