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道嗔咽了口口水,嬉笑道:“霖王殿下,我饿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好饭,也没有在流云泉里泡过了,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不如等我”
    寒敬之轻轻一笑,硬生生拧断了魏道嗔的手臂,魏道嗔顿时鬼哭狼嚎,抱着手臂就地翻滚,疼的满头冒汗,被拧断了骨头的手臂肿成红彤彤的大馒头,只剩下一层表皮连着。
    “现在能想起来了么?”
    萧夙机被霖王突然的发狠吓得一抖,从来不知道爱卿会这么对待人质,这位百姓的确是很可怜啊,朕还想给他拿吃的来着。
    “能能能嗷”魏道嗔哭赖赖道。
    “那就说吧。”寒敬之坐在靠椅上,似笑非笑,看向魏道嗔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
    “魏道云前段时间,认了个什么血主,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是魏道云很听那人的吩咐,他看不起我,也不跟我说,只知道他和黄粱老道是要跟着那个人干大事的,前段时间他们一起去了碧洲,说是替血主效力,他不在的时候,我就装作他做了点儿事儿,魏道云回来之后生气,就挑了我的手脚筋,将我扔在了地下,实在是太无情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亲手杀了他!”魏道嗔咬牙切齿的发誓,这会儿又像个睚眦必报的壮士了。
    “你这幅样子还想着报仇?还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比如说一说魏道云可能会去哪儿。”蒋一白不耐道,他其实比寒敬之还没有耐心,其实刚才寒敬之拧断魏道嗔手臂的时候,蒋一白马上都要踹上去了。
    “他肯定是去碧洲啊!他那个血主总是让他去碧洲,有一次我偷偷的听了他们说话,说是碧洲要干大事呢!”魏道云咬牙忍着疼,不敢在寒敬之面前耍滑头,他知道,寒敬之是真的会杀了他的。
    “那魏道云和敛血山庄有什么瓜葛?”寒敬之问出口。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听说什么敛血山庄。”魏道嗔瑟瑟发抖。
    寒敬之与蒋一白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失望,看来一切线索还是指向敛血山庄,要等到碧洲才能解决这件事了。
    “通知官府,将莆田寨抄了吧,这些人该怎么安顿就怎么安顿,这个和尚,按律处置,魏道嗔已经是个废人了,让他带着找出莆田寨的珠宝,分给百姓,至于这个人,以前做过什么错事就从轻处罚吧。”寒敬之吩咐道。
    莆田寨偌大的家产被扔在了这里,寒敬之等人在此处稍作休整,总算收拾包裹再次出发,莆田寨发生的事被寒敬之给压了下来,他们的行踪不想暴露,就不能让人将消息传出去,当地的官府一看是霖王殿下和皇上,吓得无可无不可,赶紧用尽所有的人力控制莆田寨的贼,以至于最邻近的落水口都没收到消息。
    路边枝叶发黄,倦倦的卷成桶状,树上爬满了深深的沟壑,地上的碎沙被风吹着拍打在树木上,发出刷刷的声响,好似一个缓缓走来的人,向落水口的方向走去,土地开始发红,赫然出现的断层里夹杂着坚硬的石块。
    再往前走,便要走进大山脉的深处了。
    落水口的门主受到了上三门的镇压,不敢对这队人动什么歪心思,赶紧接待他们进门,诚惶诚恐。
    萧夙机对新的地盘异常有兴趣,东看看西看看,后来发现,这地方真的不及莆田寨,落水口的门主没什么远大志向,靠山吃山,在上三门的压迫下又不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过得异常憋屈。
    “爱卿喜欢这个地方么?”萧夙机在亭子里来回转圈,伸脚踩了踩轻轻凝结的碎冰。
    “一般吧。”寒敬之拉住萧夙机的手,防止他一不小心栽进去。
    “边关是什么样子的?”萧夙机眨着眼睛问道。
    “边关啊”寒敬之眯着眼睛回忆道,“边关很苦,尤其是敬阳军没到的时候,百姓很多年没有见过蔬菜了,是地里种不出蔬菜,因为泥土是咸的,种出来的菜活不了。当然肉也没有多少,因为牲畜也要吃草的,所以百姓们有了肉,都放在门外晒成干,这样一块肉就可以吃好久,他们有时候受不了,就去求我们军队,想要帮忙干活换粮食吃,但是军队也帮不了太多忙,还好霖王府的很多门客非常有才华,跟着一起去了边疆,帮着当地的百姓种地,织布,渐渐改善他们的生活,可惜跟皇都还是没法比的。”
    “爱卿当初为什么去边疆了呢?是朕让你去的么?为什么朕一点都不记得了。”萧夙机回头摸着寒敬之的脸,有些心疼。
    寒敬之一时语塞,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尚且年少的时候。
    父王有一天回到府上,不由得长吁短叹,寒敬之默默看着,知道父王是为了什么事情发愁。
    那时候是萧夙机刚即位不久,新君上任三把火,萧夙机雷厉风行,直接惩治了两个直言进谏丝毫不给他面子的老臣,所有为老臣求情的人,都被萧夙机无情斥责,甚至罚了俸禄。
    寒敬之的父亲正是其中的一个,他倒不是心疼这点钱,只是萧夙机的表现,让整个朝廷都惶惶不安。
    当时寒敬之的父亲说,皇上的目光狠戾不似孩童。
    寒敬之当时只是个小王爷,不需要上朝,对萧夙机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父亲的话让他对这个皇上充满了排斥,心中甚至充满了不安。
    果然没有多久,寒敬之的父亲就被罢免了,名义上的世袭,实际就是罢免,因为寒敬之的父亲势力太大了,功劳也太大了,寒敬之清楚的很,他当时堵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也要像父亲一样,军功赫赫,天下无双。
    他在北苗战场上的确做到了,他斩杀了足够多的敌将,他俘虏了足够多的悍兵,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朝廷上成了新的支柱。
    萧夙机一纸诏书将他送去了边关,让他永远不再有进汴州的自由,他原来对这个皇上极度失望,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谋反。
    到后来他真的想要谋反了,也不顾圣旨的进汴了,才发现一切都变了,萧夙机变了,渐渐地他也变了,现在细想当初的事,实在是疑点颇多,萧夙机自小并没有表现出极端的暴戾和狂躁,为什么一登基就显现出来了呢?
    还有萧夙机的梦,萧夙机看到的扎入自己大腿的针,他被废的武功,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包裹着这个大祁,这个阴谋绵延是十年的时间,从萧夙机出生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他轻轻摸了摸萧夙机的头,柔声道:“总要有人去边关,我很庆幸那个人是我。”幸好没有早遇到你,没有在我最嫉恶如仇的时候,遇到暴虐无情的你,不如我们之间的结局,可能是另一种结果了。
    “爱卿我以前是不是很讨厌?”萧夙机皱着眉头,显然最近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寒敬之摇头:“没有,百姓都很喜欢你,皇上积极赈灾,剿灭贼患,还能将心比心,感念百姓之苦,你是个很好的皇上。”
    “爱卿这么说,是不是又想亲亲了?”萧夙机狡黠的在寒敬之嘴上啵了一下。
    寒敬之知道萧夙机不会像自己想的那般复杂,只能笑着摇摇头,单手扣住萧夙机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灵活的滑进萧夙机的口腔,细细的品尝甘甜的津液,随着萧夙机的舌头上下搅动,吻得皇上嘴唇亮晶晶,呼吸急促起来。
    “皇上,臣喜欢你。”寒敬之喃喃道,恨不得将皇上整个吞到肚子里,他的手指轻轻绕着萧夙机的青丝,鼻翼萦绕着小皇帝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儿。
    夜晚,落水口的几个门主副门主苦逼的搬来小板凳,围着石桌坐成一圈,每人手里握着一把牌,在严寒中瑟瑟发抖的斗地主。
    门主们的辛酸简直要淹了整个寨子,这群人真是讨命来的,大冷天的为何非要在门外斗地主?你们习惯我们不习惯啊!上三门的人果然难伺候,尤其是那个叫做嗯哈嘿的暗卫,还能更垃圾一点么?每次都出四个二带俩王,你不输谁输?
    要命的是我们还不敢赢这群大爷们,一旦赢了他们就要哭唧唧说没有钱给霖王殿下烧纸了,真是十分可怕,为了输给那个斗地主暗卫,我们也是绞尽脑汁,纷纷学会了四个二带俩王的打法!
    第二天早晨,暗卫们欢天喜地的捧着门主们输掉的银子,恭喜斗地主黑洞终于碰到了比他还要黑洞的大门主和二门主。
    寒敬之打着哈欠将萧夙机喊起床,就看到餐桌上一群门主们黑着眼圈,无精打采的喝豆汁。
    “各位门主们。”寒敬之轻咳道。
    “霖王殿下早上好。”大门主蔫蔫的。
    “我们今日就准备启程了,叨扰各位了。”寒敬之客气道。
    几位门主险些当场痛哭出声,一大早就听到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么?这是上天对我们落水口的眷顾啊!我们都怀疑是昨天没睡好今天听错了,纷纷准备明天打包回娘家躲几天,看来这下是不用了,霖王殿下也瞬间顺眼了许多!
    “霖王殿下说的可是真的?”大门主谨慎的确认一下。
    寒敬之知道他们被暗卫折腾的够呛,故意开玩笑:“几位门主要是不舍得,我们也可以多呆几日,正巧大家都非常投缘。”
    大门主拼命控制住自己想要拒绝的手,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求之不得啊,霖王殿下多留几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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