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个儿子都没有,就算攒下诺大的家业又有何用?!”文帝咆哮,吹胡子瞪眼地问道。
    “过继一个自己喜欢的就是。”晋王翻看着自己修长的手,一边端详一边带着温煦的笑容说道。
    他的这些话脱口就出,显然是在心里已经想过无数回,想明白了方才说得这样明白。禹王妃立在文帝面前,面上不动声色,一双手却在长长的云袖之下慢慢地收紧了。
    她竟然误了他的一生……
    “随你罢。”文帝对晋王这个性子真是又爱又恨,放过这糟心的儿子不提,见楚白玉树临风优雅不凡,心里颔首,面上就问了他一些,待听禹王妃在一旁说相看了翰林院掌院家中的小姐,文帝更愿意打压儿子,给孙子体面的,微微颔首说道,“如此,朕就做件好事,今日赐婚。”
    他叫一旁的魏燕青拟旨,十分迅速地赐了婚,见楚白一脸感激地看着自己,那双孺慕尊敬的眼叫他的老心热乎乎的。
    “好孩子。”没有想到楚白被冷落多年,还对自己如此孺慕,文帝便笑赞了一声。
    楚白心里恶心,面上越发恭顺依赖。
    文帝见他对自己一脸想要亲近却不敢的样子,觉得这才是做孙子该有的模样儿,而不是当个昊日来图谋自己,他想给楚白更多的脸面,就叫楚白带着自己在禹王府之中到处走动,观赏了一番这王府之中的景色。
    虽然在帝王的眼中不过寻常,不过到底有楚白这样英俊的青年陪伴自己,他心里喜欢,又见楚离抱着肥仔儿跟在后头折花折柳的,便拍着楚白的手笑道,“朕在京外行宫旁还有一处皇庄,也一并赏了你,就当给你大婚之喜。”
    楚白急忙跪谢,见文帝龙颜大悦,心就落定了。
    他心里是很喜欢那位掌院家的小姐的,虽然不过见了几面,也因规矩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他看见她,就觉得投缘。
    如今婚事定了,他心里就安稳了。
    不然他虽然是禹王世子,不过皇位之争越演越烈,做皇帝嫡长子的儿子真不是一件好事,寻常一些慎重的人家,是不愿蹚浑水把闺女嫁过来博一场富贵的。
    翰林那位姓王的掌院大人就很有风骨,也不愿意落一个攀附皇族的名声,对禹王府素来不咸不淡,眼下赐婚,就该换了态度了。他心里真心欢喜,见后头如意正对他歪头笑,看她一脸狡黠,也忍不住笑了。
    文帝被浓浓的子孙情感动了一下,本要共叙天伦,却见外头的宫人匆匆进来,说贵妃又大病不起了。
    之前贵妃缠绵病榻可怜极了,眼下才好,竟又病了。
    文帝担心自己的心肝儿,顾不得什么孙子了,带着脸色很不好看的晋王一同走了。
    他走了,禹王府方才松快过来,禹王妃详详细细知道了禹王遭了什么,不过是淡淡笑了一声儿就此揭过。
    如意在御前一个来回儿,看着十分伶俐实则耗尽了心力,眼下就十分疲惫地回府。回了国公府,她就一头滚到了徐氏的面前,见她微微有些丰腴了的身上穿着十分好看的衣裳,急忙多看了几眼,这才爬到了母亲的身边儿,看她努力掐着一根针一脸纠结地做小衣裳。
    看出来是给弟弟魏燕棠做衣裳,九姑娘心里怜悯了一下弟弟,这才笑嘻嘻地献宝儿道,“今天儿,看见陛下了。”
    “你没干坏事儿罢?”徐氏与小衣裳做斗争,闻言哼道。
    “陛下夸了小九儿呢。”
    “这还差不多。”徐氏实在不会干活儿,便将手上的针线往软榻上一丢,一边嘀咕“自己做了,要针线丫头做什么”之类的话,便很狡猾地不干活儿了。
    她生了儿子已经一年了,却依旧懒洋洋的,闺女儿子都不必自己操心,实在越活越年轻了。
    如意见她不做针线,心里就放心了许多,又往后头去逗弄了一会儿看见自己就拼命往自己怀里爬的弟弟方才罢了。
    因一家圆满,日子就过得飞快,魏九姑娘虽然日子忙碌得紧,却也十分快活。
    魏燕棠是三房独子,从小儿就叫人看重,老太太坚定地认为七星小少爷是个有来历的,没准儿就是个文曲星,打从这爱孙一会说话,哪怕只是含糊地叫了一声儿姐姐,就叫魏三每天都给他念一些简单的书本如三字经之类,又见魏燕棠竟仿佛很喜欢,听得摇头晃脑时不时还含糊地冒出一句半句的,就越发上心,立命魏三不要忽视了爱孙的聪明,还想送魏燕棠去。
    这么个做法叫魏三果断阻止。
    儿子年纪小,还是自己教比较合适不是?
    魏九姑娘眼睁睁看着亲爹与祖母斗智斗勇,一边跟弟弟快乐围观分吃点心,把弟弟喂成了第二只肥仔儿。
    至少张氏一脸沧桑地回府的时候,看见自家国公府里的肥仔儿从一个变成了两个,默默地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置信!
    她这跪经当年说好了只一年,只是每当她要回府,老太太总是要大病一场,迫切地需要祈福,魏国公亲自开口叫她继续跪着,她一年年只能这样困在了佛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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