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留白自去找掌柜订客房。

    北斗下了车,先扶了韩嬷嬷下来,便又回身扶下来谢姜。

    这边新月忙上前撑了伞。

    待乌四牵了马去后院,北斗背上青布包袱,扶了谢姜进客栈。刚迈过门槛,小丫头瞅瞅四下里没有人注意,便小小声问:“夫人……晚上还会有人来打劫么?”

    谢姜心道……这帮子人为了人皮画,现下已使了一唬二劫三偷袭的招式,如今聚在一起,再往下怕是要换个新花样玩玩儿。

    只是至于换啥花样,这会儿还不好说……

    谢姜眸子一转,低声道:“劫怕是不会,你只记住……茶水……吃食……睡前揣盆冷水,冷水里再浸条帕子。”

    喝茶吃饭这种,最容易被人承空子下药,这点北斗自是清楚,但是睡前揣盆水,水里再放帕子这种……

    小丫头想来想去弄不明白,便忍不住眨了大眼看谢姜。

    这时候客栈里人来人往,加上进门处是个饭铺,投宿的吃饭的吵吵闹闹,谢姜眸子向后堂一转,示意北斗进去了再说。

    北斗吐吐舌头,四人便依次往里走。

    往里走了约十来步,是个一丈多宽的柜台。

    ps:……阿姜是眀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是……萧郎君这厮关键时刻跑了么?

    ☆、第17章 入客栈静等下套

    留白这会儿安排妥了客房,回头看见谢姜,忙躬身揖礼道:“夫人住天字二号。”说罢这个,扭脸看了掌柜:“劳烦掌柜派人引我家夫人过去。”

    二十来个精壮汉子,护了一个貌美如仙的小妇人,且这小妇人又左边嬷嬷右边丫头,身后又跟了五大三粗的贴身粗使……

    见是这番阵势,掌柜的不敢怠慢,点头哈腰出来柜台,先是躬身揖礼,而后侧身向里一引,满眼堆笑道:“天字第二号在中间,夫人且随小的来。”

    他前头走,谢姜两眼在这人背后一瞟,便慢慢跟着。

    出来大堂,再往里是条东西走向的迥廊。

    掌柜的右转,沿着迥廊一径往东,走过六七间房门,便又往北拐。

    他怎么走,谢姜主仆便也怎么走。

    再往前过了七八间房门,掌柜这才停下,哈腰开了门,也不往里进,只站在门口道:“这间就是了,夫人看有什么不如意,小的立时便让仆妇过来换。”

    这人说完了,眼巴巴站在门口不动。

    谢姜拿眼往屋子里看了一圈儿……门口一个雕花木架,上头搁了铜脸盆儿,再往里,左右各摆了四张坐榻,右边坐榻后是镂空雕花墙,墙上垂了挂珠帘子。

    谢姜点头:“嗯,还算干净。”

    得了她首肯,掌柜脸色一松,忙退后道:“夫人且进去歇着,小的叫人送茶送水。”

    谢姜进屋。

    韩嬷嬷不动声色扯了北斗跟进去。

    最后头新月关了房门。

    房门一关,新月便弯腰贴了门板,凝神听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来,道:“夫人,这个掌柜怕是有问题。”

    谢姜在右手边榻座上坐了,懒洋洋道:“说说看,他哪里不对。”

    新月往里走了几步,待离榻座儿近了,这才小声道:“他身上穿的衣裳……有些紧,再有……生意人常年在平地上走,大多穿福头履,他穿了长靴。”

    刚才掌柜出来,谢姜就瞅着不大对,这人一脸生意人的精明世故不假,只身上穿的那件儿绸布袍子,仿佛是胖子穿了瘦子的衣裳,直勒的掖下腰间仿似要绷开。

    看来,这帮子劫匪“偷梁换柱”,想玩“黑店”这一手儿。

    谢姜眉梢一挑,扶了案桌儿站起来,道:“你们该歇着歇着,到了晚上,想必会有热闹。”

    吩咐过这句,她便掀了珠帘子进内室。

    内室里一左一右两张卧榻。

    北斗跟进来,先弯腰看了榻下,又掀被子里外检查过一遍,这才回身道:“奴婢看过了,夫人放心躺了歇息罢。”

    谢姜走过去,不脱外裳,不脱鞋子,只斜签了身子往被褥上一倚,打了个小呵欠,阖眼道:“我先眯会儿。”

    主子一副现下养精蓄锐,单等着晚上瞧热闹的架势,新月韩嬷嬷并北斗三个又岂会看不出来。

    北斗扯了被子与谢姜盖上,便轻手轻脚出了内室。

    窗外雨声“刷啦啦”作响,听着风声雨声,不一会儿谢姜便睡了过去。

    夜色渐渐沉下来。

    廊檐下渐次挂起了灯笼。

    因谢姜睡觉,韩嬷嬷便索性两间屋里都不点灯。

    北斗借了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线,凑到榻座上坐了,小小声问:“嬷嬷,咱就摸黑坐着么?”

    韩嬷嬷嫌弃似白了她一眼,低声道:“没有看见夫人是等对方发动么?跟了夫人几年,怎么这点子眼色都不会看。”

    北斗嘟了嘴,颇感委屈道:“夫人又不明说……嬷嬷晓得我笨。”

    韩嬷嬷干脆阖了眼不理她:“学学新月,看她多耐的住性子。”

    只她话音不落,房门“锉锉”响了两响。

    有个妇人沙哑了嗓子道:“客官,有位大爷吩咐小妇人来送饭。”

    别管是哪位大爷,总之有人送吃的来了。

    北斗眉尖儿一跳,想起来进店的时候,谢姜特意叮嘱过要注意茶水……饭食……便急慌慌跑过去开门。

    她开了门却不让人进屋,只左手扶着门框,右手半掩了房门,垂睑皱眉,眼角一斜托盘,道:“是留白让你送的么?”

    木托盘里四碟小菜,又另一瓷盆子菜粥,外带一盘子白饼。

    吃的喝的加起来总有好几斤重。

    妇人揣着托盘,从苞厨转悠到天字第二号客房,早就手腕子发酸,这会儿便有些不耐烦,硬邦邦道:“你们那个护卫方才去大堂吃酒,便是他点的饭菜。”

    妇人喊门的时候,韩嬷嬷点了灯。

    这会儿她边使了眼色让北斗接下饭菜,边闲闲走过去,由袖子里掏了两个铜子儿,捏了在妇人脸前一晃,仿似顺嘴问:“留白几个去大堂喝酒了么?”问了这句,不等对方开口,又道:“方才你们掌柜娘子过来说……。”

    她两眼盯着妇人,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儿,又拖了长腔……

    韩嬷嬷一脸煞有介事,妇人怎么想到她会说谎。

    “……掌柜娘子她……。”妇人惊了风似一哆嗦,忙挤出几分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道:“掌柜娘子脑筋不大清楚,想是摸错了门。夫人慢用……。”

    说罢,铜子也不要了,转身沿了迥廊便一溜小跑。

    等妇人急慌慌拐过去弯儿,韩嬷嬷这才关了房门,抬眼一扫桌子上的盆盆碟碟,叹气道:“去叫夫人罢,这家客栈果真易了主了。”

    其实从妇人敲门,谢姜就醒了,只她懒得动,便仍躺着听两人说话。

    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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