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绿眸闪过一丝失落,白衣女人只是淡淡呢喃道:

    “你不是她…她到底在哪儿?为何还不回来?”

    说罢,便如一阵青烟般消失了。

    大小姐自那夜之后,便对那白衣女子始终念念不忘,即便后来嫁人生子,她依旧时时提笔为她画像。画像旁题字:惊鸿一现,离去如烟。君盼卿谁,恨不为我。此心相寄,至死不渝。直到临终时,手抱那白衣女子的画像,一起下葬。

    庆历六年,柳州传报,王接报,急赴见之,断非真人。

    元丰元年,湖州传报,王接报,再赴见之,断非所寻。

    大观四年,贺州传报,王接报,三赴见之,非她…

    非她…非她…非她…从真宗天禧年间到钦宗宣和年间,横跨上百年寻寻觅觅,及至靖康之难爆发,大宋南迁,人海茫茫,依旧未见芳踪。

    靖康之难之后,雪狼王将待雪府搬迁出东山,入百姓聚居之地。妖族据点也因金兵南下而饱受摧残,雪狼王严令不得插手人族内部之争,待局势安稳之后,雪迹又花费大力气开始重建各个据点。

    南宋末年,蒙古人南下,大肆杀戮。雪狼王不忍百姓生灵涂炭,施展大空间力量,配合红狐的幻境之力,保护姑苏水乡古镇。

    时光缓缓流逝,朝代兴衰更迭,崖山之战断送大宋最后一点命脉,自此蒙古人取了天下。蒙古人坐天下那不足百年的时间里,妖族的表现很低调,基本上都处于隐居状态。这是雪狼王针对蒙古人政权的策略,她着实不想雪迹的大妖与元朝官府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于是干脆避世。并非她软弱,只是这些争斗,在她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必要,不能给雪迹带来任何好处。游牧民族的统治充满了简单粗暴,蒙古人除了不断地兴兵打仗,扩张领土外,对于国家内部的治理,实在难以称道。

    特别是四等人的划分,让百姓心中充满怨愤。在那样一个社会背景下,要大妖们为了行事方便提高自己社会地位而去变作蒙古人和色目人,大妖们谁也不乐意。毕竟早就习惯了汉人的发型服饰,非要改成那古怪的发型和服装,说话怪里怪气的,就浑身难过。倒是自家主公那银发绿眸的形象,在大元朝廷看来,也算是高贵的色目人形象。

    那不足百年的时间里,虽然大妖们明面上不再活动,但是暗中的查访还是少不了的。对于谣姬的寻找也一直在进行,只是可惜,始终没有好消息传来。其中又有两次误认,雪狼王几乎要麻木了。

    直到朱元璋夺了天下,明朝建立,雪迹组织这才再次出世,慢慢在人世间扩张发展。直到明末清初时,雪迹的规模已经发展到了恐怖的程度,组织里不止有大妖,其实绝大部分替雪迹办事的是人类。

    到了清代,满人要求汉人改服剃发,“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导致大妖们再次全体抗拒。必要在外行走的男性大妖们干脆全体宣布自己出家入道门,因而得以留发绾髻,所以没有大妖是拖着大辫子的。那时,雪迹之中有“遍门八卦袍”的盛景,大妖例行大会时,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是道家在做法事。

    而平日里以男子形象在外游历的玄司,却趁此机会终于回归了她女性的身份形象,只不过这回做了女冠(就是女道士)的打扮,由于经常做些随手驱魔、行侠仗义的事情,因而在驱魔界得了一个“玄司道人”的道号。

    康熙五十三年(公元1714年)腊月,年节将至,这一年,雪狼王照例,先是在待雪府内与诸位大妖度过新年。接着带着冰儿回了天山,与玄司、雪狼妹妹过独属于家人间的年节。

    七百年过去了,如今的冰儿总算脱离了婴儿的状态,小人现在看起来能有两岁幼儿的模样,走起路来还不大稳,小脸圆嘟嘟米分嫩嫩的,那双蔚蓝的眸子仿佛总是蒙着层雾气,就像蒙着心智一样,导致她始终懵懵懂懂,七百多岁了,依旧是稚子之心。这小家伙平日里很安静,也很粘人,除了粘着雪狼王,就是粘着她姑姑。也就只有在见到她老实巴交的阿司师姐时才会升起顽皮之心,戏耍玄司玩。

    玄司这一趟回来得很早,腊月不到她就回天山了,如今已经在山上和雪狼妹妹一起独处一个多月。这倒是让雪狼王有些惊喜,这两人关系发展之缓慢,简直让她看得都急。玄司始终若即若离,不远不近,有的时候,雪狼王真恨不能破开玄司的脑袋看看,自己这个傻徒弟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如今玄司能主动找机会与自家妹妹单独相处,也算是重大进展。

    天山的冰宫中,今年的年节还是一样的规制。往年她们一家子不是在待雪府中过年,就是在天山冰宫中过年,数百年了也没什么变化。每年的年节,虽然热热闹闹聚在一起,但往往也是一年中内心最为悲伤难过的时候。雪狼王回冰宫后和玄司叙了叙话,玄司虽然还是老样子,雪狼王却从她的一些无意识地小动作中看出了她现在心绪不宁,情绪很低落。这傻子,又怎么了?

    本想问问玄司,奈何玄司被冰儿缠住了,雪狼王错失了询问的机会。就这样,康熙的第五十四年在天山寒冷的静夜中悄悄到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番外三十二)

    天山冰宫,偏殿之内,炭炉正噼啪灼烧着火焰。炉子上支着一口大锅,锅里“咕噜咕噜”滚着开水。边上的大圆桌上,摆着案板、面米分面团和馅料,三个大人正在包饺子,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冰儿跪在圆凳上,靠在桌子边,正不厌其烦地用她的小手揉捏一团面团,玩得不亦乐乎,小小的脸上一副认真钻研的表情,看的三个大人忍俊不禁。

    冰宫中的温度太低了,寻常生火做饭根本做不起来,倒水和面也会冻成冰疙瘩,因此偏殿内的温度实际上由雪狼王控制着,保持在大约春季的温度中。

    雪狼妹妹故意逗小家伙:

    “冰儿捏出什么来了?”

    “马!”小家伙献宝似的把手里的面疙瘩捧着,递到雪狼妹妹鼻子下。

    “这是马?姑姑可真没看出来。”

    “就是马!”小家伙急了,撅着嘴道。

    “这哪里是马,马哪能直立起来,姑姑看啊,这是只大猴子,就跟咱们小冰儿一样。”雪狼妹妹笑道。

    “冰儿不是大猴子!姑姑才是大猴子!冰儿是狼!”

    “姑姑也是狼啊。”雪狼妹妹笑着抖了抖自己的狼耳朵。

    “……”小家伙语塞,一张小脸气得鼓了起来。那白嫩的小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抹上了面米分,一道一道的,看起来颇为滑稽。雪狼妹妹看她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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