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更)
    听完了南沙织的《17岁》以后,中川大吾又把森高千里的《17岁》放进唱机。
    音乐响起时,过去的南沙织、现在的森高千里,少年时的自己,现在的自己,在这一刻,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改编了的《17岁》,虽然几乎找不到从前《17岁》的影子。但是,中川大吾并没有那种自己的回忆被冒犯了的感觉,反而对旧的曲子能在如今重新焕发光芒感到高兴。
    做出适当的改变,适应这个时代,被这个时代重新接受。他相信,会有更多喜欢这个新版本的《17岁》的听众。
    中川大吾又想到现在潇洒度日的信吾,心中多了一点对弟弟的理解,不再只是觉得他运气好,也不再一味地为他这种生活方式担忧。
    说到底,总说弟弟运气好,认为他的生活方式不可取,这样的他,内心难道没有对弟弟的嫉妒和轻视吗?
    但是,时代是不可逆转的。
    他所出生的时代和信吾出生的时代,虽然仅仅只隔了六年,但是,如今的世界瞬息万变,三年就是一道代沟,在不同的时代,有着对时代不同的选择,他应当去尊重这种差异,也应该去理解信吾。
    那么他自己呢?身处这个时代,应该怎样去生活呢?
    这个问题,在听着森高千里的歌的时候,猝不及防又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这一次,他似乎有了个答案。
    《17岁》就是《17岁》,即使是改编了的《17岁》,虽然乍看之下变了,但实际上骨架仍旧是从前那副骨架,只是变得更加贴合了现在而已。
    只要核心不变,《17岁》仍然是《17岁》。
    人大概也是这样,只要本心不变,自己也就永远都是自己。
    中川大吾心想,自己是否也应该去进行某些改变呢?
    他想起自己的所在的机械制造公司,正准备和某个家电厂商合作,成立新的企划室,共同进行游戏机的研发和制作。
    现在是游戏机越来越流行的时代,今后游戏机肯定还会更加风靡……
    时代。
    中川大吾心中又一次冒出这个词,并且做出决定。
    他要去申请调职,加入这次的新企划。
    ……
    星期六,中川信吾和约会对象,公司的派遣女职员黑木花一起开车去湘南玩。坐进车里,黑木花从手包里拿出来一盘磁带,“信吾桑,能放这个来听吗?”
    中川信吾瞄了一眼磁带,不禁失笑,这不是森高千里的《17岁》吗?
    “前几天朋友借给我的,我觉得一定要在兜风的时候听听看。”黑木花皱起鼻子笑了笑,“这首歌真时髦。”
    中川信吾接过磁带,故意道:“是吗?但这可是十七年前的老歌啊。”
    “能把老歌变得这么时髦,不是很了不起吗?”黑木花说,“我听了这歌,都要变成这位森高桑的粉丝了,真厉害。”
    “确实不简单。”中川信吾随意打量磁带的背面,看着唱片公司华纳先锋的标识。
    想到华纳先锋,第一反应就是中森明菜。她是公司现在最顶级的歌手了。中川信吾不禁想到被自己收进书架的那张森高千里的《17岁》,就是被安排和中森明菜的唱片放到一起的。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制作公司那里,公司的名字是GENZO。
    “行啊,就放这个来听吧。”中川信吾答应着,把磁带拿出来。
    接着,那已经被他听过了许多遍的富有节奏感的前奏,在车厢里响起来。
    这一天,托黑木花的福,中川信吾又将这首《17岁》听了好几遍。黑木花好像特别喜欢这首歌,还说什么“可惜没有带手提录音机,要不然就带到海边去听。”
    中川信吾说她,“要是那样,会被人白眼的吧?”
    黑木花听了这话,又露出那种皱起鼻子的笑容,高高兴兴,奔向海滨大道。
    “空无一人的大海”
    “想要确认两人的爱情,因此逃离你的臂弯”
    “奔跑在耀眼的海水边”
    中川信吾用鼻音哼唱着跑了调的这首《17岁》,脚步轻快地走向黑木花。他想起自己的群马老家。群马是内陆县,四周被其他的县紧紧包围,也没有大海。
    哥哥大吾有辆二手摩托车,暑假的时候,他坐在哥哥的摩托车后座,跟着哥哥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去榛名湖,摩托车上挂着小录音机,歌声飞扬。
    哥哥会如何看待这首新版本的《17岁》呢?
    中川信吾忽然意识到,即使想着已经甩开了哥哥的阴影,但是过去的记忆仍旧鲜明存在着。虽然说着哥哥喜欢的南沙织已经过时,再继续守旧就会被抛弃,但是,这支《17岁》不正是脱胎于旧的流行吗?
    中川信吾觉得自己似乎也懂得了哥哥的某些想法,也体谅了他总是笑着说“你运气好”的心情。暗地里总是跟哥哥较劲儿,可难道不是因为他总是盯着哥哥的身影吗?
    ……
    中川大吾一直独居,从湘南回来,周末,中川信吾去哥哥那里,意外发现了森高千里的那张《17岁》。
    “这阵子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这张唱片。”中川信吾玩笑道。
    中川大吾回了一句:“这支曲子编的很不错,没想到,过去的东西,原来稍微变一变,就又能跟上流行,变成这么时髦的东西。”
    “有句话怎么说呢?金子不管做成什么都是金子。”中川信吾说。
    中川大吾听了这话,一怔,什么也没再说,中川信吾也没有说什么。兄弟两个仍旧是场普通的聚餐,聊的话题也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但是,哥哥却不再那样温吞,弟弟也不再锋芒毕露。
    新的《17岁》和旧的《17岁》,中川大吾和中川信吾,却在这一刻达成了微妙的“和解”。
    ……
    随着《周刊现代》发行,川畑吉一郎的文章唤醒了这些对《17岁》带有某种情怀的人,这些人未必能带来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但是,这却是温和的火苗。
    这火苗常燃不熄,从看过了《周刊现代》的读者那里,又烧到对这篇文章一无所知的人那里,最终越烧越旺,燃出谁也不能忽视的热量。
    终于,这张单曲的走势,也如同注入了什么力量一般,向着前所未有的高度上行着。
    -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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