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福格雷斯谈了什么成了一个谜,谈话的内容除了天知地知就只有他们两人当事人知晓了。
    蓝山仅剩下的人并没有几个,全都被一一搜出来补了刀,可能还有一部分逃出去了,但是他们现在人数已经大量损伤了,想将这个偌大的岛屿搜个遍,根本不现实,那需要的人手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就算蓝山还剩下一部分人,但是大猫小猫三两只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落到这个程度,蓝山已经可以宣告被废了,他们想要东山再起,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了,很可能会彻底成为一个过去式。
    漏网之鱼根本没有几个,就算他们好好地活着,想要从这个跟斗中爬起来,也是千难万难。
    虽然莫然的本意是全歼,但人数有限,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因此,不需要再做无用功。
    蓝山的底蕴不算太深,但是比起新生代的组织而言,却是强悍了很多,虽然他们的人数不算太多,但那是因为经历过大战的原因,实际上他们成立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
    战斗从头到尾也没进行多久的时间,但是收拾战场却是个耗时间的活儿,一直到中午时分,才算是全部搞完。
    清风袭来的沙滩旁,莫然带头向着这座陌生的岛屿深深凝望。
    这里,埋葬了他们昔日的队友,埋葬了他们之前的过往,埋葬了他们的幼稚和天真,埋葬了很多人不现实的梦。
    有些粗犷的汉子甚至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做贼心虚一般地往周围瞧了瞧,才发现一双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带着一抹抹湿润的痕迹。
    战斗结束了,但是他们的队友却是留下了太多太多。
    这是释灵自创建以来经历的最残酷的一场战斗,不是持续时间最长的,但却是伤亡人数最多的。
    不管是新人还是已经经历过几场战斗的老人,对于这种损伤都有些无法接受,很多人不明白莫然为什么不早早地用上最后一招杀招,若是早这样做的话,他们的队友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死伤。
    来的时候一百多号人,现在剩下的仅仅四十三人而已,这还是算上了莫然。
    这种付出不可谓不大。
    经此一役,释灵的元气大伤,虽然将蓝山组织彻底拔除,但是这有什么意义么?他们只得到了大量的军火和财宝,而这些能换来队员的性命么?不能!
    普通队员无法理解莫然的做法,但是有几个队长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莫然,又看了看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蓝山驻地,似乎有所明悟。
    这次的战斗满载而归,但是整个团队的气氛却是低沉而压抑的,一路上几乎没有人在谈论关于这场战斗的任何情况,一个个儿闷头不语,与来时交头接耳甚至嘻哈打闹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莫然像是一尊雕塑一般站在船头,任由高速行驶所产生的风压将他的衣服狠狠地向后拉扯,目光毫无焦距地向着前方平视,似乎能够透过漫无边际的海天分界线看到更遥远的地方。
    这次战斗之所以产生如此大的伤亡,与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可以说就是他一手主导了这场惨烈的战斗,而蓝山的人只不过是配合他出演了这场血淋淋的好戏罢了。
    想要成长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莫然原本想着要尽可能地缩小这种影响,毕竟他们刚刚起步,对于人员的保护是必须的,有人才有希望。但是后来他改变想法了,一味地呵护可能带来的不是健康茁壮的成长,而是无穷无尽地隐患,现在的因以后的果。
    现在人数还不算太多的情况下,就算是大批量伤亡,他们只不过是伤了元气,恢复过来只需要一段时间,但若是以后大规模的战斗中,这些人出了岔子,那可能就是十倍于此的伤亡。
    这种算术题,应该不算多大的难事儿。
    莫然之前太过于自信了,也太过于在意这些人的生死安全了,才会想着尽己所能去保护他们,殊不知这种保护,是一种变相的伤害。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不经过实战的厮杀磨练,这些人想要真正的成长起来,还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而且就算是表面上成长起来了,但真正面对偶然的状况时,有多大可能会是手足无措的?
    而且这还也罢了,万一出现那种让人心塞的自大骄狂的心态,将会极大程度的影响到整个团队的发展,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一锅汤,这种几乎可以迅速蔓延的心态疾病,威力更加恐怖。
    老天第一,老子第二!
    所以,在如此艰难的抉择中,莫然并没有犹豫多久,长痛不如短痛,不舍得下刀子就没办法让组织好好地活下去。
    虽然他也知道这对于那些死去的队友太过于不公平,但是这世上有多少事情是公平的?
    他不能因小失大。相较于现在的人员牺牲,以后的战斗损伤可能才真的会让他难以承受。
    “首领,我们要回爱丽丝岛还是蜉蝣岛?”
    克林轻轻地问了问,他需要问一下莫然的意见,毕竟他们现在快艇上什么都有,不仅是收获的财富,还有大批量的枪支弹药。
    “先去蜉蝣岛吧。”
    沉默了一会儿,莫然似乎才醒转过来,低沉的嗓音在海风的吹袭下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克林点了点头没有答话,这艘船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是驾驶员,也是莫然的助理,看得出来莫然的心情并不好,所以有可能的话尽量地不去打扰他。
    蜉蝣岛依旧是他们的战略基地和中转站,但是现在还在上边儿值防的只有十二个人,因为战斗需要,莫然几乎抽空了释灵海盗团的所有有生力量,而这些人因为需要守护蜉蝣岛上的一些建筑和战略资源,所以被留了下来。
    因为不能参加战斗,所获得的战斗积分就没有了,他们心中还愤愤不平,本想着向首领毛遂自荐一下,但是想到这岛上必须要有人驻防,而正当他们轮值,推脱给谁都不好,所以也就闷闷不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现在看来,似乎因此而捡回来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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