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是你认识的人吗?她叫什么名字,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佐天泪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刚刚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紧接着就看到对面的魔术师歪着头注视着窗外走过的巫女小姐,一直这么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说,正从窗外走过的那个在学园都市里难得一见的巫女小姐,正好这么巧就是对方所认识的人?而且不只如此,佐天泪子更是发散思维,联系上了夏冉的隐藏身份。
    她顿时更有兴趣了,该不会那其实也是一个“魔法师”吧?
    嗯,很有可能啊,巫女什么的,不本来就是代表着神秘侧的宗教人士职业吗?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么想着的佐天泪子,觉得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并且立刻向夏冉试图进行确认。
    “不认识……她叫姬神秋沙。”
    夏冉收回了视线,淡定的回答了佐天泪子的问题。
    “诶?”黑发少女愣了一下,“既然不认识的话,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呢?”
    “谁规定了不认识就不能知道名字的,这根本就是两码事……”魔术师挖了一勺冰淇淋送进口中。
    “这算什么啊,前辈,这个明明就是诡辩吧!”黑发少女撅起嘴巴,她觉得这人平时什么都好,就是在某些时候思考回路异于常人,总是能够说出一些乍看很有道理,实际上根本就是逻辑混乱的话来。
    “什么诡辩……我问你啊,泪子,你知道现在的日本首相的名字吗?”
    真是天真,夏冉觉得有必要好好让这个女生明白,这的确就是两码事,这个世界的因果逻辑关系从来就不是直来直去的。
    “知、知道啊。”佐天泪子下意识的回答道。
    “那你认识日本首相吗?”
    “……不认识……”
    “这不就是了吗?你不认识的人,同样也是可以知道名字的啊,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能够混为一谈。”魔术师摊了摊手。
    “这……这……”黑发少女的眼神有些迷糊了,好像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来着的,为什么对方说得这么有道理,自己之前却没有想到这一茬呢?
    夏冉再度转头看向了窗外,发现那一抹红白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于是很是干脆的站起身来:“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些事情,要不泪子你就先回去吧!”
    “……”
    “……”
    “好吧,我去看看御坂学姐她最近在忙什么……”佐天泪子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少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她一向都很有眼力见,不是读不懂气氛的人。
    既然对方直接表明了有事情要去做,佐天泪子自然不可能说非得要去当电灯泡。
    难道说,其实是那种关系?还是前辈还在追求那位巫女小姐?
    也许是因为女孩子的天性的缘故,有着诸如此类的想法,理所当然的在脑海里浮现,佐天泪子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现了真相,她也站起身来,对着前辈用力地点头,举起小拳头来挥了挥给对方打气:
    “前辈加油啊,这种事情必须要一鼓作气的拿下!绝对不能够拖,要快狠准的一口气击溃对手才行!”
    “咦?”
    夏冉挑了挑眉毛,紧接着恍然大悟,对着佐天泪子点了点头:“原来泪子你知道啊,我明白了!”
    “嗯嗯,前辈快去吧,不然那位姬神小姐就走远了……”黑发少女顿时有种被认同的微妙自豪感,她很为自己能够帮上忙而感到高兴,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之后,又忍不住的连连催促着。
    在夏冉离开之后,站在甜点店门前的佐天泪子嘿嘿笑着,看着那两人一同离去的街道方向,又眺望了好大一会儿,这才低下头来,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
    “嗯,今天就不去研究所,先去看看御坂学姐最近在忙些什么吧……”
    她自言自语着,也稍稍期待了起来,看上去自己也终于有能够反过来帮上御坂学姐的一天了呢。
    “希望看在这个份上,御坂学姐不要太过怪我冒险,嘻嘻……”
    ……
    ……
    时间:半个小时之后。
    地点:学园都市的第七学区,三泽塾北幢的最上层。
    这里是校长室,也是一个涵盖一整个楼层面积的巨大空间,整个房间虽然华丽却毫无品味,像是走进了一间虽然注重礼节,却丝毫不懂得客户心理的餐厅一样,让人感到厌恶。
    周围的气氛带着一种极端的空虚,像是看着太过老旧而泛黄的照片般的虚无感。
    姬神秋沙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幕,尽管思维也是有些凌乱,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她仍然是缺乏表情变化,仿佛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
    ——即使刚刚很是自来熟的来向她问路,然后被她带来三泽塾的少年,在她眼前,对当前掌控了三泽塾的炼金术师直接就是一顿不由分说的痛扁狂殴,险些将后者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吐血五斤!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满脸都被鲜血染红的男人,有些狼狈的倒在歪歪扭扭的地毯的尽头,身体斜斜的依靠着豪华的办公桌。虽然什么前情提要都没有,但是光是看着这一幕,就能够让人下意识的联想到,他只怕是被人打飞出去,倒飞着撞在了桌子上的。
    奥雷欧斯从穿着白色西装的怀里,取出一根如同头发般纤细的针,接着毫不迟疑地将之插进自己的脖子,简直像是在对自己下达催眠指令。
    “死!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你不去死啊啊啊啊啊!!”
    他的脸部肌肉显得僵硬而且扭曲,如同毒蛇从口器之中喷溅毒液一样,正在无比疯狂地从喉咙喷出气体。
    这是言灵的规则,是语言化作武器的审判,只要说出的话,就一定都会实现……本来吧,理应该是这么一回事,然而现在却更加像是败犬最后的哀嚎,只是败者无能狂怒之下,最后发出的不甘诅咒。
    因为正从对面慢步走来的魔术师根本就毫不在意,也并没有应声倒地而死,反而好似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就连走出的步伐都规整得宛若每一步都是用尺子量过似的。
    “金色大衍术……这种「自己所想的事全都会化为现实」的术式,到底是谁编纂出来,并且留下来的呢?我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他看着被自己不由分说就打得头破血流的奥雷欧斯,眸子里闪烁着饶有兴致的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会死!”
    仿佛支撑着自己的一切全部都崩溃了,对面的男人无比愤恨的死死盯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他预想过自己的计划实施会遭到多少的困难狙击,也设想过要怎么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然而最终还是没有预料到,一直严阵以待,准备应对可能来自魔法侧的攻击。
    但是吧。
    却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魔法侧似乎完全不知道他的行动,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在乎,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牵扯住了他们的心力。
    总之奥雷欧斯也不确定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他现在躲在三泽塾这里,将这个地方建设成为自己掌控的要塞,虽然好像是依靠完成的金色大衍术,让自己化作了好比是封闭世界的神一般的存在——
    但也只是封闭世界的神,他不知道封闭世界之外的情况。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和空气斗智斗勇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而等到终于忍不住想要动手的时候……眼前的魔鬼又已经找上门来了。
    魔鬼……
    连金色大衍术都无法对抗的魔鬼。
    这个无法理解的事实,让奥雷欧斯彻底崩溃了,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为什么就连“依照自己的想法改变现实”的魔法,理论上任何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化为现实的金色大衍术都没有办法对抗眼前的这个怪物?
    “其实我在一开始的时候,被你杀死过了……”
    夏冉在这个炼金师的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语气平静的说道。
    “只不过如你所见,新的我又再次出现了而已。”
    “什、什么?”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无比狼狈的奥雷欧斯瞪大眼睛,死死的瞪着对方。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吧?你现在眼前所看见的我,只是「我」这个总集的其中一个侧面而已,是「我」集齐自身无限的平行存在于现世的交汇点,就是对有机生命体接触用人型介面、神之触觉之类的概念。”
    魔术师笑了笑。
    “你刚刚的确杀了我,只不过就像是在手机上退出了某个程序的应用界面一样,实际上程序还在后台运行,即使不在后台运行也依然还是在手机里呆的好好的,不算是从根本上的卸载……”
    在波函数坍塌前后所呈现出来的无限平行的可能性世界里,每一种可能性都被他占据着,在这个世界被消灭了,也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出现,最终还是占据种种可能。
    不是没有办法直指本质的一击必杀,但是那种程度的领域,绝对不是奥雷欧斯能够达到的级别,他只是依靠取巧完成的金色大衍术,拥有了极其强大的魔法能力,可是他本身的魔法智慧并不足以完全驾驭这种等级的神秘。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你是魔神?”
    奥雷欧斯不敢置信。
    “不是,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你杀不掉我是因为你的等级太低,不是因为我的等级太高。”夏冉想了想,决定好心的安慰一下这个苦逼的家伙,“一开始的时候,你成功的杀了我一次,但是因为不知道有没有效,所以你的内心马上就动摇……”
    金色大衍术是极其可怕的魔法,正常来说,寿命有限的人类,根本不可能使用那种魔法。
    因为光是咒文本身,就实在是太长太长了,独自一人即使一两百年不眠不休地咏唱也念不完。而且咒文本身不存在任何可以缩短的要素,也不可能以分割的方式一代一代地咏唱下去。
    不过有着这么严酷的限制,其力量自然也是无可估量的——
    这个魔法能够让使用者随心所欲的以意念修改现实。
    “但是凡人终归是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人类会必然的给自己定下一个极限,觉得自己做不到的就是做不到,无论怎么强迫自己去相信也没有用……而这些对这个术式而言,正好就是唯一的弱点。”
    夏冉淡定的说道:
    “当你觉得赢不了我,打不倒我的时候,这些想法同样也会化为现实……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了,你理解不了我的存在,即使用针灸刺激自己的情绪,或者是借由说话的方式来凝聚自己心中的想法,明确自己的命令,也照样改变不了这一点。”
    “你……可恶!”
    奥雷欧斯无法反驳,正如对方说的那样,即使这个怪物看似是解释了他为什么杀不死的原因,可是自己还是无法理解那种超越人域的概念,而且也更没法改变自己潜意识的想法,依然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本质的差距过于悬殊了,正如剪刀石头布的游戏,自己固定是剪刀,对方固定是石头,无论怎么样都是自己输对方赢的结果。
    他握紧手中的细针,想要最后一搏,却又抬不起手臂来,总觉得自己已经被击溃了心气,再也提不起这种想法了。屈辱让这个炼金术师难以承受,他以仇恨的目光瞪着对方:
    “你是那些教会的走狗?”
    “你无凭无据别瞎说,不然我告你诬陷啊……”夏冉皱起眉头,“我和那些宗教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奥雷欧斯其实也这么觉得,这人这么强大,即使不是魔神,也完全不用依附于任何的宗教才对。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愤怒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来阻止我?是谁有能力说动了你?还是说……你也是为了禁书目录而来的?!”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的目光突兀的变得无比锐利起来。
    是了,一定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人即使是在魔法师之中,也绝对是最顶级的了,这样的存在还有什么追求呢?绝对就是彻底掌握魔法的根源,踏入魔法之神的领域,成为魔神之中的一员存在了吧!
    而想要成为魔法技术进入巅峰,达到神之领域的魔法师的究极形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必须经过天文数字一般庞大数量的准备工作后,才能够完成的伟业。
    奥雷欧斯就正好听说过,魔法侧存在着“如果能将十万三千册魔导书全部正确使用就可以成为魔神”这样的构想,于是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这个怪物是为了得到禁书目录的睿智而来!
    “这个,其实也不是,我就是对金色大衍术很有兴趣,所以才会过来看一看而已……等等就走了,你别想太多。”夏冉轻轻蹙眉,茵蒂克丝真的有这么香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误解自己?
    “什、什么?就是过来看一看?”怒火中烧的奥雷欧斯也不禁呆了一下。
    “对啊,就是过来看一下。”
    “……等等就走?”
    “对啊,等等就走。”夏冉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无限”与“概率”叠加的最终产物,让他能够直接复制任何有可能被自己掌握的能力的一切要素,从而掌握对应的能力。
    金色大衍术已经学习完毕,自己计划里的蓝图的又一块拼图被补上,自己过来的目标已经完成。
    还不走的话,是等着对方等会儿请自己吃饭吗?
    “……”
    “……”
    沉默了好久好久,浑身剧痛几乎爬不起来的奥雷欧斯突然悲愤的想要流下眼泪:“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你刚刚一进门就直接动手打我?!”
    “这个……”
    夏冉手抵下巴,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我过来之前,有人和我说要快狠准的一口气击溃对手,一鼓作气的直接拿下,绝对不能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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