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后世又称“鲶鱼效应”。换作蓟王,便是“东海鲸波”。将身毒半岛,旧有秩序,悉数打破。
    东身毒二大强国。大秦婆罗门,多摩梨。先后归附。尤其赵云、陈到,携本部白毦精卒,夺取多摩梨国都,扼枝扈黎大江口。蓟王欲扩多摩梨港,为江口港。与央恰布藏布江大湾处,江曲港,相得益彰。
    多摩梨国,周千四五百里。国大都城,周十余里。滨近海垂,土地卑湿。稼穑时播,花果茂盛。气序温暑,风俗躁烈。人性刚勇,异道杂居。城侧窣堵坡(佛塔),无忧王(阿育王)所建也。自此西北行七百余里,至“金耳国(注1)”。
    因“国滨海隅,水陆交会。奇珍异宝,多聚此国。故其国人,大抵殷富。”故多摩梨国,常为邻国垂涎。闻多摩梨国,为蓟王袭占。金耳王,遂假驰援友邦之名,不请自来。欲从蓟王手中,夺取多摩梨城。兼有多摩梨港。
    蓟王得报,哭笑不得。
    言其愚不可及,却也知假大义之名,行火中取栗。若言其精明强干,区区蕞尔小国,大汉雄主当面,诚惶诚恐,俯首称臣尚且不及,岂敢擅捋虎须,死路自寻。
    总归是利欲熏心。果然,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可免俗。
    “金耳国情如何?”蓟王必有此问。
    掌属国邦交及四方部族礼仪等事之幕府大行令。汝南六贤,虞良对曰:“金耳国,周四千四五百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居人殷盛,家室富饶。土地下湿,稼穑时播。众花滋茂,珍果繁植。气序调畅,风俗淳和。好尚学艺,异道杂居(邪正兼信)。伽蓝十余所,天祠五十余所。异道寔(实)多。从此西南行七百余里。至‘羯陵伽国’。”
    “国都何所在?”蓟王又问。
    “国都金耳城,北背扼枝扈黎大江。多摩梨王都,乃其(出海)口也。”大行令虞良,深知蓟王所问。
    时下身毒。列国王都,皆滨水而建。且多置于南岸。
    众所周知。地转偏向力,南半球向左,北半球向右。北半球,河流自西向东流,南岸冲刷显著。且北岸水流平缓,多淤积成冲积扇。因南岸陡峭,北岸平缓。故,江北多雄城,江南多良港。
    身毒列国,齐将王都建在南岸,便因南岸,利于兴深水港。
    军正沮授言道:“世人皆知,主公坚船利器,水战无敌。料想,金耳国必倚仗象兵,循道而进。”
    “谓‘一渊不两蛟,一雌不二雄;一即定,两即争。’”蓟王笑道:“命子龙,依计行事。”蓟王乃是命赵云,效攻取多摩梨国都,再取金耳城。
    “喏。”公车令郭珉,领命自去。
    圣河北岸,上砦。
    张郃、马超,率本部兵马,并麾下兵车,戍守此地,已有十日余。人手一把巧工铲,辅以机关诸器,穿渠掘井,夯土版筑,事倍功半。圣河内蓟国斗舰,可经沟堑,环砦一周,随时驰援。粮草辎重,亦可经水路,运抵砦下津渡。
    西林少年,独当一面。
    “大哥。”马超率西乌铁骑,巡逻归营。
    “主公有令。”张郃取敕令相示。
    马超双手接过,展开一观:“军正,好计谋。”
    “你我依计行事,助主公早日平定十国。”张郃言道。
    “嗯。”马超不由振奋。
    圣河北岸,下砦。
    张辽、华雄,亦得蓟王敕令。
    “主公已取圣河城。正督环城港。军正献计,灭列国连兵,你我依令行事。”张辽传阅敕令。
    “军正妙计。”华雄叹服。
    张辽麾下三千小月氏义从骑,并华雄麾下二千鲜卑王骑。亦是幕府精锐。四门八将,麾下皆为天下雄兵。中垒将军典韦,拱卫幕府中军。不可轻动。另有麴氏先登,并列城陷阵,可为蓟王攻城拔寨。绣衣都尉史涣所携绣衣吏,亦不逞多让。
    以一当十。十万幕府雄兵,足可胜百万身毒奴隶之师。
    更何况,一汉当五胡。
    约定之期。列国联军,硬着头皮,拔营南下。
    数十万大军,绵延十里。战象威武,群兽逃窜。与此同时,圣河上,大小船舶,翻转船翼,连成舟桥。城内二十万多摩梨援军,次第过河。于北岸扎下营盘。
    沿河岸连营十里。人象嘶鸣,十里可闻。举火如龙,百里可见。
    数十里外。列国联军大营,亦有过之无不及。
    坚竹深壕,遍地虎落(尖刺)。恨不能扮成豪猪那般。
    圣河旗船。
    举千里镜,远眺北岸大营。多摩梨王,不禁惴惴不安。若假戏真做,强驱二十万多摩梨兵卒,与列国联军血战。行借刀杀人。待两败俱伤,蓟王再坐收其利。追悔莫及。心念至此,便强颜欢笑,试问道:“闻列国已下战书。王上当何为?”
    “三日之内,必见分晓。”蓟王云淡风轻。
    “岸上虽有鄙国兵卒二十万。然恐非列国连兵之敌。”
    “大王毋虑。”蓟王心领神会:“此战,只需依计行事,列国连兵必败。贵国二十万兵卒,皆可保全。”
    “王上,天生。”多摩梨王,亦稍得心安。
    身侧公车令郭珉,进言道:“我主此来,乃行威服。岂能肆意杀伐,坐视列国血流成河。”
    闻此言,多摩梨王终是醒悟。蓟王威天下,从不以兵革之利。
    此战,必无意外。
    檄文战书,缺一不可。列国联军,既相约一战。蓟王自当应战。
    循古礼。约期未至,不可先击。
    然,“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谓“兵不厌诈”是也。又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岂能墨守成规,不知变通。
    只因蓟王此来,非只为战胜,乃为求占领。赢得堂堂正正,方能服众。
    且此战,事关身毒全局。蓟王亦需做足准备。
    次日,便有白波楼船,自殑伽港而来。乘夜色,驶入圣河。夜幕之下,依稀可见。庞大身影,次第登岸。虽不知运来何物。
    料想,必是决胜兵器。
    奈何大营宵禁。圣河详情,皆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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