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骁回头,只见阿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庭院之中,她双手拄着膝盖,显然是一路急跑而来,气喘吁吁。
    在她身边,还有兄长吕篆。
    吕篆在得知吕骁强闯戏府之后,就知道事情要遭,他也知道自己肯定叫不动吕骁,所以去找了阿姐,只有她,才能镇得住这蛮儿。
    见到吕玲绮,吕骁之前的气势果然焉了几分,当他看到吕篆时,心中立马就明白了一切。
    吕玲绮调息半会儿,上前不由分说的就抓住吕骁的手腕,将他往府外拉去。
    “阿姐,你放开我!”吕骁一边犟,一边大声喊着,手上却不敢使力,生怕会伤了阿姐。
    很快,吕骁就被吕玲绮给拖出了戏府。
    吕篆则面向董妍行了一礼,报以歉意道:“叔母,愚弟不懂事,改天我再带他来向您请罪。”
    看着这个懂事的大公子,董妍似乎有话想说,但终究是欲言又止。
    回到府邸,事情不胫而走传入严薇耳中,这位名正言顺的武昭王妃罕见的有些生气,她令小儿子去佛堂诵经,以静心中戾气。
    跪在佛堂里,吕骁气怒未消。
    他今年十七,虽未及冠,却已率军踏平匈奴,逐破鲜卑,在军营之中声名赫赫。
    这个年纪,立下如此之大的功勋,该是何等的心高气傲?
    要以他小时候的脾气,哪会在这里老老实实的跪着,早就使蛮力推倒这樽白石大佛像,一股脑儿的冲出府去了。
    只是如今大了些,能够稍稍体会母亲的不易罢了。
    不多时,吕篆也来到佛堂,他先是有规有矩的上了两柱清香,上完之后,跪坐在了一旁,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阿弟,我应该是与你说过的,不要去打扰叔父清修。”吕篆开了口,是以兄长的口吻。
    “你说的,我就一定要听?”跪在蒲团上的吕骁眉峰一挑,带有几许挑衅的意味。
    吕篆一时语塞,他望向弟弟,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已经成熟许多的阿弟,为何会忽然变得如同儿时那般,蛮不讲理。
    佛堂里有过刹那的死寂,落针可闻。
    “这样,你也别同我讲些费口水的大道理。自从上次洛阳一别,咱两已是许久没有切磋过武艺了,还是老规矩,我让你一只手,你若能胜我,我一切听你安排,你若是输了,那就别再干涉我的事情。”
    吕骁偏过头来,目光里透着战意凝视起兄长。
    吕篆闻言身形一怔,他对弟弟这股莫名的敌视有些摸不清头脑,遂平了平心境,语气平和的问着:“阿弟,自从你凯旋归京后,就一直对我充满敌意。愚兄不知,究竟是出了何事,让你这般恨我?”
    他两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兄弟,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就行,用不着大打出手,兄弟相残。
    吕篆倒是明白事理,可吕骁显然钻进了一条死胡同里面,冷声说道:“阿兄,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装?
    吕篆愈发的想不明白。
    见吕篆没有吱声,吕骁索性戳破这层窗户纸,明明白白的当面质问起来:“娘亲和阿姐不在这里,也不妨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在回来的途中,遭遇到不下十余波亡命徒的刺杀,想将我置于死地,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你的党羽!”
    听得这话,吕篆的神情变得惊诧不已,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此事,就更别说指派杀手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弟弟。
    所以,吕篆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存心离间,想让他们兄弟相残,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会是谁呢?
    是皇宫里的天子?还是一些没有清剿干净的残党余孽?
    吕篆眉梢皱起,苦思冥想起来。
    吕骁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又接着说道:“我起初也是不信,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也好,长大了也罢,你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待人谦和的兄长,也替我担了不少祸事。
    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但如今,你为了稳固世子之位,而不惜对我这个亲弟弟痛下杀手,着实叫我寒心!”
    “我没有!”
    吕篆脸上隐隐有了怒气,罕见的将声音拔高了几倍,这种凭空而来的诬蔑,叫他很是难受。
    “你若是不信,为兄可以当着这樽佛像起誓,我若萌生过害你的念头,就叫我往后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吕篆发下毒誓。
    见兄长信誓旦旦,吕骁心中不由信了几分,但他仍然持有怀疑态度,反问起来:“你没有,那你手下的党羽呢?”
    即便吕篆没这心思,但站在他身后的那些支持拥趸者,未必能够耐得住性子。
    吕篆为之怔楞,不敢应下这话。因为在此之前,确实有不少人提醒过自己,让他早做准备,多加提防吕骁。就算念在兄弟情分上不下杀手,至少也应该想办法卸去他的兵权。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吕布东征徐州,战场刀剑无眼,万一哪天死在了战场,这天下还有谁压得住这位二公子带回来的虎狼之师呢?
    要知道,吕骁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憨傻小子。近两年,他相当活跃,立下显赫功勋不说,更是得到了军中诸多将领的支持,接班继承吕布,当世子的呼声很高。
    故而,应及早除之。
    自古以来,为上位而兄弟相残的事例,实在数不胜数。
    见吕篆又复沉默,吕骁便料到了其中缘由,带着几许嘲讽:“连手下都约束不好,你这世子真是无用至极!”
    我无用?
    你可知我这大半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吕篆眼神中忽地戾气暴涨,这句话深深刺到了他的痛处,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喷发,儒雅的面庞此刻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他双手撑在案桌,猛地朝吕骁吼道:“这世子之位,你若喜欢,尽管拿去!你以为我在长安过得轻松?我每天都喘不过气,喘不过气啊!”
    噗!
    话音还未说完,一口血雾陡然从吕篆嘴里喷出。
    继而,他身躯晃了两晃,便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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