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今日真是惊险,险些就要做了替死鬼。”三星心有余悸。

    宜心看着苏茗疲惫的脸色,急忙吩咐人准备热水给苏茗泡泡澡。

    苏茗耸了耸肩,只要棋差一招就满盘皆输啊!幸好自己早有准备,才不至于让人钻了空子。

    “主子,这事当真是林芳仪所做?”

    苏茗摇了摇头,歪在贵妃榻上,揉了揉眉角。

    “不尽然。”

    苏茗心内自有思量,“哼,恐怕是想一石二鸟,主要对付是我。”

    三星和宜心皱紧了眉头,三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藏在怀里的帕子递给苏茗。

    “主子,这是晚宴当日主子那碗汤羹的残渣,奴婢用帕子蘸取了些。”

    苏茗赞许的看了眼三星,转过头对宜心耳语了一番。

    不一会,宜心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男子进来了。

    只见男子身着素色长袍,面目清俊。后面背着医箱,俨然一副太医的模样。只是面孔生涩的很,极少在后宫嫔妃面前出现。

    “见过苏嫔。”男子行礼。

    苏茗使个眼色,宜心连忙扶起了男子。看向宜心,宜心微不可见的摇摇头,示意没有人跟着。

    苏茗放下心来。

    “一别多年,宁太医可还好?”苏茗笑眯眯的看着宁城。

    宁城的父亲是苏父年少时的同窗好友,只是宁父家境贫穷,当年为了照顾年迈的老母回了家乡。一生郁郁不得志,临死之际,让宁城上京去找苏父。苏父也不顾老友所托,供宁城食宿。幸亏宁城也争气,没过多久就考上了太医院。加上苏父暗中支持,这么些年已经从最低级的吏目爬到了太医的位置。宁城对苏家很是感激,和原主之间更是曾有过若有若无的情愫。本来苏家也不打算让苏茗入宫,许配给宁城的。谁料到后来有了现在这个苏茗半路杀出,也算是坏了宁城和原主的姻缘。只是这层关系,鲜少有人知晓。

    这段记忆是苏茗原主的记忆中无意中发现的,没想到现在却有了用处。后宫妃嫔不得与外间互通消息,苏茗又是进宫仅仅半年的小妃子,自然在这太医院中没有可用之人。更无法传消息知会苏家打点一切。现下一切都有了解决方法。

    宁城望着眼前的女子,丹唇列素齿,翠彩发峨眉。含笑间顾盼生花,只是已经多出了那一份不属于少女的妩媚。心中不禁有些酸涩,多少次少女清丽的容颜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没想到再见时已经是如此光景——物非人非。

    看了四周,轻声道:“甚好。只是苏嫔你....”

    苏茗裂开嘴笑了,“我过得也很好。只是有些事要麻烦你了,我在这太医院没有可用之人。”

    宁城曾受苏父点拨,少参与后宫妃嫔之事。加上资历尚浅,很少有妃嫔要宁城看诊。但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又是恩人之女,宁城说不出拒绝的话。

    “苏嫔自当吩咐,宁城万死不辞。”宁城深深看了眼苏茗,敛去了眼中的情义。从今往后,人前只能是主仆。那个记忆中善良天真的苏妹妹,宁城又看了眼苏茗,自己定当在后宫中竭力护她周全。

    苏茗有些许的愧疚,毕竟利用了他和原主的感情。

    示意三星将帕子递给宁城,宁城拿到帕子,仔细检查。

    宁城脸色突变,严肃凝重的看着苏茗。

    “这是番麻,叶中的汁液带有毒性,轻则会刺激皮肤发痒、出红疹,甚至产生水泡,重则会产生厌食、呆滞、四肢麻痹症状,更甚者致死。”

    紫烟阁众人脸色一变,幸亏主子小心,不然...这后果想也不敢想。

    苏茗心中早有数,倒是没有太多惊讶。

    “这番麻可是与芦荟相似?”

    宁城惊讶的点点头,“确实如此。番麻与芦荟极其相似,甚至是很多人会将他们混为一谈。”

    苏茗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果然啊!好一招杀人不见血。

    宁城看到苏茗的脸色,知道苏茗早有准备,没有着道。心中放心,“我回去后给你整理一份禁用的药物,你自己要多加注意。”

    苏茗感激的点点头,让米苏送走了宁城。

    宜心有些愤恨,“究竟是何人要如此歹毒?”

    苏茗吹了吹滚烫的茶水,“你分析分析看。”

    宜心想了想,咬着下唇,“依奴婢看不是杨顺荣就是林芳仪,她们都打着旗子和主子套近乎,其实内里都不安好心。”

    苏茗赞许的点点头,“不错,那还有呢?”

    宜心皱着眉头,有些困惑。

    苏茗转看向站在一旁的三星,“你认为呢?”

    三星思考了半晌,方才开口,“奴婢认为还有可能是淑妃。”

    苏茗满意的笑了,幽幽的开口,“并且是最大的可能性。依着淑妃的手段极少有人能在其中做手脚,更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淑妃不可能在自己的晚宴上有所动作,其实这恰恰相反。”

    苏茗低下头摆了摆茶盏,“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

    苏茗冷笑一声,芦荟,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还不清楚,自己可是清楚的很!在现代时,因为最爱喝芦荟酸奶,特意了解了芦荟。芦荟,清热解毒,养颜美容。但是多服无益,轻则腹痛,重则出血。孕妇更是忌中之忌,胎儿不稳是小,更可能导致流产或是胎儿畸形。

    好歹毒的心肠,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敢给丽妃下药,何况自己被人察觉度极小的番麻!

    听苏茗这么一说,众人胆寒。

    “这是要直接害了主子啊!”

    苏茗叹了口气,事情还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这布偶和画粉,怕就是蓄谋已久的第二击了。

    张宝林只是一个噱头罢了,唯一的可利用价值就是她住在了紫烟阁侧殿。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般感觉真是不好。但抱歉,苏茗本就和张宝林毫无交集,更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一局怕是早在丽妃怀孕时已经布好了。

    “主子,可是这林芳仪确实借着主子的手害了丽妃腹中的龙胎啊!”

    苏茗摇了摇头,“有时候事情并不能只看过程,你要看结果。你想想,丽妃的孩子没了,这获益最大的是谁?林芳仪养的是大公主,丽妃这一胎和她并无太大关系。相反...”

    “相反,淑妃养育了大皇子,若是此番丽妃一举得男,依着丽妃的家世,怕是....”三星机灵的接道

    “而且,林芳仪还被禁足了三个月。”宜心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在林芳仪心急如焚时,让陈常在说出紫烟阁,这么明显的暗示,林芳仪怎么可能不顺水推舟?

    “她怕是想栽到我的头上”苏茗面无表情,冰冷的寒意却深藏眼底。

    这幕后之人是铁了心要将苏茗置诸死地。整个局布置的面面俱到,不差分毫。只可惜算错了圣宣帝的反应。

    圣宣帝的话一出,在无人敢质疑苏茗。

    苏茗想到圣宣帝的反应,不知道内心是什么感觉。一个帝王,肯为了自己撒谎,纵使知道丽妃的孩子并非自己所为,可难保自己真的没有掺一脚。就能毫不怀疑的相信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苏茗深知,也仅仅能止步于这一旦点感动。

    “幸亏那幅画是皇上画的,否则主子真是怎么也洗不清了!”宜心感叹道。

    苏茗看着宜心真真切切关心的神色,笑了。

    其实就算圣宣帝没有开口,自己也是有办法将自己摘干净的。那日特意让米苏撞了李增,将画粉泼洒到李增身上可不是多此一举。当日的未雨绸缪,没想到今日真的能派上用场!

    让宜心将提拉叫了进来。

    “吩咐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苏茗并非神,可以预料到今日的一切。但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提拉点点头,“奴才的师傅是这宫里的老人,奴才不负主子所托。”

    苏茗展开提拉递上来的纸,笑了。

    “去,给我那线来。”

    苏茗将绒线揉成了一团,和纸条一起放在了托盘上。

    “送去给飞羽殿丽妃,就说我有礼相送。”

    飞羽殿

    “娘娘,这是紫烟阁苏嫔送来的。”

    “苏嫔?”丽妃脸色苍白的靠在床上

    “拿过来!”

    红叶小心翼翼的将托盘盛到了丽妃面前。

    丽妃展开纸条,本来苍白的脸色显得愈加狰狞。双眼冒火,抓着纸条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几乎揪破了身下的床单。只听见“咔”的一声,长长的指甲被撇成了两端,一瞬间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素锦的床单。

    红叶急忙上前要为丽妃包扎。

    丽妃阻止的红叶,大喘了几口气才稍稍平息过来。

    举起手,让鲜血滴到已经残破的纸条上。

    “将这团线解开。”

    红叶不明所以,仍是照着丽妃的吩咐解开了线团。

    丽妃将解开的线团和染血的纸条一起放回托盘,“送去给苏嫔,就说她的心意本宫已经收到了。”

    苏茗满意的看着托盘上的东西。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苏茗笑着点了点宜心的脑袋,“你呀,凡事要多动脑筋。你家主子我,现在可是和丽妃站在一条船上的人。”

    “可是丽妃能信任主子么?”

    苏茗歪了歪脑袋,看着窗外冬日里树叶凋零的树木,耸了耸肩膀。

    “不需要信任,只要这件事相信就行了。你要知道,丽妃是个聪明人。更何况,为母则强!”

    苏茗眼里射出精光,我倒要看看,这一局究竟是你除掉了我,还是我覆灭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苏茗牌宫斗小课堂开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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