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觉之前,虞锦瑟照杨医生的指引,打来一盆热水,往里面放了艾草和红花,让沐华年泡了个热水脚。

    沐华年一边泡脚一边喝着虞锦瑟端过来的牛n,问:“这是在干什么?”

    虞锦瑟道:“中药泡脚和牛n都是助眠的。”

    水冷了虞锦瑟再换热水,泡足二十分钟才算够,然后帮沐华年脚擦干,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倒完洗脚水后虞锦瑟回屋来,在床头点了一盏薰衣草的j油香薰灯,然后拿手机放了一段轻音乐,接着给躺在床上的沐华年按摩,主要是按摩头部的百会x与后颈窝的一些x位。她的力度不轻不重慢慢揉,沐华年问:“这也都是助眠的吗?”

    虞锦瑟点头,“我不想你吃太多助眠的药物,那些都有副作用,我更相信这些健康的助眠方法。或许一话的,不像别的男人,挑三拣四不好伺候。”又道:“您也很好,总见您来给他挑衣服,你先生娶了你真幸福!”

    身后的沐华年接口:“是很幸福。”

    虞锦瑟笑笑,牵着沐华年在导购员的指引下,沿着衣橱挨个挑,看到中意的她会拿出来,沐华年身上有伤,不方便试衣服,她便手拿着在他身上比比看看,然后询问导购员衣服的材质面料。她对面料要求比较高,在乎的大多都是衣服是不是纯棉的,贴身穿亲不亲肤,透不透气,爽不爽汗之类的问题。在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后,她会将衣服贴到自己脸上试试柔软度,觉得舒适她才会放进购物篮。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虞锦瑟给沐华年挑了两套住院换洗的睡衣——医院的病号服她嫌不够柔软。想着马上要交秋了,她又挑了几件入秋后可以穿的薄针织衫和长裤,还有一些零散的袜子与内裤之类的贴身小衣物。

    她在衣柜前细致挑选,眼神专注,表情认真,偶尔征询沐华年的意见,偶尔低头看衣服里的面料成分表,时不时低声自语:“不行,这面料洗几次会缩水,穿在身上肯定会挤……”

    或者是:“嗯,这衣服是纯棉的,透气亲肤,穿着舒服……”

    ……

    某一霎那,一缕刘海从她额上滑下来,落在她脸颊旁,被店里的灯光一映衬,像镀上了一层暖暖的柔光,可她丝毫未觉,还在纠结哪一件能让他穿得更舒适。沐华年在一旁注视着她,想起这一阵子她掏心掏肺的照顾与陪伴,想起她昨夜的温柔与守候,a臆间在这一瞬似被她眸中的柔光盈满充沛,暖暖一片。他走上前,将她脸颊旁的那撮刘海勾到了耳边。

    虞锦瑟抬头冲他一笑,素净清秀的一张脸,没有任何张扬艳丽之意,可当她弯起唇角,微笑便如苍穹里和煦的阳光,映出一个疏阔而明朗的世界。恍惚间,周身倏然变得极静谧极安然,眼帘里的画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般缓缓拉开,光影被定格的霎那,沐华年的脑中陡然蹦出一句话——他整个的生命,是因她的出现,才被赋予光明的意义。

    是的,倘若说,在遇见她之前,他的人生是荒芜而晦暗的原野,那么她的爱,便是那满室阳光。她为他打开y暗的:“这个故事我从前也听过,我觉得很灵。”

    “你许过?”

    “嗯,十六岁那年,我许我以后要嫁一个又高又帅又聪明的男人。当时同学们都笑我,可如今我真的实现了。”

    她笑笑,“既然这么灵,我再许一个。”

    她迎着喷泉,眸子紧闭,一脸虔诚,双手合十。十秒钟后她睁开眼笑,“许好了,希望你的病快快好!”她晃晃他的胳膊,“你也快许一个,。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想这些年。

    在他近三十载的年岁里,他一直在与各种事物做斗争。儿时是与家庭的贫困,温饱线上的挣扎,年少后是世俗的压迫,命运的不公,爱上她之后,又变成对血亲的歉疚,以及漫长病痛的煎熬……他疲于应对轮流不休的折磨,从来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概念,对他来说,幸福是一种模糊而遥远的奢望。就如他对她,在四十八小时生死危机以前,他爱她,他清楚知晓自己对她的心,却更明白,有多少东西阻隔在彼此之间,他对她的爱,更多的停留在幻想之上,用卑微不实际的臆想当做幸福,如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他曾以为那就是幸福,能远远的看着她,为她而努力奋斗,就是幸福。

    而这些:“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广场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听见这一句告白。

    下一刻,他提高嗓音,用很洪亮很洪亮,仿佛想让整个世界都听见的声音说:

    ——“虞锦瑟,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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