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一下子就猜到了承岚的意思,这一次他也顾不得跟承岚再纠缠了,现在问什么都白问,拦住了这些人,到时候自然该知道的都会知道,要是让那些人跑了,那才是真正的祸事。
    他二话不说就去追了,承岚深深的看了离去的马车一眼,面上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陈庆的肩膀,就飞快的转身上马走了。
    陈家还是一片寂静的样子。
    陈老将军出去了还未回来,家里因为陈信安又病了而一片愁云惨淡,连向来刚强的老太太都似乎更加苍老了几分,送梅夫人出来的时候,正碰上了承岚回来,她立住了脚,见承岚要行礼,就勉强笑了笑摇头:“这次的事情还多亏了您解围,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多谢您。”
    承岚急着要去见卫敏斋跟楚庭川,但是还是急忙道:“老太太折煞我了,这不过是我该做的,再说,陈姑娘本身也并未做错什么。”
    好听的话人人会说,陈老太太只是牵了牵嘴角,什么也没再说。
    承岚欲言又止,想了想终究没再说下去,跟陈老太太告辞去了楚庭川居住的院子。
    书林他们几个都守在门口,见了他回来只是问他去哪儿了去了这么久。
    承岚摇摇头,问明白了楚庭川跟卫敏斋没出门,就径直进了屋。
    楚庭川跟卫敏斋正在一块儿商议着走哪条路回京,见了他回来,还是卫敏斋先停下了手里的事问他:“回来的这么迟,事情怎么样了?”
    他们其实早就怀疑隐藏在大同的奸细还另有其人,这也是他们为什么留在大同还没走的缘故。
    有些事情可以轻轻放过当作没有发生,但是有些事情不容许马虎。
    奸细的事情就是不能出任何差错的那种,一旦他们真的放过了这件事,谁知道会不会把他们的胃口纵容地越来越大,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再说了,杨御史好像也没有打算安分收手。
    卫敏斋手底下的锦衣卫就屡屡来报,说徐二少爷那边不安分。
    他们也已经陈泽这段时间,把当初卫敏斋在京城得到的银号的账本对了几遍,梳理出了几笔巨大的数目流出不对。
    根据账本,还有七八十万两银子的出入。
    思来想去,他们觉得这笔钱应当是在大同的奸细身上。
    既然是在大同,那么其实排除一下,很好锁定目标。
    杨御史一早就已经是他们怀疑的对象了,只是没有具体的证据罢了。
    这一次正好杨玉冰跳出来,他们就默许承岚设了局诈一诈,谁知道竟然真的有收获。
    楚庭川对着承岚点了点头,让他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承岚也没有耽误,言简意赅的把今天在金玉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也把杨玉冰手里的印鉴是个什么形状也说了。
    “杨家再如何伸手,再如何贪,也不可能把这么多银子给一个未曾当家的少爷,能够随意给他,只能说明这些银子是轻易得到的,也不影响杨家日常运作的,可是杨家从哪儿去得到这么大一笔财?我听见杨玉冰不断加价,心中就已经八九分确定他们是跟徐二脱不了关系了,果不其然,后来为了那枚印鉴,杨玉冰跟杨御史都跟疯了一样。”承岚语气沉稳:“那个印鉴是被刻成了一只豹子的模样,我见过徐二少爷的账本,他们所有的印章,都是这种豹子,这东西,是徐二的。”
    卫敏斋挑了挑眉,啧了一声,手里的棋子就啪嗒一声摔在了棋盘上,他笑了笑:“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正愁着怎么能够把杨御史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给拿下呢,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个送枕头的竟然还是杨御史的亲生儿子。
    这次要不是杨玉冰找茬儿找到杨家头上,这个局还未必那么容易让杨家父子上钩。
    他看向楚庭川:“殿下怎么看?”
    楚庭川目光仍旧还在棋盘上,似乎是没听见他的话,过了一会儿,才看了卫敏斋一眼:“既然陈老将军跟李知府都已经把杨玉冰给捉回去了,他身上还背负着几条人命,那当然是该堂堂正正的审案了。”
    杨玉冰不过是个纨绔,嘴巴上说得再厉害,一旦进了牢房上了刑具,就绝不可能什么都问不出来。
    当然了,前提是杨御史能够安分。
    可杨御史能安分吗?
    楚庭川又去看承岚:“杨家有什么动静?”
    承岚跟着他这么多年,他很相信承岚的能力,既然都已经让杨家走到死胡同里了,那承岚必定是想到了杨家会狗急跳墙的,一定派了人看住了杨家。
    果然,承岚说了杨御史回家之后在一个时辰之后,杨家就有好几辆马车出了门。
    卫敏斋跟楚庭川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猜到了杨御史接下来的打算。
    眼看着已经无路可走了,如果是他们,也不可能甘心坐以待毙,杨御史接下来所能做的,无非是狗急跳墙。
    如果是他们,最可能做的,就是先杀徐二少爷。
    杀了徐二少爷,那就死无对证,无人能证明那印鉴是行贿所得,哪怕他们有所怀疑,也不能证明这东西落在他手里是因为他跟徐二少爷勾结。
    而第二步,是要杀李知府甚至是陈老将军和卫敏斋。
    这虽然看起来是天方夜谭,但是杨御史多年盘亘在大同,之前又是嘉平帝的得意心腹,他是很有些人脉的,要做到这一点,并非不可能。
    啧了一声,楚庭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卫敏斋:“卫指挥使恐怕是有些危险啊。”
    卫敏斋懒得理会楚庭川的打趣,很是尽职尽责的提醒他:“殿下恐怕也是人家的囊中物吧?之前您在大同的时候,他们算计您,可没有手下留情啊。”
    得了,都是难兄难弟,大哥也别说二哥了,二人互相都懂了对方的意思,也就不再斗嘴,表情凝重的想起办法来。
    毕竟赶狗入穷巷了,还是要严阵以待,省的到时候阴沟里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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