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直是最后一个下山的,他顺便清点了一下人数,出发时八十五人,现在只剩八十一人,除了李叔和俩位老人外,还有一个不知在哪里掉了队的倒霉蛋。
    四条鲜活的生命很可能在今夜逝去,柳直对此略有感伤,但也仅止于此,前世他经历过了太多类似的事件,比这更为残酷的都不知凡几,抗性早已非同寻常。
    落到地面,只有方少川几人还在等他,其余人早已跑向了远处的崖底,那里有火光亮出。
    柳直知道,那是黄悍等人生出的篝火,他们所待的那个地方,因为山崖与地面形成了一个六七十度的斜角,所以崖底深处不会被大雨侵袭。
    带着几人走过去,黄悍及周白奇一干人等,原本还不确定这些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直到柳直出现才疑惑尽释,连忙迎了上来,黄悍疑问道:“小柳,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不是说明后天才来吗?”
    “天公不作美,我们那里没有避雨的地方。”柳直无奈叹息一声,同时眼神四下一转,随口问道:“黄大哥,你们还有多余的木柴没有?大伙赶了两个多小时的路,都还没有吃饭,而且就一堆篝火,也不够这么多人用的。”
    “有,还很多呢。”黄悍点点头,解释道:“你走后没多久,我就觉得天色不对,所以让大伙多收集了一些,用完今晚应该够。”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就是看架势,这雨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停,明天的木柴是个问题……”
    柳直不以为意道:“没事,我们做了几把石斧,砍树很容易。”
    黄悍心下稍安,招呼道:“那赶紧生火做饭吧,湿衣服也脱下来,别感冒了。”
    “嗯,好。”
    不一会儿后,四堆新的篝火架起,大伙取暖的取暖,煮汤的煮汤,各自忙活开来。
    柳直拿着刚刚拧干的裤子蹲在火堆前,他已经把身上能脱的东西都脱了,包括鞋子和袜子在内,如果不是还有小孩在,他说不定连四角裤都会脱掉。
    不止柳直,其他男人同样如此,而且想要率先烤干的无一不是裤子,女人们则不同,有先烤衣服的,有先烤裤子的,还有先烤胸罩的,一时周围尽是白花花一片,许多男人的眼睛都开始不受控制,一会儿盯着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很有些目不暇接。
    在这其中,叶韵无疑是被关注得最多的一个,甚至完全可以说,其他所有女人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个人吸引的目光多。
    她的身材确实太好了,容貌也很精致,即便现在是素颜,脸上也并未发现太多瑕疵,再加上肤白、细腰、长腿、翘臀以及最为致命的e奶,还有淋透了之后,那清晰的轮廓和若隐若现的凸点,男人们会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实在是情有可原。
    就是近在咫尺的方少川,也会不时装作不经意的偷瞄过去,并且很快就弓起了腰。
    柳直是极个别能做到目不斜视的男人之一,当然他不是觉得叶韵不好看,也并非不想看,而是因为,他不想变得和方少川一样。
    他的四角裤比较紧,如果太激动了,很可能会绷不住。
    另外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血气方刚,火一旦上来,会非常难受,梆梆硬的那种难受。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柳直就看到三四个年轻男人偷偷跑去了角落。
    好不容易烤干了裤子,躲一旁换上,柳直又跑去盛了一碗鱼汤,一边小口喝着,一边烤着手里几天没洗的四角裤。
    不得不说,鱼汤都喝出了一股馊味。
    衣服和鞋子这些,柳直都交给了方少川处理,反正他也没衣服可穿了,烤完裤子就没事可干,闲着也是闲着。
    而柳直自己,则在火堆旁盘膝坐下,开始修炼导气术。
    …………
    一夜很快过去,天边开始亮出微光,视线逐渐清晰,大雨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迅速且猛烈,落得水洼处处,四野朦胧,树林似被薄雾笼罩。
    柳直仍旧起得很早,照例叫醒了方少川,让其跟着跑步,方少川虽然一脸不情愿,但仍是老老实实爬了起来,这几天的丛林生活,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地方,只有死人才有长时间安睡的权利。
    边锋和王冬都没有醒,可能是因为昨天消耗的体能太多,过于疲倦,然而令柳直没有想到的是,邱远才竟然跟了上来,而且精神还不错,笑嘻嘻跟二人打着招呼。
    这让柳直有些意外,他可清楚记得,昨天邱远才和王冬俩人可是累得跟死狗一样,烤干衣服就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柳直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方少川则装作没有看见,他对邱远才的印象一直不好,认为这家伙心眼太多,贪心自私,打心底地不想与其为伍。
    邱远才多少有些尴尬,但没有太过介怀,他显然更在乎柳直的态度。
    三人跑完步,已经有人煮好了鱼汤,香气在崖底徐徐飘散,馋醒了许多睡梦中的人。
    昨夜大伙虽然又累又饿,但并没有把所有狂鱼吃完,还剩下一条多一点,熬成鱼汤,足够再吃一顿。
    黄悍他们也每人分到了一碗,看着汤里飘着的一块块银白鱼肉片,有人口水直流,有人眼眶泛红,还有人傻傻发愣,恍如梦中,自穿越以来,他们就一直没吃饱过,早餐更是戒了,捕到的猎物也基本是烤着吃,味同嚼蜡,如今再喝到鲜美无比且带着咸味的热汤,当真是情难自禁,百感交集。
    吃过早饭,柳直听到了一个坏消息,有六人身体出现不适,其中还有俩小孩,或感冒或发烧,他把昨天采到的草药拿出来,让周婷煎成水喂他们喝下,这些药草的效果并不显著,但用来稳定病情还是没有问题。
    当然,这一点柳直并没有告诉他们,病人心态的好坏,跟病情能否快速好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许他们喝过药后,心态放宽,隔天就会好起来。
    嘱咐周婷照顾病人,又派了几个人去附近砍柴,柳直跑去山后树林,把昨天那只灰色小兽背了回来。
    这可怜的家伙被吊挂在树上,还淋了一夜的雨,已是生生冻死了。
    说是小兽,其实比成年的土狗还大,剥皮去骨也有二三十斤肉,大伙的中饭算是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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