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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敬之起的很早,太阳还未升起,他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水蓝色绸衣,白玉腰带,盘龙鎏金冠束发,脚蹬一双墨色长靴,他正了正腰带,到前厅吃了些粗茶淡饭,细糯的米粥配上半碟咸菜,再加上府里厨师特制的肉丝面饼,这是他在边关常吃的东西,不比汴州的官员们那么讲究,但做起来方便又禁得住饿。
    他今日有些兴奋,却也搞不懂究竟为些什么,狩猎对他来说实在不新鲜,征战沙场时,射的可都是真人,而狩猎场上不过是小鹿小兔这等毫无杀伤性的动物,当然,最无趣的便是隐藏实力,功高盖主往往是皇帝的忌讳,他也不好随性炫技。
    或许可以通过狩猎试探一下皇上的功夫,听密探说,皇上修炼的术法很是阴邪,且杀伤力很强,可上次看见他惧怕邪祟的模样,倒不像是身怀高绝术法。
    “殿下今天打扮的格外英俊,可是哪家大人带了小姐前去?”管家微笑着拾起碗筷。
    “胡说,狩猎怎么能带家眷。”寒敬之耳根有些发红,也不怪管家调笑他,说来惭愧,他自幼随父王镇守边关,后来父王将王位传给他,自己去游历江湖,倒是忘了寒敬之的亲事,他自己将心思都用在了排兵布阵,修习武功上,但也没有过分在意,更何况边关战区,当然是男人多一点,寒敬之没有碰到哪个心悦的。
    想到这里,他却又不自觉回忆起皇帝的模样,小皇帝倒是长得眉清目秀,不过也没听说宠幸哪个妃子,原本说着皇帝是暴君,到没听说沉溺女色。
    寒敬之一边想一边牵过了马。
    按大祁先皇的习惯,狩猎最是热闹,群臣往往天不亮就已经整装待发,太阳刚出山时,大家已经能嗅着郊区清新带着潮意的空气,踩着刚没脚踝的长草肆意敞怀。
    寒敬之顶着夜色,驱马向城门口走去,静谧的月色下街上格外空旷,只有些出早摊的小贩,支起了大锅抄起了擀面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熟练的捏着面食。
    他轻踏马登,宝马燎原火摇了摇脖子,蹬蹬蹬往前蹿了几步,它可没有主人这么兴奋,大半夜睡得正开心就被人硬生生拽出来,心痛极了。
    自从主人回了皇都,它不用操练了,不用打仗了,每天舒舒服服的在大马厩里一站,撩一撩同厩的小母马,早上一起吃草料,晚上一起睡大觉,别提多开心了,可今天小母马还在睡大觉,它又要出来起早贪黑,简直是马生凄苦。
    为什么我要是一只宝马?如果我只是土地主家儿子养着的白白胖胖的代步马该有多好!土地主家有钱,土地主的儿子不会打仗不会杀敌,为什么主人不是土地主的儿子!
    燎原火回头望了望精神抖擞的寒敬之,心中一阵绝望,和土地主的差距略有些远,马生无望。
    寒敬之没有带随从,城门处有专门负责接待的士兵,见霖王来了,赶紧让进门房稍作歇息。
    “殿下您先歇息一下,皇上和各位大人还未到。”士兵拜倒施礼。
    霖王单手搀起:“不必了,本王就等一会儿。”他翻身下马,将燎原火交给士兵,一边感受着许久未见的皇都的清晨,一边活动筋骨,防止狩猎时不必要的伤害。
    “哟,寒兄真早。”蒋一白远远赶来,一边抱拳,一边笑着向霖王打招呼。
    在蒋一白之后,各位受邀大臣陆陆续续的都到了城门口,呼朋引伴好不热闹。此时天光渐亮,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这诸位朝廷命官带着亲信挤在城门口多有不便,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咳......诸位,不如我们还是进门房等等皇上吧。”寒敬之努力保持着微笑建议。
    大批朝廷命官挤进了守城士兵的门房,士兵简直诚惶诚恐,他这简陋的地方何时来过这么多大人物,赶紧吩咐手下置备吃食茶点。
    蒋一白笑着推脱:“不必了,皇上马上就来了,我们也就走了,这些东西就浪费了。”
    于是。
    一个时辰过去了。寒敬之的脸色微微发冷,蒋一白再也挂不住尴尬的笑,拿了一块绿豆糕垫了垫肚子。
    两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大亮,寒敬之越发的严肃,蒋一白已经吃了一盘茶点喝了两壶茶,各位大人纷纷吩咐手下亲信给买俩包子回来,起床太早了,略饿。
    两个半时辰过去了,寒敬之的燎原火都精神起来,蹦蹦跳跳的想去撒欢,蒋一白撑的直打嗝,有几位大人坐在小板凳上呼呼大睡。
    “哼!”丞相裴钰气愤的一拍桌子,半仰着脸往房梁上看,一边看一边抽泣,身子激动的瑟瑟发抖,但仍然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呃......裴大人莫生气,皇上大概是......起来晚了。”蒋一白凑上前去,递上手帕安慰。
    “本官......咳,本官想起祖逖将军了。”裴钰接过手帕擦去眼角泪光,心中恨铁不成钢。
    “啊?”蒋一白一脸懵逼,虽然同是文人,但裴钰是大才,他算是小才,不过就算是小才那也是状元考上来的,但说来惭愧,他至今都理解不了裴钰的境界,以及......丞相过于发达的泪腺。
    “祖逖将军慷慨大义,志趣高远,昔日闻鸡起舞有赞世之才,可皇上!皇上!皇上!他......”裴钰的眼圈又红了,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
    “朕!朕!朕!朕怎么了?”萧夙机咬着苹果从外面挤进来,群臣呼啦跪成一团,豆豆诚惶诚恐的紧跟在皇上身后,手里抱着好几个大苹果。
    “哼!”裴钰扭过了脸,拼命的眨着眼睛,大喘着气,防止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哎,丞相又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轻薄了你,快别哭了,朕抱抱。”萧夙机笑嘻嘻的蹭过来,将沾了苹果汁的手在裴钰身上仔仔细细的擦了擦,不远处的寒敬之挑了挑眉,脸色相比之前更黑了。
    “皇上可休息好了?”寒敬之冷冰冰道,但脸上却不好带着怒容,就算萧夙机再贪睡,再让人气愤,那也是皇上。
    萧夙机愉悦,冲寒敬之眨了眨眼:“朕休息的好不好,爱卿还不清楚么?”毕竟是爱卿帮朕驱逐邪祟,劳心劳力,不愧是大祁神兽之首,豆豆再也没吓得发抖,朕也越发感觉阳气旺盛,分分钟可以再看三本《花月记》!
    作者有话要说:  寒敬之无聊拿起枕边的奏折,心中欣慰,皇上真是为了江山殚精竭虑。
    【皇帝日记之甜蜜宠夫:爱卿一夜未射只为他爽!】
    寒敬之:???
    萧夙机:都说不许看朕的奏折了!
    第5章 每天吟诗作对!
    众臣皆惊悚的看着霖王,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霖王的存在对陛下来说原本十分尴尬,因为不管是民心还是战功甚至是才智,陛下都无法跟霖王媲美,如今霖王无召入汴,大家都觉得来者不善,很有可能江山易主,凭陛下的钻营刻薄,怎么可能让霖王有机可乘,两人之间应该是表面平静但内心里剑拔弩张的,可是现在陛下好像一脸轻松?
    寒敬之则脸色微微发红,轻轻的移开了眼神,辩驳道:“臣怎么会知道!”
    萧夙机却没有过分纠结这件事,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不得体:“爱卿不想承认就算了,朕尊重你的选择。”万一以后被其他大臣邀去家里驱鬼,岂不是要忙死,霖王这个特殊技能只有朕知道,还是替霖王保密吧。
    蒋一白倒吸一口冷气,诧异的看了一眼寒敬之,心中却涌起无尽的疑惑,霖王兄长相俊美,英姿飒爽,这些年来上门求亲的姑娘不知来了多少,甚至有老霖王兄弟们的子孙,各个长相貌美温柔贤惠,有几个甚至与霖王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霖王兄却是一个也没要,更没听说他对哪家小姐有过好感,这些年醉心于兵书战法,倒是时常与边疆的糙汉子们同吃同住不分彼此,难不成......
    蒋一白又看了一眼皇上,虽然暴戾之名响彻天下,令人闻风丧胆,但皇上从小锦衣玉食,唇红齿白,太后原本也是天下闻名的美人,皇上可算是完完整整的继承了太后的长相,如果不是这个地位,而是栖身红花坊的小倌......那怎么都得是花魁吧?
    蒋一白越想觉得自己的三观要崩塌了,他瞥了一眼丞相裴钰,裴钰还幻想着祖逖将军无语凝噎,根本无法交流!太史令大人此刻觉得自己异常孤独,且崩溃,空有一颗玲珑心却无人倾诉。
    在什么情况下霖王谋逆最有可能成为泡影,在霖王和皇上搅在一起的情况下!
    嗯......蒋一白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大家都走光了,他才回过神来,从此进入被皇上和霖王奸情支配的恐惧中。
    萧夙机兴致勃勃,一撩衣袍,挎上一匹枣红宝马,在前头耀武扬威,意气风发。许久没有出宫了,外面的世界真是好,没有穿的差不多的侍卫,没有看见朕就莫名其妙瑟瑟发抖的宫女,还没有不让看小黄书的规定,幸亏朕偷偷将王国福带了出来,朕去打猎,他去替朕买《花月记》特别版,据说还有作者亲笔签名和下集预告,据说要排好几个时辰的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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