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一会家常,最终转到工作上来,终究这方面罗夏和杰西卡更有共同语言。
    说着说着,两人便聊到镇里的凶宅传闻。
    “你知道那套房子的上任主人,最后怎么样了吗?”杰西卡问。
    “他出事了?”
    “是的。”杰西卡点下头,“他叫拉里,在老房子居住时,他的妻儿被烧死,而他也被烧成重伤,后来他便搬出了那套房子。”
    “他还住在镇子里吗?”
    “嗯,还在镇里。”
    “找时间我们去找他聊一聊。”罗夏想了下,“除了他曾经出事外,还有其他房主出过事情吗?”
    “我查到一个比较久远的案件。”杰西卡说。
    原来,在1968年,那套老房子被当做宿舍,住着一群护士学校的学生。有一天晚上,有一个头部受伤的男人来求助。在宿舍内的两名学生,玛利亚和格莱迪斯打开房门,想要帮男人擦拭伤口。
    但没想到,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魔,他将试图逃跑的女生格莱迪斯淹死在浴缸里,并强迫另一名女生玛利亚穿上护士套装。而后他将她捆绑起来,然后从背后连刺数刀,把她刺死……
    这个案子在当时轰动一时,至今没有抓到凶手。
    听完杰西卡的讲述,罗夏眯起眼睛,1922年、1968年在那套房子里都曾发生命案,不过这些命案并不是鬼怪作祟,反而都是人类所为。
    如果就凭那套房子放生过命案就认定那是凶宅,那么在全世界,只要出过命案的建筑都可以称为凶宅。
    这时,服务生端上菜肴,将两人谈话打断。
    罗夏见机转移话题,不在讨论凶杀案件,终究接下来要准备吃饭,再说下去实在太煞风景,而且杰西卡所点菜肴还算正常,并没有出现“黑暗料理”。
    英式西餐的特点主要是少油、清淡,讲究鲜嫩,注重海鲜和各种蔬菜搭配,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一道菜品,叫做“鱼与薯条”。
    简单说就是炸鱼,和美式炸鸡一样,鱼肉外裹上浆粉,在油锅中进行炸制,配上薯条和蔬菜,再辅以不同酱料。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后,这道菜品风靡白人世界,被人们戏称为“大不列颠国菜”。
    待饭菜吃得差不多时,杰西卡端起酒杯品着红酒,望向罗夏,问道:
    “现在有一个小姑娘和你住在一起?”
    罗夏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答道:
    “是的,我的一个远方亲戚的女儿。”
    “真的是你亲戚的女儿吗?”杰西卡放下酒杯,胳膊支在餐桌上,双手交叉搭在下巴前,微微一笑,“不会是你的女儿吧?”
    “不是。”罗夏连忙摇头,“她真不是我的女儿。”
    “好吧。”杰西卡笑道,“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伴也挺好,至少日子过得不会那么孤单。”
    “哎……”罗夏叹了口气,“也很麻烦,她以前的生活环境比较封闭,但在这个环境下,我有点担心她会学坏。”
    “她交男朋友了?”
    “我不知道,不过听她说刚刚认识一个叫做泰特·兰登的男生。”
    “泰特·兰登?”杰西卡忽然皱起眉头。
    “你认识他?”
    “不认识……”杰西卡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能是同名。”
    “怎么?和谁同名?”罗夏有些好奇。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掏出手机,发现竟然是警署的电话号码。他眯起眼睛,看来是有案件发生,连忙接听电话。
    片刻后,罗夏放下手机,杰西卡盯着他问道: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
    “镇外一处农场仓库发生火灾。”
    “纵火案?”
    “还不清楚。”罗夏摇头道,“抱歉,我得去现场看看。”
    “我陪你去。”杰西卡站起身,“我也是沉睡镇的警察。”
    罗夏点点头,扭头将服务生叫来结账。
    ……
    罗夏和杰西卡驾驶野马轿车向镇外5英里外的农场赶去,刚出小镇他们便看到滚滚浓烟正不断飘向夜空。
    火势有些出乎两人意料,罗夏连忙加速驱车向农场驶去。
    很快,野马轿车便驶到农场附近,从公路拐下,沿着土路驶到农场入口,两辆消防车,一辆警署警车停在旁边。
    罗夏将轿车停稳,推开车门,刺鼻的烧焦味道扑面而来,四周到处都是白色浓烟。他皱下眉头,迈下轿车,望向农场一侧正在燃烧的仓库。
    “火可真不小。”杰西卡扶着车门,倒吸一口凉气。
    大火已经将仓库顶棚烧得只剩骨架,熊熊烈焰不断从里面钻出。两名消防员一前一后抱着高压水枪,水龙从枪口喷射而出,洒在烈焰之上。
    罗夏眯起眼睛,环顾四周,这时警车上走下一名警官,是副警长埃米特。
    埃米特快步走到罗夏身前,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然后又望向站在野马轿车旁的杰西卡。
    “怎么回事?”罗夏问。
    埃米特耸耸肩,说道:“还不清楚,仓库里面都是草料,看样子烧完之后渣都不剩,我已经联系上农场主瑟斯顿太太,她正从镇里赶来。她和儿子刚刚在我们小镇买下房产和农场,就碰上这种事情,希望不要是人为纵火,否则对小镇影响实在恶劣。”
    罗夏点点头,瑟斯顿这个姓氏让他觉得耳熟,抬眼向农场另一侧望去,在农场木屋旁,一辆老旧的雪佛兰轿车引起他的注意。
    罗夏指向雪佛兰轿车,问道:“车主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埃米特摇了摇头,“没有找到车主,那辆轿车一直停在那,是农场主的儿子克雷格·瑟斯顿的,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
    罗夏眯起眼睛,果然是早上遇到的白人青年,车在人不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时,消防队长向他们走来。
    “警长!”消防队长向罗夏挥挥手,“打扰一下,有个情况你得了解下。”
    “怎么?”
    “好像里面有具尸体。”消防队长指了指已经被控制火势的仓库。
    “尸体……”罗夏心中一沉,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我进去看看。”
    “警长,等等!”消防队长伸出手臂,将罗夏拦住,“里面到处都是烟,而且随时都会崩塌,你不能进去,太危险了,还是等到早上吧。”
    “谢谢,但里面有人死了,我必须得进去。”
    “可是……”
    “可以把你的消防帽借给我吗?”罗夏将消防队长的话打断。
    “当然。”消防队长无奈地摘下消防帽递给他。
    罗夏将消防帽戴在头上,刚要想仓库走去,身后响起杰西卡的声音。
    “等等!”杰西卡小跑过来,将手中的引用水、毛巾和手电筒递上。
    “这些给你。”
    “谢谢。”罗夏接过杰西卡递来的物品。
    杰西卡看着他,叹出口气:“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罗夏点点头,将水瓶拧开,倒在毛巾上,然后走向仓库。
    进入仓库,里面到处都是浓烟,还有零星并未扑灭的火苗正在燃烧。罗夏举起手电,毛巾捂住嘴,开始寻找尸体。
    很快,在角落木梯后,他看到一具已经变成焦黑的尸体。
    罗夏快步走到尸体旁,尸体平躺在地上,表面已经被碳化,只能勉强维持一个人形。
    手电灯光照在尸体身上,看到尸体平躺的姿势,他皱起眉头,这具尸体竟然是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死去。
    之所以罗夏会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在火灾中丧生的尸体通常都会呈“拳击师姿态”,四肢弯曲,拳头收在下巴处。会呈现这样的姿势,是因为火灾的“烹烧”使尸体脱水,肌肉因此而收缩造成的。
    但眼前的尸体并不是这样,平躺的姿势代表尸体在火灾前就已经死去,死人是不会放火的,所以这不是意外。
    罗夏眯起眼睛,心中一沉,初步判断这应该是一起谋杀案,不过具体结果还要等待法医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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