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讥讽之色,“哧!”的一笑,倒是松了脚。

    韩君子不由愣愣怔怔,仰了脖子去看。

    蒙面客斜了眼与他对视一瞬,瞬间便如污了眼似,转而去望洞口。

    向下看了几眼,蒙面客眼中冷酷厌憎之色愈浓,回身向另两个彪壮汉子摆了手道:“仍将他扔去半间亭,莫要叫人发觉。”说罢,不等另两个汉子应声,便两手在崖壁上一搭一放,纵身跳了出去,随后又几鹘几扑,瞬间到了谷底。

    雪花纷纷扬扬,谷底里早是一片洁白。

    外面雪花纷飞,坑里虽然不暖,却也不是太冷。

    谢姜倚着舱壁坐了一会儿,脑子昏昏刚要犯瞌睡,耳畔忽然听见极细微极轻微,“咯嚓咯嚓!”,就像有谁竭力控制了脚下力道,不想要发出声响,偏落雪松软,踩实时仍然发出来那种响声。

    谢姜心里一缩,凝神又听了听,确实是有人,且这人已离坑洞不足三四十步。

    要是乌铁山来,说不定早敞开嗓门儿喊了,绝计不会如此鬼祟,来人不是自家人。

    ☆、第138章 拖一时仍然绝境

    方才谢姜一睁眼,北斗亦是绷了小脸儿,睁大两眼去看她脸色。

    谢姜心里揣摩这人是敌非友,便回头向小丫头做口型:“有人来了钻洞子里去,快去。”

    “夫人。”北斗脸色刹时发白,无声说了两个字,便咬咬嘴唇,抬手扯住谢姜向雪洞子里拖。

    谢姜心里愈加发苦。

    以她猜测,自小船翻下悬崖,乌铁山最多半个时辰便会想法子下来。

    现在已过去近两个时辰,不仅乌家兄弟没有影子,就连半间亭里的仆役也没有下来一个。

    乌家兄弟若不是也跟着出了事,就是半间亭也出了事。

    来人惊马也好,坠船也罢,总之目的是自家,如今能在乌家兄弟来之前保小丫头一条命,总也算留下个捎话之人。

    只是这些猜测,此时此刻此番情形,她又怎能跟北斗说!

    谢姜心思几转几想,陡然眉间一冷,拍掉北斗,小声道:“快去,我有法子脱身。”

    谢姜语调微寒,脸上已带了几分恼意出来。

    就算北斗不知道谢姜又是砌雪坑又是挖雪洞,到底是怕的什么,只是跟了这些年,她也清楚自家主子绝对不会做废事说废话。

    北斗眼圈一红,咬咬嘴唇,猫腰走了两步,待到了洞口,回头看了眼谢姜,终是咬牙钻了进去。

    待她窸窸萦索离远了些,谢姜猫了腰过去,使手捧了雪将洞口填实。

    忖着乍眼已看不出破绽来,她便又弯下腰来,边用袖摆扫去地上足印,边倒退回了船舱。

    外面除了风声,又落雪微簌,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脚步声消失了。

    难不成这人找了一圈儿,找不到人走了?

    谢姜心里一喜,不由吁了口气出来。

    她一口气吁了半截儿,头顶上“喀嚓”一响,有人温温柔柔道:“九夫人做的好。害的某来回三趟总算寻到地方了。”

    不知怎的,听见这人说话的腔调儿,谢姜竟然想起来毒蛇,想起蛇信子嘶嘶作响,趁人不备时便会下嘴。

    谢姜不由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这人嗓音又尖又细,是个生人!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

    谢姜希望这人只是使诈,她屏住呼吸,后背紧紧贴住舱壁,一动不敢动。

    停了片刻,轻微的,若有似无的踏雪声向左侧移动。

    果然是使诈!谢姜眉眼弯弯,只这会儿再高兴,她也不敢松懈分毫,纵使憋的胸口隐隐作痛,她更不敢呼吸。

    谢姜两眼微阖,只凝神去听!

    若有似无的踏雪声由左侧移向右侧,过了一会儿,又由右侧向外移动。

    谢姜只听见微弱的窸索声似乎渐去渐远,渐渐湮灭在风里,忍不住一点点吁了口气,再缓缓吸了口气。

    只是方才屏住呼吸她不知道,此时这口气一吸入胸肺,她的心刹时提了起来。

    冰冷的气息里有血腥味,更有火烟火呛人的味道。

    再有“噼啪!”木柴燥裂声渐大。

    这人竟是要点火!这人竟然不怕烟火升腾,会引来半间亭里的人。

    想到此,谢姜原本提起来的心刹时又一沉,这人不是不怕,而是有持无恐。

    看来半间亭真出事了!

    不知道萧仪

    罢了,与其憋气憋死,倒不如出去见见这人的真面目。

    谢姜抬手按住仿似要炸开的胸膛,长长吸了口气,然后又长长吐出去,如似几番,待胸中平复过来了,这才缓缓站起来。

    约是火势渐大,掩盖了她的呼吸声,没有人踏雪过来。

    谢姜眼珠一转,理理鬓发,又扑扑压皱的袍袖,抬手掀了头顶上的木板。

    木板一去,雪屑“哗啦!”倾洒而下,谢姜后退几步,眯了眸子去看时,正正看见一张眉清目秀,十分明艳的小脸儿。

    此刻这张脸上两颗琥珀色的眼珠,定定盯在自家脸上!

    这是个**岁的孩童?

    不对,这种眼神,有好奇有探究,又有厌憎鄙薄,更似有洞悉一切,看透一切的妖异力量

    这不是孩童的眼神儿!

    谢姜压下心里汹汹而上的怪异感,看着这人微微一笑,细声问:“这位郎君也掉下悬崖了么?且进来避避风罢。”

    “某叫饲虎。”这人盯住谢姜,一霎不霎,柔柔开口道:“夫人可直呼。”

    这人的声音细软,听起来不仅温柔无比,竟像是对谢姜有无限深情,仿似怕声音稍大便能将她吓到一般。

    谢姜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只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她面上却是微微一愕道:“郎君相貌英俊,怎么会叫这么可怕的名字?”说罢,抬手掩住小嘴,蹙了眉尖儿。

    仿似被戳中了痛处,饲虎先前审视的眼神瞬间成了阴郁,冷声道:“莫再耍花招了,某知道夫人心智非常人可及,出来罢。”说着话,挺身站了起来。

    方才这人是伏着身子,这会儿一站起来,谢姜心里又是一震。

    她想起来韩嬷嬷给的书册子上有几行记录王宫中曾盛行遍挑相貌出众之男童,自小喂以密药,使之始终保持孩童模样,以供宴中权贵狎玩。

    这些人心智坚定,行为怪僻,不能以常人待

    这个饲虎怕就是这种人。

    是陈元膺的人。

    转念间想过这些,谢姜脸上不动声色,看了饲虎笑盈盈问:“你家主子不是在煮枣么?他派你来掳我?”

    大约是想不到谢姜会这么快猜出背后主子,饲虎琥珀色的眼瞳微微一眯,闪过几分诧异,而后诧异之色转瞬即逝。

    饲虎神色间愈发温柔,慢声细语道:“既然夫人知道,不如夫人乖乖上来。”说了这句,稍稍一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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