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吃过药,今天整整睡了十几个小时,被叫醒后还感觉有点迷迷糊糊,幸运的是感冒症状大为减轻,流鼻涕、打喷嚏几乎都没有了,应该好差不多了,多谢书友们的关心。』
    ————以下正文————
    邺城侯的封地,顾名思义就在邺城,它位于邯郸以南大概百里左右。
    而这意味着,倘若此前邯郸及时将祥瑞公主擅自离宫的消息传递至邺城,邺城侯一家是可以及时截住这位公主的。
    然而邯郸却故意封锁了消息,直到近一个月后,邺城侯一家才逐渐得知了此事,得知了自家女儿、自家妹妹擅自离宫的消息,但此时为时未晚,纵使邺城侯立即派出人手,又哪里能及时追回自家女儿?
    邺城侯父子当然明白,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刻意封锁的消息,而这个‘人’,或者是几个人,甚至包括当今太子在内,但遗憾的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某位殿下的授意。
    邺城侯父子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消息。
    天见可怜,在半个月之前,他们忽然收到了颍川都尉周虎的急信,这才得知他们家女儿祥瑞公主,如今就在颍川郡的昆阳县境内,似乎受到了这位周都尉的庇护。
    惊喜之余,邺城候父子立刻打探颍川都尉周虎的底细,这才得知这个周虎,竟然是当朝太师陈仲陈太师新收的义子,背景大得就连邺城侯父子都暗暗惊诧。
    陈太师属于王党,只效忠于天子与国家,从不介入王室内部的明争暗斗,有这位老大人的义子庇护公主,邺城候父子也是松了口气。
    但在如何处理这件事上,邺城侯父子却出现了分歧。
    邺城侯李梁的态度是息事宁人,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背后究竟是谁在推波助澜,考虑到他那几位兄弟原本就对他颇为警惕,他也不想闹得太大,牵扯过多,尽管借他女儿的受宠程度,他确实可以狠狠挫一挫某位、或某几位兄长的气焰。
    但作为邺城侯的长子,世子李奉却咽不下这口气,因为这并非是他那几位伯父首次针对他们家,自家妹妹祥瑞被接入王宫之后,他们家便时不时遭到打压,而他父亲以往的一贯做法就是忍,可这一忍就是足足十几年。
    以往在小事方面的刁难也就罢了,可这次,那几位伯父居然开始对他妹妹动手,李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最后,李奉自告奋勇前来颍川郡,准备亲手解决这件事,原本按照其父邺城侯的想法,他们一家这次都不会出面,只会派家将、家仆前来接走自家女儿,借此将邯郸表明心迹:我只想接回女儿,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世子,到了。”
    忽然,耳边传来了护卫的提醒声。
    李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已经来到了自家妹妹所居住的那间小屋前。
    说起来他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他这位素来娇生惯养的妹妹,居然肯屈尊居在如此简陋狭小的屋内,而匪夷所思的是,居然还住得挺高兴。
    微微摇了摇头,李奉走了上前。
    “世子,您来见公主么?”守在小屋前的高木立刻迎了上来。
    “是啊,高队正。”
    李奉很感激这位宫中的卫长,他知道,若非上天保佑,他妹妹离宫时恰巧撞见了这位忠诚的宫卫,说不定在沿途前来颍川郡的半途,就会遭到到蔡铮的毒手。
    因为这份感激,他对高木也是格外的客气。
    李奉的客气,亦让高木颇感受宠若惊,他笑着说道:“公主应该醒了,我为世子通报一声。”
    果然,此时公主已经醒了,但还赖在榻上不愿起来,自然也无法立刻接见李奉。
    对此李奉倒也不气恼,遂站在屋外与高木闲聊,顺便看看能否从高木的口中打探出一些消息。
    他问高木道:“在这边,祥瑞每日都是这般疲懒么?”
    高木笑了两声,若换做其他人,他可不敢说公主的闲话,但在谦厚的李奉面前,他觉得倒是不要紧,毕竟李奉可是屋内那位公主的兄长呢。
    他笑着说道:“差不多吧,若没有意外的话,公主一般巳时前后醒来,待穿戴梳洗完毕,大概需半个时辰,此时宁娘也已准备好了公主的早膳……”
    “宁娘?是公主身边的宫女么?”
    “不不。”高木摇摇头解释道:“是寨内一名十五岁的小姑娘,也是周都尉的义妹,公主很喜欢她,近段时间都留她在屋内歇息。”
    “哦?”
    李奉眼眉一挑,旋即又问道:“话说,祥瑞每日如此疲懒,周都尉不管么?”
    高木惊愕地看了一眼李奉,似乎很惊讶李奉为何会提到那位周都尉。
    他想了想摇头说道:“关于公主的起居,周都尉从来没有干涉过。……确切地说,只要公主的做事无害……呵,我是说,那个……没有危害,周都尉基本上是不管的。”
    “哦。”
    李奉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又问了高木几个问题,高木也逐一回答。
    根据高木的回答,李奉大致明白了那位周都尉对待他妹妹祥瑞的态度,那便是‘放任但不放纵’,说白了即允许祥瑞去做她感兴趣的事,但禁止她去做危险的事。
    这个态度,让李奉暗暗点头。
    只不过他仍感觉好奇:他妹妹祥瑞,就这么听话?
    “大概公主也明白,周都尉是唯一可以保护他的人,是故,公主也愿意听他的话……”
    当他向高木问及时,高木笑着作答道。
    但看着高木脸上那一抹怪异的笑容,李奉总感觉其中有什么内情。
    而就在这时,屋门敞开,馨宫女迈步走出了出来,恭敬地对李奉行礼道:“世子,公主有请。”
    李奉点点头,迈步走入了屋内。
    此时在屋内,刚刚起身的祥瑞公主正抱着一只兔子逗玩,而尹儿与冯宫女,则在屋内整理、打扫。
    见此,李奉也不着急,投其所好般与公主聊了聊有关于兔子的话题,兄妹二人的感情得以增进。
    片刻后,待尹儿与冯宫女打扫整理完毕,他这才说道:“祥瑞,为兄有些话,想跟你私下谈谈。”
    公主正拎着兔子的两只长耳,闻言不解地转过头来。
    此刻在屋内的馨儿、尹儿、冯宫史都是识趣之人,听到李奉这话,馨儿率先说道:“公主,奴婢去伙房看看宁娘,看看她替公主准备的早膳准备地如何了?”
    “嗯。”公主点点头。
    旋即,尹儿与冯宫史亦主动请辞离开了。
    看着这三人走出屋外,公主不解地问李奉道:“兄长想谈什么?”
    见自家妹妹迟迟没有请自己就坐,李奉亦有些无奈,拉过一把椅子在桌旁坐下,旋即开口道:“为兄方才去见了周都尉,与他谈了谈。”
    “周虎?”
    祥瑞公主的目光忽然变得警惕起来,一脸狐疑地问道:“兄长与他都说了些什么?先说好,本宫不想回邯郸……”
    李奉也意外自己妹妹为何一提到周虎就变得如此警惕,安抚了片刻,这才解释道:“并非是谈论你回不回邯郸的事,为兄也认为,馨宫女的提议很好,与其让你返回邯郸,你还不如住在这边更加安全……当然,回到咱们家中也是一样的。”顿了顿,他又说道:“为兄与周都尉谈论的,是这件事背后的主谋。”
    “太子?三皇叔?”
    公主鼓起了脸,双手捏着兔子肥嘟嘟的双颊。
    “唔。”李奉点点头,旋即问道:“你恨太子与三皇叔么?可曾想过回宫之后,将这件事告知陛下?”
    “嗯!”公主点了点头。
    别看彼此都是亲属,但由于以往甚少接触,因此无论她应该称作太子的大伯也好,三皇叔也罢,都不过只是有着亲戚关系的陌生人罢了,更别说那两位伯父还试图害她性命,公主怎么可能就此揭过不提?
    李奉并不意外自家妹妹的态度,毕竟就连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压低声音说道:“关于你此番擅自离宫,陛下十分生气,既是生你的气,也是生那些人的气……索性为兄就说得直白些,当日你之所以能离宫,多半就是太子或三皇叔故意放纵,事后陛下得知缘由,自然也会责罚这些人。但……也仅仅如此。”
    “什么叫‘也仅仅如此’?”公主有些迷糊地问道。
    李奉微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沉声说道:“就是说,你在颍川郡遇袭的事,没有证据表明是他们授意的……”
    “证据……”
    公主恍然地喃喃,旋即,她气愤地说道:“都怪那个周虎!他当日死活就是不肯杀了那个蔡铮……”
    说着,她便将赵虞当日将蔡铮请到聚义堂内的事告诉了李奉。
    但李奉听后却无动于衷,毕竟他也能理解那位周都尉当时的无奈——一边是太子与三皇子,一边是公主与邺城侯,那位周都尉夹在当中,也实属无奈。
    他笑着劝道:“祥瑞,你莫要怪周都尉,周都尉本是局外人,无端端被卷入此事,他救下你,其实就已经得罪太子与三皇叔了。诚然,周都尉是陈太师的义子,太子与三皇叔未必敢动他,但这并不是他必须得这么做的理由……他有什么必要一定得去得罪太子与三皇叔呢?”
    “唔……”
    公主显然不知该如何反驳,抱着兔子在那生闷气,嘴里嘟囔着:“反正他就不好,那就应该替本宫杀了那个蔡铮……”
    『真是被惯坏了呀……』
    李奉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劝说道:“那个蔡铮,其实无足轻重,就算抓到了他,他难道就会透露出背后指使么?别说他不敢,就算他愿意透露,太子与三皇叔也有一百种方法补救……他们完全可以说,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况且……”
    “况且?”公主疑惑地看向突然缄口不言的兄长。
    『况且这次涉及的又并非一位皇子……』
    李奉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他也咽不下这口气,但同时他也明白,这次的事,就算证据确凿,恐怕也无法将太子或三皇子怎么样,毕竟涉及到的人太多了——天子再怎么宠爱祥瑞,也不可能同时狠狠教训多位皇子吧?更别说还有其他涉案官员。
    倘若李奉没猜错的话,这次最好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让太子与三皇子狠狠被训斥一番。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明知结果不过如此,李奉为何还要深究,而不是像他父亲邺城侯那样选择息事宁人呢?——毕竟就算邺城侯一家选择息事宁人,当今天子还是会狠狠训斥太子与三皇子等人。
    原因很简单,只因为李奉已经受够了他们家遭他那几位伯父处处掣肘、针对,他要借此事警告他那几位伯父。
    “没什么。”
    李奉摇了摇头,忽然岔开了话题:“总之,因为你遇袭这件事,陛下多半会派御史赴此,询查取证,而周都尉的证词,十分关键。……为此,为兄方才特地与周都尉谈了谈,周都尉承诺,倘若你我想要追究,他愿意秉承正义,为我等作证,将是非曲直上禀陛下……”
    “诶?”
    公主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感觉有点不可思议:“真的?”
    “唔。”
    李奉点点头,正色说道:“陈太师一脉,从不涉及王室内事,你说周都尉不杀那蔡铮,为兄毫不意外.相反,他承诺愿意为你我作证,这反而令为兄感到奇怪。只因他这么做,就等于被卷入了其中……”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不信他平白无故义助你我,他肯定是有所图。但我也不知,他不惜得罪太子与三皇子,又想从你我身上得到什么……祥瑞,你有什么头绪么?”
    “啊?”
    祥瑞公主如梦初醒,也不知怎么,面庞逐渐红了起来。
    她似羞似怒,揪着兔子的两只耳朵气鼓鼓说道:“本宫就知道那个周虎没那么好心,卑鄙的家伙……无耻!无耻!”
    说到后面,她越说越小声。
    李奉听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问道:“祥瑞,你知道?”
    “我……本、本宫哪知道,他、他想要……什么……”
    祥瑞公主抱着兔子,一脸慌张地说道。
    唔?
    李奉敏锐地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家妹妹。
    半晌后,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嘴微微张大。
    『不——会——吧——?』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许古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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