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块圆圆的,好似手上沾了灰,又不经意杵在上头……

    偏这人不知道,仍皱眉垂眼,一脸沉思严肃状……

    谢姜想笑,只强忍着,抬手指指他鼻子道:“萧郎君等会要找些水洗洗脸,要不让属下们看了……。”说了半截儿,终于忍不住微微一笑,低了头又去看火折子:“先点上这个再去。”

    萧仪见她笑意盈盈,且语气里又隐含关心……刹那之间竟然莫名有些欢喜。

    就像原本以为是无望,结果又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又像极冷极寒之中,饮了一杯极香极烫的热茶。

    舒适慰贴之极……

    萧仪不由勾了唇角道:“看好了……。”手里晃了火折子,眼见火苗子一闪,转瞬间一篷红色烟雾直窜而上,在天空“噼啪”炸开……

    他便又柔声解释:“这是三素用硝石做的,通常用它来示警或者寻人。”

    谢姜心道……果然是这个用途。

    只旁人家的隐密事儿知道多了并不好,更何况这人身份来历,还有诸多迷团没有解开。

    谢姜便丢开这个话碴,转身往回走:“我去看看嬷嬷醒没醒。”

    待走到马车跟前,谢姜刚要抬脚去踏脚凳,便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

    蹄声走走停停,其间又夹杂了新月独有的甜美嗓音:“那个护侍说烟火是自这里发的……夫人与萧郎君必定就在附近。”

    又乌七道:“找找看,莫再走岔了。”

    听见是这两个,谢姜转过身子,向了发声处喊:“新月……。”

    两方人本来就隔着几块岩石,她这边出声,那边新月乌七循声绕过巨石,嗒嗒蹄声响了几响,转瞬间便到了马车跟前。

    看见谢姜,两人齐齐下了马。

    新月将缰绳一撂,顾不上施礼,先上下看了几遍子自家主子,见她安然无恙,这才吁了口气,拍了胸脯道:“吓死奴婢了,奴婢兜了几圈子……原来夫人在这儿躲着。”

    五大三粗的人乍然间学了小女人似拍胸脯……

    谢姜忍不住笑,只她笑了几声,转瞬想起来方才的推测,便看了乌七,指指远处道:“你先去查看那些印记,查清了过来回话。”

    从夜间到现在,诡异事一波接着一波……

    乌七也不废话,只躬身揖了礼,便大步奔去岩石后。

    就算要洗,萧仪也不敢只放谢姜一个人在乱石丛内,他便就近寻了个石洼处洗了脸,这才转过岩石出来。

    看见新月与谢姜说话,他便负手站在一旁。

    这会儿谢姜哪顾得上管他,只问新月道:“晚上我走之后,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是,奴婢着急找夫人,就是为了这个。”

    新月眉尖儿一挑道:“夫人与萧郎君走后,众人便擒杀那头猛虎,只那畜牲凶残无比,颇废了大家好大一番功夫。只最后……奴婢发现另有一拨人偷偷摸摸进了林子。”

    眼看猜测成了现实,谢姜反倒没有半点惊讶,只问:“这些人想必是奔陈烹四人而来。”

    看她仿似心里有数,新月索性长话短说,道:“夫人猜的不错,这些人趁乱赶跑了绑有陈烹四人的马车……留白便领人去追。”

    听到此处,萧仪皱了眉插话道:“留白到现在没有回来?”

    新月便又对他施礼,礼罢,这才回话道:“是,他几人到现在没有回来。

    追踪追到现在没有回来,不是那拨人走的远,便是拦截拿人时出了差错。

    更有可能,几个人凶多吉少,被人所杀也说不定。

    箫仪一时面沉如水。

    眼看他恼意上来,谢姜道:“昨晚上一场大雨,现下路上必定没有行人。既然有车辙印子,除非他们插翅上天,否则……以乌家兄弟的追踪之术,必能追得上。”

    乌氏族人要想追踪哪个,放眼四国还真的没有人逃脱得了。

    萧仪听了神色略缓,点头道:“且等乌七探过再说。”

    事情告一段落,谢姜指了车厢,吩咐新月去看韩嬷嬷,她自己却抬手搭在额间,回头望向远处。

    萧仪心知她是在等乌七回话,便负手在旁边站了。

    其时山风吹佛,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草木香味。

    几缕子散发在谢姜脸颊上拂扬卷卷。

    乌发雪肤……衬得她容色愈发莹润剔透,仿似羊脂。

    而她凝神望向远处,恍若未觉。

    萧仪一颗心亦是跟着几缕乌发忽扬忽卷……拂扬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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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遁蛛迹直取栎阳

    心绪难平之下,萧仪看向谢姜的眸子里,渐渐透出两三分倾慕宠溺,又三四分心痛难舍。

    只这种复杂痛色露出来也只有一瞬。

    瞬间之后,萧仪阖了阖眼,再睁开时,便双眸平静如水,淡淡转去看了别处。

    谢姜哪里知道刚才萧仪心里一会想着得,一会儿又想着弃,在取舍之间做了好一番挣扎?

    她只聚精会神望向远处,过了一会儿,颊上忽然梨涡儿一闪,展颜道:“乌七回来了,好似手里还拎着个人。”

    拎着人那这人绝计不会是自己人。

    萧仪收回眸子,学了谢姜,手搭在眉间往远处看。

    便见乌七左手拎着长刀,右手拖了个黑衣男子。

    只这男子仿似昏过去了,软挞挞任他拎来倒去,由泥地里一路拖将过来。

    萧仪看了不由皱眉道:“按时间来算,这些人是昨晚子时过来的,既已劫了人,就该功成身退,怎么这个到现在还逗留在附近?”

    乌七毫不客气,不管泥水碎石,只管倒拖了人走路的态势,谢姜也是看的清楚。

    听萧仪这样问,谢姜想了想道:“恐怕是留下一个来窥视咱们的去处,又或是想浑水摸鱼也说不定。”

    两人本来就站在乱石丛边缘,离着缓坡不过十几二十来步。

    这样一问一答的功夫,乌七到了跟前。

    萧仪想了想,便压下疑惑不提,只拿眼看了乌七,等他回话。

    乌七将手里那人向泥地上一搡。

    黑衣汉子闷哼一声,立时如抽去筋骨般软瘫成了一团。

    腾出来手,乌七向两人揖礼道:“夫人,萧郎君这人躲在坡下一处树洞子内,仆见他鬼祟,便拿了来见夫人。”

    好罢如果抓着脚脖子倒拖也算是拿

    谢姜眼珠一转,先撂下那浑身泥水的汉子在一旁,只问道:“看仔细了么?车辙印子直通到哪?”

    乌七道:“仆顺着印子追到大路上。”说了这句话,想了想,躬身又道:“看车轱辘碾压的方向应该是往栎阳煮枣两郡去了。”

    栎阳与煮枣两郡就在颖河以南。

    先前陈烹中了箭也是一路南逃。

    而这些天不管荒野抢劫的人马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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