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把那小丫头接出来?”

    出得小镇,遥望丽水城,吴明随口问道。

    “大哥,我与琼儿只是萍水相逢,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青竹俊脸一囧,苦笑摇头。

    “呵呵!”

    吴明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你持我手令,速速去与常恕等人汇合吧!”

    “大哥是想独自对付两尊鬼圣?”

    青竹早已不复当年,几经历练,心思缜密无比,瞬间便想通关键。

    “对付说不上。”

    吴明摇摇头,从容道,“但该来的总会来,早晚会面对。”

    “少爷,难道龙衣也不能完全遮蔽我的花姬血脉?”

    红莲俏脸微变道。

    “这只是暂时的法子,依照你现在的情形,除非借地煞之力淬体,真正将花姬血脉融于精气神中,才能与你血脉合一,届时想追踪都难,但现在……以百花楼的底蕴,舍得一滴花姬精血,用来追踪,若成功的话,等于夺回一尊半圣根基,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值得!”

    吴明淡淡道。

    虽然经过这些时日,凭借真金不怕火炼的魂力,与龙衣联手,终于磨开了封赦铁令的禁制,并以此遮蔽红莲未稳的修为气息,可终究治标不治本。

    毕竟,池青萍还活着,池红药也活着,两人绝不甘心花姬血脉旁落!

    “都怪我!”

    红莲懊恼的跺跺脚,美眸一凝,郑重地,“少爷,不若由我引开追敌,您……”

    “小莲姐!”

    青竹突然打断,苦笑道,“这事怪我,若非大哥为成全我和酒鬼师父的师徒之谊,绝不会留下这等后患!”

    “哈哈,不要把我想的这般神通广大!当时有洛无花在侧,即便我再如何智计百出,也无法面面俱到!”

    吴明爽朗一笑,摆摆手道。

    虽是实话,却也有几分无奈,因为枯晔一直没有苏醒。

    一则是之前全力催动青铜圣剑消耗过剧,二来是完全暴露于神州天地间,哪怕时间很短暂,却也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天地意志镇压,以至于如莲灯般,陷入了某种沉睡状态。

    旁人都以为,吴明是靠着自身或运气,才能与各大势力斡旋,并屡次险死还生,实则其中有一半的功劳,要归于枯晔这尊圣魂。

    若非以其无上推演之力,时不时打个擦边球,窥视下天机,吴明即便能活下来,情形也会无比凄惨,艰难无数倍!

    就好比作案时,总得有个同伴望风,降低行动风险,是一个道理!

    而吴明行事无一不是具有大风险,远远超过了其本身能够承担的范畴,但偏偏有一尊圣魂不遗余力的为其分担,才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可是……”

    红莲忧色不减,虽素来相信吴明,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可如今即将面对的是两尊心狠手辣的半圣啊!

    “不必担忧,算算时间,即便他们有法子追踪,但那两位也不是简单人物,光是联络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半圣威仪,自有傲气,绝不会轻易对我一介宗师太过重视,等双方扯皮完了,我们也已经跑出很远了!”

    吴明淡淡道。

    “但他们一旦决定动手,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大哥又该如何面对?”

    青竹道。

    “山人自有妙计!”

    吴明摆摆手,负手而立,神色从容淡定的令人心生安逸。

    “大哥、小莲姐保重!”

    青竹唇角翕动,干巴巴吐出一句话,拱手施礼后,闪身掠向远方。

    “少爷还是如当初一样心善!”

    红莲幽幽道。

    以她如今的阅历和眼界,如何看不出,吴明是故意支开青竹,以免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多一个人面对危险,后者也很清楚,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要这般杞人忧天,那两位皆是半圣之尊,岂会真的一点脸面都不要,来对付我一个宗师?”

    吴明拍了拍红莲香肩,淡淡道,“若不出所料,他们多半会虚言应付,派出个把弟子,可不是所有半圣都和黑桷、輘晏、童宵一样,没脸没皮。”

    “少爷所言虽然不错,但……”

    红莲神色稍松,可眉宇间依旧有忧色。

    “桀桀,若老鬼知道一个毛头小子,能将他的脾性摸的这般清楚,定然会亲自前来取你性命!”

    话音未落,一道宛若乌鸦般刺耳的怪啸传来,周遭徐徐威风吹拂,强如吴明和红莲,竟是激灵灵打个寒颤。

    “能有这般气魄,想来阁下应该是毒鬼传人了!”

    吴明淡淡道。

    “咦,你小子为何不说是烂赌鬼的传人?是不是你闻到他臭乌鸦一身臭气,臭不可闻了?”

    紧接着,宛若破锣般的声音响起。

    “因为赌鬼只赌命!”

    吴明笑道。

    “好好好,原以为那帮臭娘们没事找事,把老子当驴使唤,故意折腾俺,没想到碰上个心思通透的,臭乌鸦你别插手,让老子先跟他赌一局!”

    怪风乍起,一道瘦竹竿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两人面前。

    即便是在大白天,寻常人若看了,恐怕会被生生吓晕过去,实在是这人宛若痨病鬼,又高又瘦,眼窝深陷,头发乱蓬蓬,浑身邋遢脏兮兮到了极点,时而还有小虫子一类的东西爬过。

    “哼,老子叫夜枭,不是乌鸦,老鬼吩咐了,定要取这小子心头血炼药,哪里轮到你个无赖汉出手?”

    几乎在同时,一身黑袍的矮壮汉子现身,虽然比竹竿男子整洁了些许,可一双宛若夜猫子般的眼睛和鹰钩鼻,配合紫红色的厚唇,实在骇人至极。

    “江湖谁人不知老子赌品天下第……第二,怎么就成无赖汉了?”

    竹竿男恼火道。

    “上次你拉肚子拉了十天,跟老子说是拉了九天,还死不认账?”

    夜枭掐着腰,宛若泼妇般怪叫。

    “胡说八道,老子只拉了九天就是九天,你待怎地?”

    竹竿男梗着脖子怒道。

    “哼哼,你怕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夜枭得意一笑,晃着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滩不知何物的烂泥物事。

    “咳!”

    吴明颇不自然的拉着红莲悄悄倒退两步。

    “你小子敢逃试试?”

    两人大眼瞪小眼,头也不转一下的威胁道。

    “哎呀,两位误会在下了,只是我见两位修为不凡,闹将起来,免得遭了池鱼之殃,溅一身血就不好了!”

    吴明摩挲着鼻梁道。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劲!”

    夜枭傲然颔首,晃着水晶瓶道,“无赖汉,来来来,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猜出了这是什么,老子再也不提你上次耍无赖之事!”

    “这是……这如何能猜?莫说老子根本没耍赖过,就是这凭白出题,根本就不能算赌!”

    竹竿男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干巴巴改口道。

    “哈哈哈,说你是无赖汉还不服,连自己的东西都认不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凭你怎么耍赖,老子日后也稳稳压你一头!”

    夜枭狂笑如雷,震的周遭树叶哗啦啦洒落。

    “放你妹的狗臭屁,臭不可闻,老子都没答应赌这一局,怎么就输了?什么人证物证……”

    竹竿男怒不可遏,跳脚大骂,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吴明,不由厉喝道,“小子,你敢作伪证?”

    “咳,这可不关我的事!”

    吴明双手一摊道。

    “怎么不关你的事?”

    夜枭神色一沉,宛若厉鬼勾魂般看着吴明。

    “哼,臭乌鸦,你还想胁迫这小子作伪证不成?”

    竹竿男冷笑道。

    “好小子,看你刚才那聪明劲,本想着送你一个比较仁慈的死法,但现在……哼哼!”

    夜枭环眼瞪的溜圆,隐现诡异流光,似乎其目光所及之处,任何生机都会断绝般阴冷。

    “两位其实不必动怒,在下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决两位的问题!”

    吴明似无所觉的笑道。

    “说!”

    两人互视一眼,冷声道。

    “夜枭手中所拿之物,应该能证明这位是否耍赖,而他又猜不出……”

    吴明目光微闪道。

    “什么这位那位的,老子壬六,什么叫我猜不出?只是不屑猜而已!”

    竹竿男不耐烦嚷嚷道。

    “那你倒是猜啊!”

    夜枭冷笑道。

    “两位!”

    吴明确定两人打不起来,否则不介意看他们一直吵下去,“不如我们来做一局吧,夜枭兄所出玉瓶中之物为赌局,自然不能凭白参赌,所以得答应获胜之人一个条件,壬六兄若输了,也是如此。”

    “好虽然知道你小子想让老子放你一马,但老子更想看到无赖汉认输,就这么办!”

    “这……就依你所言!”

    不仅夜枭同意,竹竿男赌瘾上头,迟疑少顷后也答应了。

    “现在,我们便将答案写下来,同时出示即可!”

    吴明缓缓转身,径直取出纸笔,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壬六窥视。

    而夜枭胜券在握,老神在在的抱臂于一旁,仿佛等着看老对头的笑话。

    壬六撅着屁股,抓耳挠腮,在地上写写画画,似乎拿不定主意,又用手抹去。

    诡异的是,其右手五指如车轮般掐动,只是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啪的散开,似乎遇到了莫名的阻力。

    吴明一点不着急,写完后就这么等着。

    “你不会是想像上次一样耍赖吧?”

    反倒是夜枭讥讽连连。

    “谁耍赖了?只是这赌局无根无缘,我又对这小子知之甚少,需要点时间罢了,你不要故意打搅老子!”

    壬六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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