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父亲会如实同我说么?”

    王文胥低头思索了片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你且问,我能说的自然会同你说。”

    三娘也不客气,直接问他:“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这个问题明显把王文胥难住,沉默了半天都没回应。

    三娘再道:“这个问题不说也成,那您告诉我,为什么要装作这副颓靡至死的模样?你分明不是那样的人,你明明比谁都清楚。

    王文胥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看着三娘:“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你去左家见了谁?”

    “父亲先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无可奉告。”

    他皱着眉:“从你入府那日起,我就知道你是个极其聪慧的姑娘。本来也没期盼能够用拴住你多久,但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好的的确确是发自内心,往后王家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会保全你。”

    她真的一点儿也不信,只是追问王文胥:“父亲先回答我的问题。”

    三娘锲而不舍,王文胥避无可避,只能一声叹息:“我真后悔当初带着你进宫去,不然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一声感慨在三娘看来是毫无意义的,他竟还不肯说出实情。

    “当初父亲遣了苏公子来河洝救我,我真感激不尽,一心想着报恩,把您和母亲当做亲生父母来孝敬。可父亲为何要瞒着我呢?你明明知道我的生世,明明知道我生父还活着,却只字不提。你可知道,你这样会害了我的。”

    他无话可说,只能摇头:“你一个半大的孩子,告诉你能有什么用?左右现在我不说你也知道了,然后呢?你又能做什么?”

    “我可以走,离开就能保您不受牵连。或者,咱们一块儿走,找个清净的地方了此残生。”

    他却又摇头叹息:“哪有这么容易?当今皇上可不是个善主,就算你走了,他也不会对王家放下戒心。你眼瞅着如今王家好像还挺兴盛,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再者,王家历经百世,我实在不愿意就此断送”

    这一点三娘能想得明白,王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对王文胥来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他觉得那样对不住王家列祖列宗。

    齐王是个多疑又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王文胥包庇贤王遗孤已经是死罪,即便他现在没动王家,不代表他就真会放过王家。

    如此说来,王三爷未必就真得了齐王的赏识,不过是齐王的一颗棋子罢了。他只是觉得王家尚有一丝可以利用的价值,这个价值还能跟王文胥扯上关系,否则他不可能留王文胥这么久。

    这么想来,事情变得复杂了许多。

    三娘将心中所想埋在心底,嘴上道:“那您为何还装作一副颓废模样,难道你这么做就能真正帮到王家了么?”

    他自知不能,摇了摇头:“不能,但此时,只能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三娘凝神想了想,问出她此前就想问王文胥的问题:“如果,我的生父和齐王真的刀剑相向,齐王要您交出我,用来要挟我的生父。敢问您要怎么做?”

    她等于是给王文胥出了大难题,一边是王家,一边是道义。正如邺越笙所说,他在危急时刻会保王家,但三娘想听他说。

    王文胥果然思考了很久,几度想要开口都给咽了回去。

    三娘看他如此矛盾,又突然后悔问出这句话:“您可以不回答我,但我有一条路要您来选。一是,我离开王府,从此天涯各路互不相干;二是,弃暗投明,助我生父成就大业。”

    王文胥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能从一个十四岁小姑娘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祁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话能乱说么?”

    当然不能乱说,可现在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齐王已经不可能在真正信任王家,除了倒戈别无他法。王文胥即便装一辈子的废物,齐王也不会放过她。能躲避过一时,躲避不了一世。

    三娘异常认真的看着王文胥:“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也又认认真真的想过。您信我一回,走这一条路,稳赢不输。”

    王文胥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把握,可只要一想到这是谋逆之罪,他便不敢迈出脚步,这等于是拿王家上下近百条人命开玩笑。

    “不可,不可齐王已经登基,那就是天子,这样做是违逆天命。再者,齐王登基伊始就开始独揽大权,无论是朝堂还是宫廷之中都大换血,根基已固。”

    ☆、第三百五十章 倒戈(二更)

    三娘却置之一笑:“天命?父亲可知当初先帝召我入宫侍疾同我说了些什么?”

    王文胥哪里知道,便摇头:“说了什么?”

    她还记得先帝同她说的那个秘密,本来是没有想着要说给谁知道的。因为毫无意义,邺越笙必然会夺取政权。

    “先帝告诉我,他并非真龙之脉,乃是他的生母与旁人所生。”

    “什么?”王文胥都快惊掉了下巴:“祁瑶啊,事关皇室血脉,可不能凭空造谣。”

    三娘道:“我自然知道兹事体大,况且我造谣能有什么好处?若他真是皇室龙脉,为何非要置贤王于死地?如果当初他真是凭借遗诏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为何又要将从前那些朝中旧臣一并换掉?难道他们不是留下来辅佐他的么?”

    如此说来,当初先帝登基时确实做了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王文胥心下思索,如果先帝都不是真龙血脉,那齐王也不是,那如今的大邺岂不是早已易主了?

    想想王家先辈,尽心竭力为太祖皇帝效劳,王家也将“忠”字列入祖训。他曾一直觉得该效忠大邺天子,故而当初在淑妃的拉拢之下犹豫不决,可惜后来睿王不成事,他便成了如今这般光景。

    齐王、睿王皆是先帝的儿子,那他们也都不是正统血脉,如何能袭承皇位?

    王文胥一想觉得荒唐,这不是那国事当儿戏么?

    三娘见他想得出神,知道他的在思索,便又煽风点火:“您且想想,如此祸乱朝纲之举,难道不该制止,让一切回归道原位么?”

    他知道三娘是在煽动他,故而抬手道:“你且等我思考一下,乱得很,乱得很”

    何止是乱,这等于是改朝换代。

    想来王文胥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三娘继续道:“您好好考虑考虑,若是想明白了就来同我说,我会代为转达。”

    王文胥一惊:“你你跟他们”

    三娘老老实实的点头:“我同他们早有联系,不光是今日,从前也有。不过我今日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您。我自来到王家之后便事事为了您着想,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站在您的角度去看,这回也一样。”

    王文胥对有些事情当然知晓,比如去年冬日那些粮食,赵氏同她说过。如果她不为他们着想,没必要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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