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看表,听到开门声望过来,见到安思淼后微笑了一下。

    “回来了。”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回来,一点都不惊讶,“进来吧,傻站着干嘛呢,门口多冷啊。”

    安思淼回神,点点头进了屋,将门关好,摘掉了围巾。

    汪永年偶然间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捏着茶壶柄的力道一紧,茶水洒出来很多。

    “外公!烫着没?”安思淼焦急地跑到他身边坐下,将茶壶接过去检查他的手。

    汪永年收回手,皱眉凝视着自己的外孙女,眉宇间凝满了寒霜:“那小子跟你说清楚了吗?”

    安思淼一怔,沉默地拿出手帕帮他擦掉手上的茶水,汪永年扯回手拒绝了她,直接道:“说,别管这个。”

    安思淼抿了抿唇,犹豫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汪永年都气笑了:“他都说了,你还什么都顺着他??”

    安思淼不太清楚这个“顺”指的是什么,她疑惑地看向汪永年,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她的脖子,她顿时反应过来,抓过围巾围住,尴尬得手足无措。

    汪永年长长地叹了口气,揉着额角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思淼愧疚地说:“外公,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争气。”

    汪永年看她快哭了,心下十分不忍,他近些日子身子越来越差,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唯独对这个外孙女,是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看着她长大,她爷爷奶奶去世早,只有他这一个祖辈亲人,他对她可谓是捧在手上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能不心疼?

    汪永年抬手拍了拍她的手,无奈道:“不怪你,是那小子不地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还不都是他带坏你。”

    说起桑鹤轩,安思淼就不能不想起他那番坦白,她挣扎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外公,他犯的罪很严重吗?”

    汪永年冷笑:“不严重,一点都不严重,也就枪毙好几次吧。”

    安思淼瞬间脸色煞白,她对桑鹤轩的心意昭然若揭。汪永年看在眼里,很长时间都没言语,等她稍稍平复情绪,才再次开了口。

    “你如果真的不忍心看他出事,外公就帮他。”汪永年压低声音,“你卫叔叔来你也见着了,那小子本身跟中央的关系就千丝万缕,私下里做的那点事要瞒下也不是不行,外公就是看不过他利用外公的淼淼,外公的宝贝,不能被任何人欺负。”

    安思淼忍了半天,终究是被这话惹得再次哭了出来。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已经哭过很久,汪永年不忍地安慰道:“淼淼不哭,外公有办法的,外公这辈子为了国家兢兢业业,有点事还是会有人给外公面子的。你别急,只要外公还有口气在,就不会你受委屈,外公不能让你做寡妇啊,对不对?”

    安思淼泣不成声地扑进汪永年怀里,所有的委屈愧疚全都爆发出来,汪永年拍着外孙女的背,自妻子去世后就从不曾红过的眼眶莹上了热泪,他心里想着,但愿他没有看错人,桑鹤轩能在他死后好好保护他的宝贝,也好好保护安家一家人和他自己,否则他就算死也死不瞑目。

    汪永年是今年才退休的,余威和人脉都还十分稳固,就像桑鹤轩说的,有的事只需要他一句话,接替他的戴部长怎么说都会卖个面子给他,更何况还有卫鸿曦等人作陪。

    事情办得很隐秘也很低调,汪永年甚至都没跟桑鹤轩那边的人打招呼,直接从他这边就把事情解决了。戴永虽然看上去不太愿意,但关系摆在那,卫鸿曦也从里面做了工作,他到底还是答应了。

    只要桑鹤轩结束了手里那些事之后不会再犯,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说到底,戴永肯眯下这件事还是看汪永年的面子。戴永以前也是汪永年手下的兵,只不过后来调走了。他能又调回来接替这个位置,其中不乏汪永年的推荐,他还是念着对方的恩情的。

    当然,这份厚面是基于汪永年在世而言的,如果他去世了,那戴永会不会反悔又不得而知。到了那时,要看的就是桑鹤轩自身的造化和本事了,这恰恰也是汪永年最担心的。

    说到去世二字,就不得不提汪永年的身体。他退休前一直带病坚持工作,工作期间多次住院,终于熬到退休后就直接被送去了疗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他回永江是因为迫不得已,回来之后也会定期去医院治疗,他患的病很重,是尿毒症晚期,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他本来只想着可以亲眼看着外孙女嫁出去,那样他就算死了也能安心了,谁知道回来见到的却是这些事。

    结束了这些事,汪永年便立刻被送去了永江市市医院继续治疗,他这个年纪患这个病,基本上已经没治了,以中国目前医院的技术来说,他这个年纪换肾风险很大,而且肾源也很紧张,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符合的肾源。

    眼见着外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安思淼也无心再做别的事,每天都呆在医院照顾他,她好几次听见父母跟主治医师询问换肾事宜,还都去做了配对,但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医生不建议由他们提供肾源,更何况并不一定是亲属就一定会匹配,结果没出来之前什么都不能确定。

    安思淼不忍看着外公受苦,瞒着父母偷偷找医生做了配对,如果结果显示匹配,她想自己给外公换肾。

    桑鹤轩这边也很快察觉到了汪永年的动作,戴永那边不再施压,几批货都顺利地走掉了,利承泽告诉桑鹤轩这些的时候,桑鹤轩好一阵都没说话。

    “桑先生?”利承泽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桑鹤轩没有回应,只是抬起胳膊凝视着自己的手,不知何意地说了句:“我手里到底还有什么呢。”

    利承泽不解道:“桑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桑鹤轩摇摇头,低声说:“什么都没有了。”可他还是放不下。

    利承泽不明所以,所以也不好搭话,只好默默地站在那听着。

    桑鹤轩望向落地窗,看着对他来说并不熟悉的永江市,嘴里吐出的字句仿佛正在结冰的寒霜,透着散不尽的寒意:“承泽,你跟了我这么久,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够养活自己不就行了吗,我自己一个人,要赚那么多钱干吗?”

    我自己一个人——这几个字桑鹤轩说得语调艰涩,利承泽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将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谨慎地说:“桑先生,这件事我本来打算说完生意的事再告诉您,不过我想您更想知道这些。”

    桑鹤轩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镜片后的眸子隐隐透着严厉。

    “汪老先生住院有几天了,是尿毒症晚期,就住在市医院。太太的父母都去医院做了配对,太太也做了,现在结果还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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