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西穿堂门,萧明珠就透过008看到了屋内气氛奇怪的场面,韩允钧和白相爷主宾相对而坐,两人各端着一杯茶在品,一人表情温和,一人满脸平静,仿佛只是两个爱茶之人,难得碰上了,认认真真的喝个茶,聊聊茶道,放松一下而已。
    白开心站在韩允钧的身后,脸板得很紧,充满了警惕的看着白相爷,仿佛对面的坐着的人不是他亲爹,而只是一个让他需要防备的危险人物。
    白相爷丝毫也不在意白开心的态度,甚至连眼角余光也没往他身上瞥过。只见他放下茶杯,啧啧称赞:“在炒制茶叶时,伴入少量的薄荷嫩芽一起,既不影响茶原本有的香味,还能让泡出来的茶水中还着薄荷特有的口感,一口醇,二口甘,三口让人回味无穷,果真是好茶、好心思。”
    韩允钧放下茶杯,也笑着回应:“不过是本王身子弱,不能多喝茶,身边人才想出这样取巧的法子来,减少茶叶的用量而已。若是相爷喜欢,回头本王送相爷一盒。”
    “不敢当,不敢当。”白相爷摆手笑拒,随后话音一转:“老夫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葛氏上午冲撞王妃之事,特意前来致歉的,还望王爷王妃大量,不要与葛氏计较。”
    韩允钧则不动声色,回应道:“本王的王妃虽然性子鲁莽,但也知道白夫人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小小的不愉快过了也就过了,她不是那记仇的人,相爷不必担心。至于旁的事,葛家是葛家,白家是白家,本王不会因为两家往来亲密,而误解的。”
    白相爷是修练多年的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来韩允钧言这话中的意思。
    他眼睛微眯了起来,直言不讳道:“敢问王爷,此事要如何才能妥善了结,是要逼老夫,休妻吗?”
    他这话一出,白开心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的难看,不过他强行忍住了,没有插话,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缝里还透出了少许的鲜红。
    韩允钧依旧不温不火:“相爷说笑,您休不休妻,与本王何干,怎么能说是本王相逼呢?”
    “呵呵……”白相爷冷笑着,暗示性的把眼神往白开心身上一瞥,道:“王爷,老夫知您有大志,也有手段,但有些事儿还是不要管得太多,您不要做得太绝了,万事留一线,这日后……”
    “日后如何?相爷倒是与我说道说道。”萧明珠听不下去了,气愤的冲了进来,直接怒瞪着白相爷。
    白相爷不说话,目光在萧明珠身上一扫,确定她无事后,冷笑着挪开了视线,脸上轻蔑的神色流露无疑。
    他起身,向韩允钧一拱手道:“老夫亲自登门,已经表明了老夫的态度,既然王爷如此对待,那老夫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此告辞,不送。”说罢就要离开。
    白开心忙道:“王爷,我送相爷出府。”
    萧明珠丝毫也不怀疑,他们两父子一旦离开了王府,只怕不会打起来,也会愤怒的翻脸。白相爷可不是白夫人,他是开心的亲爹,若是开心把他顶撞出个好歹来,不仅开心一定会背上拂逆不孝子的骂名,而且开心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他们可都清楚,开心记恨白相爷只是因为白夫人,实际上他的心里对白相爷是充满了敬佩和渴望的。
    她冷笑着道:“相爷登门之前,早早就不清青红皂白,已经在心里给我们定了罪,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想要与我们说了。不过,相爷请记清楚王爷的话,休妻不休妻,那是您决定的事,不要把你自己害怕承担责任而做出来的自私决定,推到他人的头上。”
    同样意思的话,从萧明珠的嘴里说出来,就要刺耳得多,白相爷的嘴都气歪了。
    他认自为自己进入朝堂几十年,虽不敢说行事没有出过差错,但什么时候敢做不敢当了,还这样被一个后辈女子指着鼻子数落。
    他站住,转身看向萧明珠,不怒而威:“王妃这是也想给老夫安上几个罪名吗?”
    “本王妃可没那么闲,你若坐得直,行得端,敢作敢为,又何必在意旁人的议论?”萧明珠连皇上都不怕,哪里会畏惧他,对他客道一二,不过是瞧在白开心的面上。萧明珠,
    “哦,那还望王妃指教!”白相爷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听得白开心和韩允钧都忍不住替萧明珠捏了一把冷汗。
    这白相爷也真不是好惹的,他由一介布衣到今天入阁为相,若没有几分真本事和手段,怎么可能。真把他惹急了,必定会成为他们最头痛的敌人。
    萧明珠直截了当的问:“上午发生的事,相信相爷从白夫人和丁微那里都听说了当时的状况,现在我想问一声,相爷相信谁的说词,又信了几分?”
    白相爷没想到萧明珠的问话会这么尖锐,他不满的挑着眉梢道:“葛氏是关心则乱,行事上稍有鲁莽而已。”至于丁微,他没有提,不过看他的表情也是有所不满的。
    “诬陷我的名声,在相爷的眼中只是鲁莽?”萧明珠不客气的反问。
    白相爷眯起眼:“难道,王妃没有出手伤了葛氏?”
    “没错,我是伤了她。”萧明珠对于自己做的事儿一点也不掩饰,满口的承认:“相爷办案无数,应该很明白,万事有因才有果,这前后的顺序一颠倒,真相还是原来的真相吗?”
    白相爷楞住了。不错,这件事里确实是有一个先后的顺序在,葛氏先激怒了萧明珠,萧明珠才动手伤了她,并且要用栽赃的办法给白家为难;和萧明珠先伤了葛氏,葛氏又得知她要栽赃白家,气极之下才对她出言不逊,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质。
    他不由得有些懊悔,为什么自己没有给丁微说话的机会,只是看到葛氏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信了。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他为何就忘了呢?
    不对,他不能中了萧明珠的圈套,他与葛氏这二十多年的夫妻,葛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她怎么会在这种事上,欺哄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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