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师兄,我总觉得,这种强调融入的法门,总是有一种不讲道理的味道,你觉得呢?”
    我有潜台词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我有个感觉,前面所说的,包括那本子上记载的,只叫你想什么、念什么、祈祷什么等,不说为什么,只让怎么办,不像是我以前学习的路子,即使教学方法粗暴,也不该如此蛮横吧。
    “庄师兄,你的意思是,这种法门介绍,没给你说道理,有点像迷信一样,是吧?”
    他真是一语中的,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根本接不上话,不能否认,也不好肯定。
    “那我问你,你觉得净土宗里面,成就的大师多不多?”
    我点点头,历史记载摆在那里,在近代,印光大师门下修净土的,成就者如此之多,为一时之盛。他著名的语录“一心念佛”,已经成为内地各大寺庙最重要的标语了。
    就是以参禅悟道闻名的禅宗,近代虚老和尚,门下也有单纯修净土念佛法门而即身成就的人,就是那个在崇圣寺种菜的和尚。正因为如此,现代佛门中,大家最提倡的方法,也要求禅净双修。
    “那净土宗,要求你只念一句佛号,就可以成就,是什么道理呢?”
    秋师兄这一问,我觉得问题很大,想了想,试着回答到:“也许是能够制心一处吧?”
    “那我问你,如果是制心一处的效果,拿什么来制心,所制之心到何处去,万法即使归一了,一又归何处?”
    这一段反问,显示出秋师兄渊博的佛学知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了解。前面是说的主体客体与目标。后面所谓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这个问题既是个实践问题,也是个哲学问题。
    从哲学上看,佛教的最终彼岸是空,也就是零的意思,连一都要去除掉。所以,单纯万法归一是悟不了道的。从实践上看,制心一处后,用什么方法能够舍掉这个一,也是很难实现的。
    他看我不作声,就对我说到:“万法归一的方法是融入,融入到哪里?到佛那里,到上师那里,佛与上师已经是空了,所以这种融入的一,最终得到空。”
    我不太理解,听他继续说到:“也许你觉得前面本子上所讲上师瑜珈、大圆满的修法,有一种迷信的味道。但我要说,净土宗更为迷信,因为它只需要一个佛号,连其它仪式都不需要。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当然也有大量的你所喜欢听的所谓道理,这也是我原来在内地学习净土宗时,一个成就者当面给我讲的。”
    那们成就者所说的中心思想,修净土时,就得把整个身心每时每刻都融入到净土。
    那位成就者在即将离开当时讲法的寺庙时,讲了最后一课,当时秋师兄就在场。
    他首先强调:现实中太多的人把净土宗的念佛法门看得太简单了,以为念一句佛号就可以了,这是错误的,真正的念佛法门,可以说是博大精深,奥妙无穷。
    若修此门用功得当,一年半载就会有感应境界。若是修了没感应,那就要从自身找原因,是方法不对?还是用功不够精进?相信只要是方法得当、用功精进,心虔诚、愿力到(即信愿行三资粮具足),绝对没有修了几年,甚至几十年而得不到感应的事。
    古时大德们修净土法门,都能放下万缘,而制心一处。由此经过三个月、半年,或三、四年时间就能见到佛。见到净土种种的瑞相,能够体会到佛的境界。
    为什么我们到现在却达不到呢?其究竟问题在那呢?要惭愧啊!出家修行要以了生脱死为要事,寺院是成就我们了脱生死的地方,所以要把日常一切跟我们了生死没关系的琐碎事放下,一概不管。生死若是不能了,作其他任何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每天只是打两个小时的坐,念一两个小时的佛,而且身心并未融进去的话,这样修一百年,也只是种一点来世享福的因罢了。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你们的信心不足,定力不足,悲愿力不够。并没有将你们的心交给阿弥陀佛,而是把心大部分留给了自己,每天忙着红尘俗事。
    若是看到修行人,不是为了了脱生死,精进修行,而是每天忙东忙西,虚度光阴时,我常常忍不住掉泪。伤心难过啊!苦海茫茫,生死事大,无常迅速,若不抓紧时间修行,每天还理不清的人我是非,忙不完的杂事,岂知一个呼吸上不来,就死了。生前所追逐的财色名利都带不去,随身的只有我们所造的业。
    所以,古时真正修行的人连刮胡子、洗衣服、剪指甲的时间都没有。为什么呢?时不待人啊!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干这些婆婆妈妈没用的事?
    有位居士是修净土法门的,一天突然看到净土的种种瑞相,诸如土地是黄金铺的等等。我就问她:“你是怎么修行的?”她说“我睡觉的时候想着佛,吃饭的时候想着佛,走路的时候亦同样想着佛。”噢!原来她把整个身心都融入到净土法门当中了,由于她身心清净,所以净土现前。
    又有一位古代的修行人,他修了三个月的净土法门,专门观想佛的三十二相好,结果修了一百多天之后,常常在梦中、定中见到西方净土,见到了八功德水、宝树、莲花,见到了阿弥陀佛。为什么我们修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人家一年半载的功夫?惭愧啊!这里面有个最大的问题。这样一年半载下来,就能在梦中、定中见到西方的种种美妙的境界。请问你们有没有呢?有没有胆量说自己有呢?
    事实上,我们在打坐修行的时候,如果能够真真确确每刻都观想阿弥陀佛的三十二相庄严,在吃饭、走路、睡觉时都想着他,念他的名字,在他的面前发愿。那么,我们可能七、八天就能够有所感应:或闻到香味,或听到天音,或见到佛,或有佛来摩顶。若是没有的话,应知自己没有好好地用功,所以佛没有显现给我们看,要继续拼了命地发心用功,这样经过二十一天,四十九天,一百天,肯定能见到佛。
    如果还没有,那肯定是业障深重,应当在佛前痛哭流泪地忏悔。这样一年半载,绝对在梦中、定中常常见到佛,因为佛是慈悲的。问题在于你有没有完全把心交给佛。若你把心完全交给了佛,就能感应道交。若你对佛有保留的话,自然就会没有感应了。所以这也不能怪佛,只能怪自己!
    一个人如果每天都能观想西方净土的三圣,八功德水、宝树、莲花、亭台楼阁……种种的相好;坐的时候,观想自己坐在莲花上面;走路时,观想自己走在莲花上,看到大地山河都是黄金色。
    仰望空中,时常见到西方三圣相好庄严加持自己,常常能闻到殊胜的异香,听到美妙的法音,感觉到诸佛菩萨的法流从空中而降,丝丝的清凉灌顶,这些是修行的境界。若心不清净,既不忏悔,又没有好好地用功,而想得到这种殊胜的境界是不可能的。
    所以修了这么几十年,还是个老糊涂。这要怪自己!我们反省一下自己有没有每天花上六、七个小时好好地去用功呢?坐在那里,究竟是在想佛,还是在想种花,还是想其他的什么事情?所以修行人在日常生活中,扫地、做饭一切时中脑海中都在想着佛,而不是想自己。
    总之,如果修行许多年还没有殊胜的感应境界,这有三种原因。第一,可能是方法不得当;第二,不够精进;第三,业障很重。所以要时常在佛前礼拜、忏悔、做供、发愿,常思自己的过错。为何别人修行能得到种种的境界,而我没有呢?为何古人易得,而我们现代人却不容易修呢?这一定是我们不够精进、不够悲心悲愿。
    所以,净土法门应如何修行呢?关键就在这里。说起来简单,修起来实在很难。古代的人,包括佛陀在世的时候,只要你传他一个法,他就以能依教奉行,一心一意地去修。
    虽然不识字,看不懂佛经,但也能迅速地成就。因为他能一门深入,没有那么多杂念妄想,能专心修行,什么也不管。所以他很快就能够得到境界,能够成就,能够得到诸佛的加被。
    现在的人,佛学知识学习一大堆,每天听法师讲经,听了很多,但没有一样去照着做,那也等于没听一样,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有什么受用呢?
    你们堕落在生死苦海里面,还在莫名其妙,糊里糊涂,以为自己很用功。试问一天你有多少时间去用在念佛和打坐上呢?僧人不象僧人,俗人不象俗人,真正修行的人每天都是凄惨悲切,心惊胆颤,慌慌张张的用功修行,害怕自己一个呼吸上不来,就死了,不能见到佛,不能往生。所以走路、吃饭一切时,都伤心拼命的去修行,去忏悔。常常为了自己的业障深重而掉泪,为不能见到佛,不能明心见性,不能见到西方净土现前而伤心掉泪,是这样的修行。
    你们有哪几个是这样修行的呢?说句不好听的话,白吃饭了。十方檀越的饭菜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啊!搞不好的话,下一辈子还要披毛戴角的还债,所以凡是佛的学生都要修行,都要参禅打坐,用功办道,不允许放松。哪有时间去说那么多废话,做那么多闲事。虽然感到自己还年轻,但要知道人命无常,所谓“黄泉路上无老少,孤坟多半少年人”,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
    净土法门具体怎样修,我现在把藏传、汉传关于讲净土法门的内容融为一体,给大家讲讲。
    睡觉之前,在佛前发愿:佛啊佛!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请您们在梦中加持我吧!愿我在梦中见到您们!佛啊佛!西方三圣!希望您们在梦中加持我,庇护我!然后在睡觉时念着佛,想着佛,想着佛在上空,在我的头顶,看着我睡觉,慢慢地,……,进入梦乡。
    睡觉的时候,观想自己睡在一朵很大的千叶莲花之上。莲花的下面是八功德水。八功德水上有一朵千叶莲花,千叶莲花上睡着一个我。我以莲花做床,以西方净土为世界。我作吉祥卧。心想着佛,念着佛,观想我的上空西方三圣,相貌庄严,放光照着我,看着我睡觉,在梦中加持我,常常地这么观想。
    睡觉起来的时候,心里面第一个念头就是:弟子某某,向西方世界的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以及西方净土的诸圣贤顶礼,祈请您们时时加持庇护弟子。佛啊佛!大慈大悲的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弟子向您发出恳切的请求,愿您时时加被我,希望您时时在我的梦中、定中出现,让我亲睹您的金容,让我能够往生净土,我恳请您,我祈求您,我把心交给您!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惦念着您!佛啊佛!请您加被我!象这样时时至诚恳切地去想。最后,你坐下来,在床上静静地坐半个小时,或十五分钟,观想着空中有亭台楼阁、八功德水,种种的相好庄严,观想着西方三圣和清净大海众菩萨在你的头顶,不断地发出耀眼的光芒。佛的光芒从空中进入你的头顶加持你,为你灌顶……这样不断地观下去。而你呢?双手合十,不断地念佛,发出恳切的悲愿力,祈求佛菩萨。这十五分钟坐下来,就有甚深的感应,甚深的受用。
    然后下坐,观想着所走的路是黄金铺的。路上到处都是莲花,你踏在莲花道路上,这样佛和净土就在我们心中,这叫唯心净土。
    上殿做功课的时候,不要有嘴无心,为念佛而念佛,为做功课而做功课。念佛诵经时要悲心切切,发出真正的愿力去念,用悲愿力去体会佛的慈悲,佛的大雄大力,佛的法性。这样边念边观想,才有受用才有功德,这才是真正的做早晚功课,是这么回事啊!
    做饭的时候,观想佛在头顶上空看着我们,不断地用他们的光芒照亮并加持所作的这些饭菜。临吃饭前,先供佛,他们欢喜地接受。观想完毕后,自己才吃。吃了这些佛加持的食物,可以减轻我们的业障。这样一边做饭,一边念佛,一边观想,就有功德。
    洗澡的时候,观想所用的水是西方七宝池的八功德水。水慢慢地从头顶灌下来,观想身上的念嗔痴烦恼化为黑色的水从身体、毛孔中慢慢地流出去,我们的身心感到非常清凉安乐,是这么洗澡啊!所以洗澡也是有功德的。
    走路的时候,观想佛在我们头顶,莲花在我们的脚下。常常观想佛在空中不断地放光,照亮自己的头顶,为我们加持,感觉佛的法流从头顶灌入逐渐遍布全身,久而久之则头顶清凉。这也是修行啊!
    喝茶的时候,要相信自己喝的是甘露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佛的甘露水。不要忘记佛所讲的话:一切唯心造。真正的修行人远离红尘,远离名利,一心向道,一心了脱生死。走路时都害怕自己忘记了念佛,忘记了了脱生死。时常来不及去干其他的事情,总是拼命地去用功修行。害怕别人打扰他,把门关上修行,不接待客人。但现在大多数修行人,只知每天接待人,婆婆妈妈的事一大堆。到老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既对不起佛,又对不起十方檀越,更对不起自己。
    所以应起忏悔心,每天点上一支香,找时间在佛前忏悔。这样每天在佛前忏悔,心慢慢地就变清净了。身口意一旦清净了,渐渐地悲愿力也就生起来。要发信愿心,在日常生活中,把念佛、观佛、做佛,打成一片。象禅宗一天二十四小时,行住坐卧身心意境都在“参”,何愁不成就!当你把我的话记往,并好好地实践,三四个月之后,你会说:“啊!那天来的那个人,原来说的是真心话,没有骗我们。”
    讲到这里时,秋师兄问到:“你有什么感觉吗?”
    “我觉得,他所说的净土修法,怎么这么像上师瑜珈呢?”
    是的,显密区分严格,本来风貌是完全不一样的嘛,怎么从观想到日常,都有如此多的共同点呢?
    “你感觉不错,甚至可以这样说,净土宗,也是最大的密教之一。”
    “是这样?”我不太敢相信,毕竟,在内地,净土宗完全没秘密,普通农民都可以修,算是最普及甚至最廉价的法门。用季羡林老先生的说法是:天堂门票券卖得最便宜。
    “好吧,我给你再讲一个密教中,修大圆满法成功的例子,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当然,以前上师也亲口给我讲过他的故事,你听听,有什么不同。”
    这个故事的主人有一个伟大的称号,叫如来芽尊者。
    他的名字叫吉美嘉威纽古,是持明无畏洲尊者座下最为杰出的弟子,他也是第一世蒋杨钦哲仁波且与巴珠仁波且的根本上师。吉美嘉威纽古在与世隔绝的雪山山洞中,常年闭关精进修持大圆满法,期间没有任何施主,生活资具与饮食极为贫乏。一天,当他完成午后的一座修法,走到洞外,眺望长空时,他看见一团巨大的白云高高悬浮在蔚蓝色的天空中,内心顿然感到他的上师持明无畏洲尊者、以及历代传承祖师正处于云团之上,于是情不自禁地向他们猛厉作着祈请,最后他终于昏厥倒地。当他醒来时,心意完全与上师契合,当下证得法尔自成的本觉境地。
    这正如后世辽西龙多上师对遍知阿格旺波尊者说的:“心髓的实际证量只有靠心意传承的加持力。”又说:“所以说,这个传承只有靠对上师的信心才能证悟!”
    大圆满的成就,仅凭闻思教理是绝不能获得证悟的。由于上师的慈悲摄受,以及自己的福德圆满,故而能听闻真实的大圆满正行窍诀导引,从经验成熟的角度,一步一步地将所有导引窍诀吃得透、修到位,故而能逐渐认出心的本性,获得与上师无有分别的密意;进而安住在智慧见地上,实修直到稳固证悟。这全部的过程,若弟子没有真实的信心,就不会得到上师的加持,故而也谈不上真正成就佛果。由此可见上师的加持是一切成就的源头。
    虽说心性智慧是一切众生本具的能力,然而因为出于各种因素的阻碍,众生一般都很难认出自心本性。大圆满心髓部的不共之处就在于上师的加持迁入弟子的心中,从而使弟子无误地证悟真实的心性智慧。
    多数盲修者陷入概念了知、分别臆度、专注修止、系于觉受、顽于无念、固执明分、迷入昏呆等障碍之中;纵然认出近乎于心性者,在动摇起伏的极细造作散逸、极细无明昏昧之中,无法通彻赤裸出真正无造作的本明智慧见地,不能自证自明。如此种种的障碍,应当祈祷上师加持得以透过,并实修耳传窍诀的要点,通过亲身禅修来逐渐突破。
    本体自然具有的功德,是超越“人我执着”的赤裸智慧,进而对“法我实有”的俱生错觉也消融于本来面目之中,乃至最细微的习气障碍,以金刚石般的犀利三昧最终斩断,这样就断除了一切违品,证得了如所有的遍智,并在尽所有的妙力中,无碍的救度一切众生,这就是究竟的佛果。这样从相似的智慧资粮,迈入圣者的真实智慧法身,并圆满福德色身,实属甚深而极难的!唯有全心全意仰赖一位真正圆满觉悟的法身上师,否则难以成办这样的最难之事业。
    如今的时代,人们只是如同猎人般的贪求所谓的大法,对上师的尊敬也仅仅限于赐予了多么高深的胜法,一旦获得之后就如同取得了麝香而抛弃猎物,将上师远远的丢开,殊不知修行的法门仅仅是成办解脱的因素之一,信心乃是另一个必不可缺的首要因素——没有视一位合格的上师为法身佛,就不会得到该清净传承的真实加持,更不要谈升起证悟的智慧了。
    由于吉美嘉威纽古凭着坚定不移的虔诚祈请,传承的加持和他的精勤修持,因而证得一切诸法的究竟本性,虔信、加持力以及观修乃是圆满证悟所必须的三大条件。
    吉美嘉威纽古的心意和上师的心意法身当下契合一如,当他从昏厥中醒来的时候,以前还需要观照的禅修已全部消失于法界之中,成为无见无修而到达了一个无散漫、无昏沉的明智本性中,于根本法性中,他证得了大圆满“彻却”中“法尽心穷”的阶位;于后得中,智慧力用广大增长,对于一切佛法教授都能无师自通。但这时的他,仍然只是一位寂寂无闻、孑然孤影的无名瑜伽士。
    本来他曾立下誓言:“若未成道,宁死也不下山。”后来他终于证悟,实现了他的本誓。因此,他决定下山拜见自己的根本上师持明无畏洲尊者。就在下山的途中时,竟然因常年禅修,无有饮食营养,身体极度虚弱而摔倒在地,身受重伤,他自念:“虽然取得了成就却未能利益众生,倒不如独自死于荒山野岭。”于是他至诚祈祷无畏洲尊者,请求根本上师赐予自己成办自利利他的愿望。最后,一对似野人般的男女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供养了上好的食物,康复后还赠送他很多食物。后来在拜见上师时,无畏洲尊者告诉他,这对男女实际是怙主大黑天的眷属星贡父母护法神所化现。无畏洲尊者并印证了他的证悟,称赞他证得彻却的究竟阶位。并赐给他吉美嘉威纽古这个名字,意即大雄世尊之子(无畏佛芽)。
    一切显密佛法,在得见起修的入途方便上虽然有诸多分别,但是都以心性的认持保任和心性力用的扩展为修行的两大主题。大圆满的行者也不例外,一位大圆满的行者,当他证得大圆满的见后,就需要依见发起修与行,这样,他才能令见的体验逐步拓展到无量无边如虚空般不能摧毁,最后于昼夜中,一切轮回涅槃的显现,以及三有间的念起念灭,都能自然任运于心性的本净法界中自然解脱。
    正因为这样,吉美嘉威纽古在证悟大圆满的见后,并没有因此而满足,他在拜见根本上师吉美林巴尊者获得印证后,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看望年高的老母亲。然后他孤身上路,按照无畏洲尊者的指示,抵达一处杳无人烟,称为「扎玛」的偏远深山,那里没有任何施主的供养,甚至连栖身的地方都找不到,最后他偶然发现到一个山洞,于是就住在这个山洞中日夜禅修,饮食以寻找草根树叶来维持生命。数月之后,一群旅客路经此地,其中一名骑着白马的白衣汉子,看见吉美嘉威纽古时便对他大喊:“你在这里做什么?应当依循上师的授记,居于高处!”他边说边指着高处一个寒冷荒芜、四面当风的空旷山坡。
    吉美嘉威纽古了知这是护法神给他的告诫,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迁到该处,一住禅修就是21年。在最初的几年中,他仍然寂寂无名,他历尽艰苦几乎丧命,一次,当他自忖即将死去时,他回忆起从前曾获得护法神现身救助,于是他再次向自己的根本上师无畏洲尊者猛厉祈请。忽然,在这不毛之地上竟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少女,她的手中棒着一壶奶酪向他作供养!但他对眼前的事情有所怀疑,认为是魔众来作障碍因此不愿接受。
    于是他又向无畏洲尊者殷勤祈请,根本上师无畏洲尊者一刹那现身于蔚蓝色天空中的一团白云之上,上师对他说:“瑜伽士若不毁坏根本续部誓言,当常得诸天善神护持供养。”
    说完后就消失不见了。
    吉美嘉威纽古因此认出眼前这位少女便是心髓护法神金刚玉珍玛,他疑团尽释,接受了供养,体力逐渐复原,能继续长时间禅修。后来一群牧民来到这片荒芜之地,起初远远看见他时以为是鬼魅而不敢靠近,当最后确认他是一位禅修大圆满的瑜伽士时,牧民们虔诚地给他供养了许多食物、毛毯以及一座简陋的帐篷,因此结束了一向栖宿于沟壑地洞的生活。吉美嘉威纽古尊者的名声逐渐广大,成群的弟子们开始聚集。
    从前龙钦宁体的历代传承上师中,没有任何一位上师不是在寂静的山上、独自禅修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后才出来弘扬佛法的。像龙钦巴法王、无畏洲尊者、吉美嘉威纽古尊者、巴珠仁波且、辽西龙多喇嘛,一生中从来没有兴建寺院以及聚集任何物质财富,他们唯依止佛法心髓,一切任运随缘。他们的目标唯除认证究竟的心性本面以及成办圆满正觉外,更无其他余事。
    他可不会像世人一般,万般俗务缠身,永远没完没了!就算黑白无常手持索命的铁链即将套到自己脖子中的那一刹那,口中仍然还反复诡辩地说着:“我不得不这样、我不得不那样”等等为自己辩解的话。相反,吉美嘉威纽古这类行者的生活非常单纯,他们的内心只有这个念头:“若未成道,绝不中断修持。”
    后来辽西龙多上师,对其心子阿格旺波尊者讲到吉美嘉威纽古尊者的修持经历时总结道:“所以说,光是证悟了不行,必须还要实修!修量要达到自然任运的境界,在没有自然进入究竟之前,仍然需要努力地以上、下坐来禅修。到什么时候证得大圆满法尽心穷相以自利,抉择通达诸法的智慧由内心中爆发出来,对所持宗派自心具有如菌褶般分科立判互不混淆的能力,自然而然地生起无缘大慈悲的时候,就是到了讲、辩、著利他的时候。因此,要按照历代圣者们的事迹,认准自己的修证,用抉择诸法的智慧来衡量和区分道与非道。”
    讲完这个故事,阿秋师兄没有问我的感想,他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我低下了头。
    我低声说到:“原来我是最反对迷信的,以为它一是违背了科学精神,二是违背了佛教理论中的正信。但依这两个例子看来,迷信不仅是必须的条件,甚至是坚持下去的理由,是这样吗?”
    秋师兄长叹了一口气,说到:“我们所见所闻,都是真的吗?我们以为的现实,有可能也是一种迷信呢?何况,借假修真,这话,是对谁说的?”
    这些问题,我们可以借用别人的理论找出答案。但我们都知道,没一个答案,是我们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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