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子桑不孤而言,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说得上是朋友的人便是白子非,也因此,子桑不孤在来鸿土之后,白子非也来了。
    因为子桑不孤需要白子非。
    白子非曾对子桑不孤说过:只要你有需要,任何地方,我都会到。
    ……
    宽敞的大殿中。
    听到子桑不孤的问话,白子非安静少许,说道:“情况不容乐观。”
    子桑不孤看看周围那五位遍体伤痕的老者,说道:“各位前辈还请回去好好歇息,明日便要动身前往剑仙大陆。”
    其中一位老者看上去忧心忡忡的,面向子桑不孤,缓缓说道:“现在的鸿土,人心离散,公主殿下和苗长老,都已选择脱离魔尊殿,我想她们大概是无法接受尊上。”
    另一位老者激忿填膺,还有些不屑,开口道:“愚蠢,真是愚蠢!她俩在意的,从来都只是莫宇,又哪里会想到大局?又哪里会想到世间苍生?”
    “就算现在没有她俩,只要我们五人配合尊上,那些天外狗贼又有何可惧?”
    “况且,我们还有妖族这个强大的盟友。”
    “……”
    ……
    转眼间,华灯初上。
    夜深人静,在占地辽阔的魔尊殿中,某栋高达百米的大楼顶上。
    子桑不孤坐在栏杆上,两脚悬空,抬眼仰望夜空中的皎月。
    鸿土这边的月亮,似乎要比剑仙大陆那边的月亮大。
    子桑不孤似有所感,轻轻举起精致美丽的小酒壶,对着夜空皎月,说道:“举杯邀明月,低头思故乡。”
    “他的诗我也很喜欢,应该是‘举头望明月’。”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子桑不孤淡淡一笑,偏头看去。
    月光下,白子非身躯笔直,静立于栏杆只上,白衣胜雪、长发飘飘。
    白子非双手抱胸,一柄带鞘长剑斜插胸怀,淡淡道:“你想要拯救这个世界,跟魔尊殿的这些老东西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目的并不相同。你只是为了拯救而拯救,但他们可不是。”
    子桑不孤提着小酒壶,朝白子非摆了摆手,看上去醉醺醺的,“子非,你想多了!”
    白子非目视远方,欣赏那美丽的魔都夜景,说道:“就算喝再多的酒,你的心也还是清醒的。”
    闻言子桑不孤安静下去,少许后才道:“或许他们是有目的,但至少现在……他们是我能找到的最有实力的同盟,我需要他们的力量。”
    白子非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说的也对。一个人就算力量再强,那也无法做成所有的事,仍是需要同盟的帮助。如果你不找他们,那就只能去找道盟的那些,然而道盟的那些歪瓜裂枣,看似道貌岸然,实则都是些狗彘不食之辈。”
    子桑不孤:“所以说,相比较之下,还是选择魔族划算。”
    白子非转移话题,问道:“不孤,如果你利用你现在的力量,最终拯救这个世界,那之后你会怎么做?”
    子桑不孤不假思索:“至少,我不会再将这个世界交给道盟的那些人,当然,也不会将它交给魔族。”
    白子非笑了,说道:“果然,我选择跟你是跟对了。”
    子桑不孤将小酒壶递给白子非,“我已有蓝图。”
    白子非接过子桑不孤手里的小酒壶,“愿闻其详。”
    子桑不孤:“我会彻底清洗这个世界表面上和暗地里的脏污,让里里外外变得干净透明,然后,再建立一个真正的和平世界,没有战乱、没有纷争,完善的律法,可以让任何人都拥有强大的力量,再没有强者和弱者之分。然后……我会选择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白子非大概猜到子桑不孤这话的意思,问道:“要去找她?”
    子桑不孤微笑道:“我欠她什么,自然就要用什么去还她。”
    白子非良久无言。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来评价子桑不孤,只是对于子桑不孤这个人,他有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为了世人,可以选择放弃自己最爱的女人,但也可以为最爱的女人,而选择放弃自己。
    先结束她的生命,然后再结束自己的生命。
    子桑不孤粲然一笑,“不过现在说这些,言之尚早,说不定这次我会失败。”
    白子非很严肃的说道:“以你现在的力量,我不认为你会失败。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在魔尊殿闲来无事,也查看过很多有关于魔尊的历史书籍……我只能说,你现在拥有的力量,就跟当初的魔尊一样,在这片大陆,已没有谁是你的对手,包括鬼剑愁。”
    他继续道:“当初,魔尊和鬼剑愁在陨落之地一战,魔尊之所以会输,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如鬼剑愁,而是因为在此之前他已消耗严重。”
    子桑不孤轻轻摇头,淡笑道:“史书中的文字内容并不代表真相,那只是给后世晚辈们的一个交代。”
    白子非想了想,点头道:“这话有些道理。”
    子桑不孤说道:“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当初魔尊会陨落,是因为与鬼剑愁一战而输给鬼剑愁。”
    白子非:“但我们可以完全确定的是,魔尊是在为守护这个世界而战,他很伟大,这点毋庸置疑。而鬼剑愁会与魔尊生死决战,这就说明鬼剑愁跟魔尊是处于敌对阵营,鬼剑愁并不在意这个世界的存亡,而在那以后,他又筑起高墙将鸿土隔绝在外,将这片大陆一分为二,再让两族相互憎恨,彼此间相互视为天敌,势同水火,这些又是为什么?”
    “这是不是因为,胜利者总是要用一些手段来遮盖丑陋,并将自己美化?”
    子桑不孤:“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个人的臆测。”
    白子非:“这并不是臆测,是猜测。”
    子桑不孤:“猜测也好,臆测也罢,你此刻所思考的这些,都是基于那些发臭的史书,而你的思维和逻辑,也都已被局限在那些史书的内容之中。”
    “子非,不知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魔尊和鬼剑愁其实是好朋友,当年是他们俩合力对抗外敌,只是魔尊大意,运气也差,不小心身死道消?”
    “这不可能!”白子非说道:“魔尊殿的那几位,都是当年魔尊的左膀右臂,他们都可以证明,在陨落之地,魔尊最后是与鬼剑愁一战才陨落。”
    “所以我才说,你的思维和逻辑已被局限。”子桑不孤笑了笑,又道:“你说他们可以证明,那他们要拿什么来证明?就凭他们当年是魔尊的左膀右臂这个身份?还是说他们当时就站在一边观战?”
    “唉,我是说不过你。”白子非无奈的摇摇头,有些郁闷的道:“不孤,为什么你总是对历史不感兴趣?试着去大胆猜测,然后再靠自己的猜测去填补那些空白的地方,这不很有趣吗?”
    子桑不孤说道:“这是因为,我们都是活在当下,要向未来前进。太过于沉迷过去的历史,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和用途。”
    “……”
    翌日清晨。
    一艘大船从魔尊殿中飞入天空,畅游于云海之上。
    这是贤者殿最新研发制造的“飞船”,还没有正式开始生产。
    飞船的外观和造型很可爱,有两只很大的翅膀,但能飞起来,而且速度还很快,并不是因为翅膀,而是因为灵石动力系统。
    那对翅膀的作用,是用来维持平衡,以及控制速度的快慢。
    ……
    海上仙岛。
    白茫茫的雪地中。
    苏文轩穿着单薄,望着前方那树刚开不久的梅花,在静心悟道。
    在随陶又之来到仙岛,经过银龙湖的洗涤之后,六人便被分散开来,各自被传到一个奇妙的地方,并没有如陶又之一开始所说的那样见到传说中的仙兽之王。
    在被分散送走之前,陶又之露出阴险可怕的笑容,对药不然和战安凉等人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仙岛试炼,这一切都是骗人的把戏。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将大家给困在仙岛上,其原因,是想让秦歌身边的战力减弱。
    当时,在陶又之说出这些话后,药不然等人是连牙齿都差点被咬碎,恨不得将陶又之用拳头一拳一拳的给砸成肉泥。
    可是也没办法,那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已将大家给分散送走……
    想到这些事情,苏文轩神情很是无奈。
    好好的,咋就会遇到这种操蛋事儿?
    他已在这片荒原中行走穿梭了十几天,其间也飞到天上去看过,但不管怎么飞怎么走,都无法离开这片荒原,甚至都看不到边际。
    这似乎是个很高级的阵法,将他给困在阵法之中。
    可他又不精通阵法之道。
    所以只能被困。
    在这片荒原中,四季的变化非常快,有时明明是炎炎夏日,但下一刻就会入冬,那些花草树木会在呼吸间变得枯黄。
    现在,已经入了冬。
    根据经验,冬天至少会持续三天。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地上也有厚厚的一层积血。
    苏文轩面对那树梅花,忽然想到秦歌的一首词,下一刻,一种难言的神圣气息从他身上散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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