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双眼盯在地板上,看着自己的暗影,愣愣的发呆。

    不多时,书房的门又被拉开,齐叔走了进来。

    他看着齐懿,笑得一脸和蔼,“小姐,这么晚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带你过去。”

    “恩,谢谢齐叔。”齐懿抬头,勉强笑了笑,然后跟在齐叔的后面,向卧室走去。

    沿着二楼的木质台阶向上,两人走到了三楼,在楼梯分叉口的位置,齐懿却忽然停住,朝着右侧尽头的那个房间望去。

    齐叔已向左侧走去,走出几步后回头一看,才发现齐懿仍站在那里。老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里了然。

    “小姐,少爷已经不在那个房间住了,他搬到四楼面对花园的那个卧室了。”齐叔走回到齐懿身边,向她解释着。

    “哦,这样。那三楼还有谁在住吗?”齐懿心里放松下来,尽管她的房间和大哥那间离得很远,可是同一层楼就难免会碰见,始终是不舒服的。

    齐叔指着距离齐懿房间不远的一个客房,说道,“那间客房,去年的时候,少爷派给了我。他是照顾我年纪大了,住在三楼的话,楼上楼下都方便。”

    齐懿对他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又重新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齐叔躬身站在门外,“小姐,你也早些休息吧,有事再叫我。”

    “恩,好的,齐叔你也快去睡吧,都已经这么晚了。”齐懿在门口和齐叔道了晚安后,缓缓关上房门。

    点亮了室内的照明,齐懿回身打量着这个房间,就像刚才大哥说的一样,她的房间没变,一如她离开这里之前的模样。

    这房间是个两居室嵌套客厅和浴室,齐懿在客厅看了一圈,然后推开主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粉红色悬垂的纱帐,雅致的公主床,手工刺绣的花边床褥。在那床上摆满了各种可爱的绒毛玩具,有一人高的泰迪熊,也有小到巴掌大的绒毛兔。

    除了这梦幻般的床幔,卧室里面的其他家具也都是浅暖色调,粉红、粉蓝、天青、暖橘……甜蜜得就像童话世界的糖果城堡,而她就住在里面。

    那时候的齐懿,还是个天真烂漫,时常做着白马王子和睡美人这类童话梦的稚嫩少女。

    那时的她有一个很疼爱自己的哥哥,还有一个把她当做宝贝一样呵护宠爱的男朋友。她生活得幸福又快乐。

    齐懿看着眼前格外熟悉的房间,这个伴随着她成长了十多年的卧室,里面摆放的每一件小东西,都是她以前珍爱的宝贝。

    站在这房间里,她似乎可以感觉到,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个怀抱美好愿望和憧憬的女孩的气息,她美好的一切。

    从门口一步步向里走去,齐懿的目光停留在了梳妆台旁边的高脚桌,那上面摆着一副相框,木制的边框纹路,泛着陈旧而怀念的光泽。

    她伸手拿起那相框,举到眼前,低眸凝视着照片里的人。

    中间站着一个长发女孩,脚踩着高高的石阶,笑得格外开心,和身后的夏日阳光一般,肆无忌惮。在她旁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被女孩的手臂紧紧搂着脖子,笑得含蓄斯文,长得星眸俊朗,气质温和。

    站在女孩另一边的男人,脸颊是紧绷着的,不见笑意,可是面孔却十分英俊,有点冷漠孤傲的味道。似乎并不想要合照,可是,却被女孩强拉着手臂,拽进了镜头里,他的眼睛没有看向镜头,而是侧头看向了女孩,眼角余光掩不住的疼爱神色。

    照片中,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孩,便是年少时的齐懿,在她手臂中被搂着脖子的好脾气,就是她的男朋友。

    另一边,僵硬着表情不愿拍照的男人,就是她的哥哥,齐峻。

    那时候,这两个男人,就是齐懿的整个世界,她的欢喜因他们而起,她的悲伤也因他们而起。

    她执拗的信任着他们,她觉得哪怕其他人都丢弃自己了,都对自己口是心非的,说着或阿谀或讽刺的话,但是他们一定不会。

    因为她爱着他们,他们是她最亲近的人,无以复加。

    可最后,当她站在那支离破碎的信任面前,眼看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筑起的世界,被击溃的土崩瓦解时,她觉得自己已经疯掉了,灵魂也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副行尸走肉,在人世间游荡着。

    正如人们所说,恨是爱的孪生兄弟,它们只有一线之隔。

    齐懿的恨意有多深,同样的爱意就有多浓。所以,最后哪怕是恨到发狂,她也没有向他们说明真相,选择了自己一个人逃离,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再回来。

    只要看不见,齐懿觉得自己就可以慢慢淡忘掉那些过往,用时间冲刷着自己流血的伤口,直到麻木,直到彻底遗忘。

    重头开始,她全新的人生,做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齐懿。

    这些年来,她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着回家,也拒绝自己回想起在那里发生过的一切。

    她以为时间的良药,已经让她的伤口结疤痊愈,所以,她选择回到s城,站在和他同样的天空下。

    她想向自己证明,她不再是从前的齐懿,她活过来了,不再是那个没有灵魂,浑浑噩噩的苟且偷生的齐懿。

    直到今天之前,她也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可是,现在看来,她错了,她太高估了自己。

    那些伤害,那些记忆,不是被忘记了,而是被她掩藏深埋在了无人窥知的心底,任由其发霉、腐败着,甚至吞噬了她的血肉。

    这样病态的自我安慰,在今天被从头到尾全部揭穿了,冰冷的没有余地的,赤=裸裸的真实呈现出来。

    齐懿无力抵抗,只能在那尖利的戳刺中,捂着伤口倒地,无奈又无药可救。

    因为,这就是属于她的劫数,她躲了那么多年,始终是逃不过,该来的,该面对的,一样都不会落下,更不会对她留情。

    手指突然颤抖起来,根本握不住相框一般,也仿佛那照片一瞬间变成了洪水猛兽,要一口把她吞咽下去。

    齐懿慌乱的将相框丢回到桌子上,脸色惨白着,不断的后退。直到她退到床边,手指摸上被褥的柔软。

    “睡、睡觉吧,睡着了,就不会再想了,都过去了,过去了。”齐懿低声喃喃着,像是在安慰身体里住着的另一个灵魂。

    随后她连衣服也来不及脱掉,便掀开蚕丝被,让自己瑟缩的身子钻了进去,又把被角捂得严实,密不透风。

    昏黄半透亮的被褥之中,齐懿唯一能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心跳声。

    尽管空气变得稀薄,她有些呼吸不畅快,但她仍是紧抓着被角,毫不放松。

    在那战战兢兢的警觉之中,氧气的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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