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军一样很不服气,为了这些姜,多花钱都不说,他们全家人没有一个不是瘦了一大圈,日以继夜,殚精竭虑的细心和操劳,居然只得到“还可以”的评价,胡建军能舒服才怪。
    “张老板,不知道杜格乡还有哪家的姜比我家的好?”胡建军沉着脸问道。
    接连被胡铭晨和胡建军父子质疑,张老板仅仅只是愣了一下,就恢复了常态。
    “哈哈,我说的当然不是和杜格乡的比,在杜格乡,你家的姜算是不错的,但是,与外省有些精品姜比,这,还是要稍微逊色一点的嘛。”生意场上的老手,张老板的应变能力还是蛮强的。
    此外,张老板也是在欺负山沟沟里面的胡铭晨一家缺乏见识。
    “虽然我们当地的姜比起名气来大大的不如山东湖北,但是在品质上,我并不觉得有多少差距,姜生长的最佳气温区间在20到28度,这一点,在我们凉城市,别的地方不太符合,可是我们杜格乡恰恰没问题。土壤得是沙地,这一点杜格乡的大部分都属于,水分不能干也不能过湿,这一点,杜格乡周边山上也是没有问题的,还有,我们当地种姜基本上使用的是有机肥,也就是猪圈牛圈里面的东西,不会破坏土壤,也能够给姜提供所必要的营养元素,还有,独特的自然环境,我们这里的姜几乎也不会有病虫害。虽然我们家没有到外省买过卖过生姜或者干姜,可是,就凭这些有利的条件,我想,应该也是可以和外面的姜媲美一下的,否则,张老板你们这些人也不会每年这个季节就跑到杜格乡来,是吧?”胡铭晨既然要做这个生意,那就不可能对其一点了解都没有,实际上他还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听胡铭晨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张老板的神态就尴尬得有些不自然。
    诚如胡铭晨所说,他们愿意跑到杜格乡来收姜,其实就是看中了这里所产姜的品质不错,此外,另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就是价格便宜。无利可图的话,他们所为何来。
    因为地理偏僻,缺乏资讯的流通,当地大多数村子还没通电和通路,因此杜格乡实际上基本是一个封闭的市场,其与外地市场的链接就是靠他们这些外地来的人。
    而他们这些人就可以利用信息的不对等,大赚其财。也许明明终端市场的价格已经到了三块,可是在他们的口中,也就是一块七。而终端市场往往并不在周边县市,当地人根本就无从得知,就算是后来知道了,那也是时过境迁,无能为力徒增奈何了。
    “呵呵,喝茶,我们回去喝茶,我们也就是看看而已。”张老板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
    将张老板驳斥一番之后,胡铭晨也没有继续追杀,让他继续窘迫。适可而止,只要让他晓得,自己家这边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就行了。
    “你这个小混蛋,你说那些干什么,显得你能是吗?人家是大老板,将人家给得罪了,我们还怎么卖货啊?”胡建军陪着张老板和他的司机继续回到隔壁的小房间去喝茶,而江玉彩却一把将胡铭晨捉到了门背后。
    “老妈,生意不是像你这么做的,你这是死乞白赖的求人家,知道吗?你求人家,人家会给你个好价格吗?你自己想想,如果是别人求你办事,你会怎么样?我们将的干姜当然是要卖的,否则又不能当饭吃,可是怎么卖,那就是一门学问了。”胡铭晨摇头无语的说道。
    “我就看你一天吹,吹,吹,等你讲这些姜砸在手里,你哭都找不到地方,我看到时候你那什么还账,拿什么付工钱。”被胡铭晨批评数落,江玉彩面子挂不住,如此说道。
    “没事,我自有办法,老妈,只要你别再动不动就眼巴巴的让人家觉得你是在求他们就行了,你看我爸爸,就很稳重嘛。做生意,讲的是对等,讲的是你情我愿,那种求来的交易,只会是吃亏。”胡铭晨似笑非笑的好整以暇道。
    “怎么就吃亏了,不赶紧卖出去那才是吃亏。”
    “少赚就是亏了。”胡铭晨淡淡的笑着丢下一句话之后,就不再和母亲闲扯,转身从门后面走了出来。
    胡铭晨的装大,气得江玉彩直跺脚,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得不承认胡铭晨说的有一定道理。
    胡铭晨走回隔壁的小房间,胡建军正在和张老板讨论行情。
    “胡老板,现在的价格是有一定的涨温,可是呢,那都是我们贴钱的结果。”只听张老板对胡建军感叹道。
    “张老板,那你们为什么要贴钱呢?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可是你们却贴钱,这......有点不合常理哟。”胡铭晨唱了句反调道。
    “有钱哪个不想赚,可是他们一个个喊成本高,要是不给点涨价,他们就收不来货,所以嘛,我们就只能自己从中吃点亏,关系嘛,还是要维持的,他们要是真的不能把姜收上来,对我们也着实是不好的。”张老板信口雌黄道。
    他这个话,也就是糊弄三岁小孩以及那些愚夫愚妇,胡铭晨要是信他的鬼话,那才是悲哀。
    “他们真的这样店大欺客吗?简直太不地道了嘛,可是张老板,你们不收就行了呀。”胡铭晨轻松的说道。
    “你说得轻巧,要是我们不收,那我们又怎么赚钱?”这回是张老板的司机说话。
    “呵呵,就是嘛,你们一定是有利可图才会愿意涨价的啊,我还没见那个中间商愿意自己贴钱的。张老板,那些生姜,你们拉出去,应该轻轻松松卖个六七角钱没问题吧?”胡铭晨带着讥讽的笑意问道。
    根据市场经济原则,价格的变化通常都是由供需关系来决定,换言之,只有需求旺盛,供小于求,价格才会在竞逐当中不断提高。反之亦然,价格的下降,也不会是因为中间商的心狠歹毒就说降就降的。
    因此胡铭晨当然不会信,才会一口说出六七角钱的价格来,在他看来,这个价格应该不会很离谱。
    “六七毛钱一斤?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要是有那么高,我还不得睡觉都笑醒啊,能有五毛我就偷笑了,小伙子,你净想好事啊。”张老板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着说道。
    张老板笑得张狂,可是在胡铭晨看来,他笑得并不自然,只不过是以此来掩盖他的内心而已。
    要是张老板不是这种过激的非常规表现,胡铭晨或许还会觉得自己猜得大谬,可是他的不同寻常,反而让胡铭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应该与实施相差不远。
    这家伙的利润还真的是够可以,几乎就是一倍,怪不得愿意让几分钱给下面的王成武他们。
    利润高了,大家都在抢货,要是不出高价,货源就得不到保障,只有从这个角度,才能够理解为什么街上的价格一涨再涨,才能够理解张老板为何会不辞辛劳跑到黄泥村来。
    相比之下,王成武他们赚的只不过是小钱而已,真正的利润大头,被这些外地人给肆无忌惮的给拿走了。
    “嘿嘿,当然要想好事啊,难道谁还会尽想坏事吗?就算我想好事,那好处也是被你得,并不会落到我家的荷包里面啊。”胡铭晨顽皮的笑道。
    “可问题是我也没得,说了你也不懂,你以为生意那么好做吗?难呐,你问问你爸妈,他们觉得赚钱会那么轻而易举吗?”张老板实在不愿意面对胡铭晨,于是就干脆撇开他,试图将重点落在江玉彩和胡建军的身上。
    虽然胡铭晨小,可是张老板觉得,与他打交道还不如同他的胡建军和江玉彩两个大人打交道来得得心应手。
    面对胡铭晨,他总是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做生意的确是不容易。”江玉彩和胡建军附和道。
    他们两个是想起了之前自己做柑橘生意的那一段,才会有此认同和感慨。
    “不全是,有些人的确很难,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很容易。”胡铭晨说出的是一个现实,同时也表达的是他现在的自信。
    “呵呵,我们不扯这些了,茶水喝了,我们该走了,谢谢你家的招待。”张老板打哈哈的笑了一声,站起来道。
    见人家要走了,胡铭晨还不和张老板谈干姜收购的事宜,江玉彩和胡建军心中急切。
    江玉彩不停的给胡铭晨使眼色,可是胡铭晨却假装没看到。
    “好,张老板,那我送你,以后有空,欢迎转到黄泥村的时候,到我家来坐。”胡铭晨跟着站起来,客客气气道。
    张老板不提,胡铭晨心中再想他也不提。现在比的是城府和耐心,谁要是撑得住,谁就能掌握主动,否则,则是处在被动的一面。
    由于被胡铭晨叮嘱和告诫过了,胡建军和江玉彩再急躁,这回也只能忍住。
    就在他们以为这次又黄了的时候,跟着走出胡铭晨家的那位司机却倏然说话了,
    “老板,你看他们这边也不容易,要是可以的话,将他们家的姜收了得了,算是帮一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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