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界变化毫不知情的常曦,此刻终于幽幽醒来。
    常曦盖着薄毯,抬起衣袖一看,发现自己那袭黑金的祭礼锦服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换下,如今身上穿的是件朴实白褂,常曦皱了皱眉,感觉薄毯下滑腻腻的,仿佛有只八爪鱼缠在自己身上一般,常曦疑惑的掀开薄毯。
    薄毯下,是依偎在他胸膛上睡着的莘彤。
    乖巧如猫咪般的柔美女子有着细长睫毛,微微抖动几下,常曦忍俊不禁,手起掌落,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女子尤其丰硕的挺翘臀瓣上,入手弹性十足,不由得笑骂道:“你这装睡的功夫还能再马虎大意一点吗?”
    莘彤两片精致睫毛睁开,巧笑倩兮,两条藕臂撑在常曦胸膛上,胸口两瓣雪白肥腻无遮无拦,在手肘的胸膛上挤压出来的沟壑就尤为明显,是常曦的七师姐也是未婚妻的莘彤笑道:“我就算再怎么装睡,也比不上你这头刚进家门就睡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懒猪。”
    对于此时在眼皮子低下春光乍泄的莘彤,常曦早就见怪不怪,莘彤可怖就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落在女子丰腴臀瓣上的魔掌毫不客气,常曦支起身来苦闷道:“你是不晓得御剑几百万里是啥滋味,罡风都快把我的脸吹麻了,再不睡个饱觉,我可真就要猝死了。”
    莘彤身子如无骨蛇般缠了上来,坐在男人怀中,在常曦耳边呵气如兰着呢喃道:“独上天墉又辗转大荒,累吗?”
    有坐怀不乱真君子美名的常曦笑道:“由不得我不累,如果这次入世游历没有达到二师兄的要求,回来指不定要被二师兄骂个狗血淋头。”
    常曦抬起臂膀闻了闻,皱眉道:“赶了快将近一个半月的路,又搁在被褥里捂了三天,都快臭了,我先洗个澡。”
    莘彤眉眼似挂有春意千斤,拎起薄毯一角,从常曦怀中站起,掀起薄毯当做裙,遮盖住那具之前了无寸缕的身躯,笑着道:“青璇妹子果然厉害,早料到你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早给你备好了。”
    常曦有些咋舌,青璇也在这?
    隔壁传来青璇的声音,“还没腻歪够啊,水都要凉了!”
    常曦起身来到侧室,这才发现侧室应该是被莘彤重新修葺过,面积比原来大了不少,侧室中摆放有一只水雾弥漫的青竹浴桶,热气蒸腾,热水中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花瓣和药材,嗅一口清甜空气,却凭生空灵之感。
    青竹浴桶边便是脱去弟子装束只穿贴衫的青璇,不晓得是不是青璇在这大半年时间里被莘彤给调教出来了,此刻青璇看向常曦的眼神没了之前那种下意识的躲躲闪闪,直视他的双眼,笑吟吟做出一个请君入瓮的动作。
    青璇伺候着他脱去白褂,常曦走入浴桶,青璇动作娴熟的替他擦拭起背来,常曦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真是久违的通体舒泰,仿佛浑身疲惫都在那一双纤纤细手下被抹除。
    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差没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常曦转过头,仔细看着青璇那双青中透蓝的眸子。
    “不会后悔吗?”
    青璇站在浴桶旁,有半晌沉默,说道:“以前我年纪尚小的时候,不懂得书中所说的爱是什么,便去问我娘。”
    “娘笑着和我说,如果今后你遇到了哪个男人,他能让你饭不香、寝不眠,让你时时刻刻关心他在干什么,时时刻刻关心他过得好不好,他高兴你也会跟着高兴,他悲伤你也会跟着悲伤,如果是这样,那这便就是爱了。”
    常曦嘴角弧度温柔,失笑道:“怎么听起来我像是个让人牵挂不下的负心汉?”
    早在灵玉矿场下,当眼前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甘愿为了她自断退路舍命相搏时,她的心房早就已经满满当当的全是他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了。
    母亲的叮咛犹在耳边。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青璇眼角泛起泪花,容颜凄美道:“你要真是个负心汉,大不了我这辈子不嫁人,省得被你们这帮狗男人糟蹋。”
    常曦抹去她眼角泪水,轻声道:“其实我之前一直有担心,担心你是不是迫于心理压力才答应嫁给我,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常曦躺回进浴桶里,平淡道:“之前外界有很多人说我其实是个贪图美色的小人,一下就打算娶了两个夫人,也有人说我兔子吃窝边草,看谁长得漂亮,就要想法设法的扒拉进自己的碗里,美名曰享齐人之福,臭名则是色胆包天。”
    他淡淡道:“其实都不是的。”
    常曦仰头,青璇低头,两人四目相对,他说:“其实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饱暖思**,而是意味着我今后的人生中,会多出两个比我性命更加重要的女人,仅此而已。”
    青璇身躯猛然一震,唇颤体颤声亦颤。
    常曦双目渐红,嘴角流露苦涩,他低头摊开手掌。
    “我年幼时双亲遭南下的魔族迫害,那时我没有修为,我没有怨天尤人,我来到青云山一步步往上爬,认识了你们,如今我的修为在整个第一步境界中也足以登堂入室,有了能够保护心爱之人的力量,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我的娘亲出身世俗富贵人家,却心甘情愿的抛弃荣华富贵和我那猎户老爹私奔上了山,娘亲和我说过,她看中的不是爹的英俊帅气,而是认准了瞅准了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所以娘亲才会愿意和我那一贫二白的帅气老爹成婚。”
    常曦再抬头时,展露笑颜道:“我曾经听别人说起,在没有遇见对的人时,就算是证道有成长生不老,再漫长的岁月也是一成不变的枯燥;但若这一生遇到了对的人,哪怕时光再短暂,那也是很好很长的一生。”
    “感情是不容辜负的,无论是莘彤,还是你。”
    泡在浴桶中的男人转过身子,脸庞神色换作端正肃穆,极认真的道:“青璇,你可愿嫁入常家,做我常曦的妻子?”
    “普天之下就没听说过哪个男人在浴桶里求婚的。”
    青璇破涕为笑,玉指点在常曦眉心把他向后推去,打破了眼前男人苦心营造出来的庄严肃穆感,失笑道:“不嫁给你,我会等在这给你搓澡?拜托我的常大公子动动脑子呀。”
    被青璇调笑的常曦苦笑。
    “愿世间苦心痴情人天不负吧。”
    一番对话解开了两人心结,青璇拿起香巾竹皂继续帮常曦擦拭身体,此情此景与之前一般无二,但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出两人间的氛围和之前相比,已经大不相同。
    别看青璇嘴上承认的痛快,究其本质,仍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青涩女子,常曦的身体并非五大三粗,而是结实矫健如猎豹般的流线体型,肩头与臂膀的肌肉嶙峋如峭壁岩石,让人不难想象这幅身躯里蛰伏着怎样的伟力。
    青璇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把心一横,心想这男人可是自己夫君,有什么看不得的,这一看,视线就不小心越过常曦腰际那两条充满力量感的马甲线,再往下看去,竟是…
    做贼心虚的女子险些站不稳脚。
    青璇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是极力想将脑海中那副画面忘却,暗骂自己一声不知羞,好在常曦是背对着她,看不到她脸上都已经爬满脖颈的红晕。
    忽然,青璇探到他腰际擦拭的手碰到一片粗糙,她低头看去,看到常曦腹部有道极为狰狞海碗大小的伤疤,看伤口模样显然是伤的极深,触目惊心,腰肋两侧还有数个筷子粗细的贯穿伤痕迹,青璇擦拭他身体的手颤抖不已。
    闭着眼睛享受平静的常曦开口道:“当时我和一个弘愿寺法号觉明的小和尚去了埋骨川,运气不是很好,正好撞上了破禁出来的尸面蛟,那鬼玩意实力强的很,要不是那会它修为还没恢复,当时它那一对尸镰鬼爪就能把我活活腰斩,不幸中的万幸,只是被它搅烂了肚子,没死。”
    青璇默不作声,身子贴着浴桶,脑袋搁在常曦肩膀上,轻声问道:站在外面放不开手脚,我进来吧?”
    常曦点了点头。
    青璇就着贴身衣衫走入浴桶,青竹浴桶很大,两人也不显拥挤,青璇屈膝半蹲在浴桶内擦拭着,衣衫浸湿,本就朦胧可见其下曼妙身躯的薄衫打湿后,愈发透明,斤两十足的沉甸胸脯和饱满浑圆的臀瓣,勾勒出香艳旖旎的人间绝景。
    常曦撩起青璇自鬓角垂下,漂浮在水面上的天蓝色长发,轻轻挂在她耳畔,女子美如画。
    红颜祸水的女子游至常曦身后,腰椎下也有淡淡伤痕,青璇深知常曦这副龙体有多么强横,但这些伤痕仍能在他身上留下印记,说明这又是一场关乎性命的死斗,常曦笑道:“这倒是老伤了,在邙山陵里留下的,那时修为不济,被两个万魔众的金丹境修士追的恨不得上天入地,腰间挨了他一击毒掌,说实话,当时还是挺疼的。”
    青璇胸口贴上常曦背部,轻轻摩挲着,她眼神迷离,“答应我,今后不要再去拼命了好不好,如果哪一天你…”
    常曦扭过身将青璇揽在怀里,捏了捏她的琼鼻笑道:“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这点无论如何是逃避不了,你们两个也不会希望看到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是个小白脸吧?”
    青璇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无奈摇头。
    常曦忽然打趣道:“我刚才琢磨着不对劲啊,你一个青云峰元婴境大能又不是侍女,没道理会对搓澡这门伺候用的手艺这么精通吧?”
    哪怕与常曦此刻几乎是坦诚相见也只是稍稍脸红的青璇顿时面红耳赤起来,青璇羞涩到险些拿不住手中香巾竹皂,脸红心跳着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啊。”
    不待常曦打破砂锅问到底,莘彤捧着给浴桶里两人用来擦身子的干净绸缎和洁净衣衫走了进来,莘彤放下手中东西,听到两人谈话,笑的前仰后合,“如今青云山九峰乃至大半个九州仙道盟,都知道我们三人的婚事了,栖凤峰的红袖峰主和丹神峰的段云飞峰主是十几年的夫妻了,都是过来人,这不前两日红袖峰主就把我俩喊去,手把手教我们婚后怎么和男人过日子。”
    常曦痛苦扶额,栖凤峰峰主红袖以情入道,最是能将男人的一副心肝脾胃抓的死死的,这一点从段峰主明明是个妻管严还乐在其中就能看的出来,难不成自己以后也要过上妻管严的“快乐”生活,而且还是双倍的“快乐”?
    见身上已经被青璇擦拭的白里透红,常曦摆了摆手,说道:“差不多了,就这样吧,再搓皮都要磨掉了。”
    青璇嗯了一声,率先起身离开浴桶,接过莘彤递过来的吸水绸缎,蹲下身去,仔细将站起身来的常曦全身上下擦干水渍,擦拭到常曦身下那之前惊鸿一瞥的狰狞时,可就再也藏不住小女子的羞涩,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纤纤玉手哪敢动弹,只得直愣愣的看着。
    有了开头但不知道如何收场的青璇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常曦的脸皮也没厚到那种那种地步,见青璇眼眸和脸颊几乎要滴出水来,便转过身去,拿过绸缎自食其力,笑道:“今后洗澡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就好,不劳你们费心了。”
    未经人事的青璇如蒙大赦,心头小鹿乱撞着拿过绸缎把自己擦干,刚想套上干净衣衫,却被莘彤打断。
    莘彤从储物袋中翻手一亮,整个侧室亮起鲜艳红光,待红光散去,莘彤和青璇身上已经换作了巧夺天工的火红嫁衣。
    常曦眼眸骤亮,走进了端详,两套火红嫁衣的纺织技艺世间罕见,和两位绝美女子的性格刚好吻合,一套大胆奔放,一套含蓄内敛,造型各有千秋,不分高下。
    常曦不由得感叹,之前他也不是没有听闻过凡尘间的君王沉迷女色,从此夜夜笙歌不早朝,常曦只当是肉体凡胎经不起诱惑,但此时此刻,恐怕是人间最鲜艳美丽的两朵红花盛开在自己眼前,美人与嫁衣相得益彰,就连常曦这等扪心自问算是意志坚定如顽石之辈,也不禁心神荡漾。
    常曦由衷道:“真的天下一等一的好看!”
    莘彤与青璇相视一眼,各自捻起嫁衣裙角,轻轻转了个圈,水雾升腾的房间里刹那间仿佛有万千火红花开,莘彤掩嘴笑道:“这还不是嫁衣的最终款式,大荒殿的君陌托人送来了西域精绝天下的绸缎,天秀食府的老板娘看过后说,要用那西域绸缎做嫁衣才好看呐。”
    婚礼这种终生大事对于女人来说,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盛典,对于同样这辈子也只有一次机会穿上的嫁衣,莘彤和青璇两位天之骄女,对此已经精益求精到了魔怔的地步。
    常曦笑道:“都依你们,你们尽管放开手折腾吧,西域绸缎若是没了,我再管君陌那家伙取去。”
    青璇小心翼翼的脱下火红嫁衣,小心收置妥当,美眸顾盼生辉道:“常曦,虽说近几天九峰弟子们都外出购置了不少我们大婚的物件,但总归有些稀罕玩意,得亲眼见过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你要是这几天没事,不如陪我们两人也下山去看看吧。”
    常曦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继而眼神玩味着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喊我的名字吗?”
    青璇眼神迷离,面庞升起红晕,紧张的攥紧了衣角掌心,随着两瓣红唇微微开阖,终于吐露出如释负重的两字。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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