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之余,段虎有些哭笑不得,究竟自己的运气是背时呢,还是背时呢?
    记得以前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即便会遇到什么困难,但也是有惊无险,可现在......
    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了曹满贱兮兮的倒霉样。
    段虎嘴角一咧,该不会是这个背时鬼把霉运传给了自己吧?
    运气也好,气运也罢,这种事玄之又玄,段虎不会卜卦测字,更不会占卜吉凶,尽管干的是开棺撬板斗老僵的买卖,但他相信的绝对不是什么运气,而是自己的实力。
    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情,段虎挥散了脑中的杂念,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闇水浊门上。
    闇水浊门同样是人煞机关中的一种,只是对比起弓弩阵,这种机关更为歹毒。
    以双门为引,闇水为杀,门闭事宁,门开阵动,闇水镪酸,滴水噬命,一旦沾染,可蚀肉化骨、杀人于无形。
    之前段虎被闇水袭中脸庞,要不是他有玄阳之气护体,凝气护于脸部,之后用积水清洗患处,再用九锡虎贲特制的药膏融合闇水的酸性,否则单凭一滴米粒大小的闇水,就能把他半张脸都融化掉。
    即便如此,闇水还是在他的左脸上留下了一处焦黑的伤痕,好在段虎人长得本来就黑,多一两处黑痕无关大雅。
    脸黑也有脸黑的好处......
    只是回想起刚才的惊险,不由得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万一当时击中他的不是一滴,而是更多的闇水,别说是脸,恐怕他早就化为一滩尸水,死于非命。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段虎感到了一阵的庆幸,庆幸之余,他对闇水浊门后隐藏的秘密,兴趣更加浓厚了起来。
    眼下最关键的是如何破解闇水浊门......
    “双门为引,闇水为杀,门开阵动,门闭事宁......我该怎么破解这个机关呢?”再次来到门前,段虎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双门为引......双门......”
    “有了,既然是双门为引的话,我可以试试......”段虎双眼一亮,似乎有了打算。
    伸手往衣服口袋里掏了掏,随后右手往外探出,二指紧扣一枚黄色的铜钱,铜钱外圆内方,上面刻有“康熙通宝”四个小字。
    段虎掏出的这枚铜钱,是小五帝钱,所谓五帝钱,分为大五帝和小五帝之分,小五帝钱分别是指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五种铜钱。
    因为五帝钱汇聚了天、地、人三合之气,再加上百家流通之财气,万民过手之阳气,故而对比起普通的铜钱来说,五帝钱具有挡煞、防小人、辟邪、旺财、祈福的功能。
    因其特性,古人有佩戴五帝钱的习俗,同时还会把五帝钱按照特殊的方式布置在家中,作为镇宅、化煞、旺财之用。
    继承茅山一术的九锡虎贲,会选取特定的吉日正午时分对五帝钱开光,加持玄阳法力之后将其变为破煞驱邪的法器,而段虎指间的这枚康熙通宝铜钱,便是开了光的驱邪之物。
    夹着指间的小五帝钱,段虎抬脚对准左手边的那道铁门用力蹬去,铁门应声而开。
    门开的瞬间,段虎转身躲藏在另外一扇铁门的后面,手持火把,目光紧盯那扇门户敞开的铁门。
    和之前一样,铁门打开后并没有任何的动静,四外悄无声息,死寂,诡谲。
    段虎冷哼一声,好歹毒的手段,好阴险的计谋,好卑鄙的战术。
    三个好字,足以证明闇水浊门的毒辣阴狠之处。
    利用时间差作为障眼法,在门户开启的这段时间里给人一种安全的错觉,以此诱敌深入,殊不知一旦走进去,却如龙潭虎穴,九死一生。
    轻轻抚摸着脸上的那块焦痕,段虎眼睛眯缝了起来。
    来了!
    从门后阴暗的深处再次传来了猛烈的狂风,转眼间风噪大振,恶风疾走、狂风呼啸,强劲的风势把铁门吹得都发出了一阵“嘎支支”的响动。
    段虎尽量把手中的火把远离铁门的边缘,保持着火把的照明,借此方便他的观察。
    不大工夫,一滴银色的闇水顺着风势“嗖”地一声,急速从铁门旁疾掠而过,紧随其后,点点银光闪烁,成片成群的银光飞驰而来,把昏暗的密道照得银芒斑斑。
    段虎轻咽一口吐沫,好家伙,如此多的闇水,这不是置人于死地,而是要让来犯者尸骨无存!
    要不要玩得这么狠?
    再一次,段虎被设计者的智慧和心机感到了惊讶。
    随着时间的拉长,掠驰而来的狂风非但没有一丝的减弱,反而还越刮越猛烈,那扇开启的铁门被狂风刮得来回直颤,眼看支撑不住就要合拢过来。
    段虎手腕翻动,将指间的小五帝钱甩了出去,黄光一闪,铜钱直接飞进了铁门下的缝隙中。
    嘎支支......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小五帝钱的阻挡发挥了作用,铁门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拖痕后停了下来。
    成功阻止了铁门闭合后,段虎接着耐心的躲藏在门后,等待着机会。
    小半盏茶的工夫,门外刮来的阴风渐渐变弱了不少,风中除了零星夹杂着几滴闇水之外,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威力。
    门后,段虎的脸色非但没有丝毫的激动之色,相反,额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情况有些不太乐观......
    从踢开铁门到现在,从时间上来判断,前后顶多也就也就一盏茶的工夫,时间不长,但也虽短,却却给段虎却留下了太多的震惊。
    而且他发现那些从门外飞掠而来的闇水,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迹可循,散落在四周后,会渐渐合拢、凝聚成团,并且还会按照一定的方位进行移动。
    段虎密切注视着那团足有拳头大小的闇水,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闇在不断的滚动中,把附近那些零星的闇水滴融合了进来。
    半晌,当门外的风势息宁,再看密道中的那颗闇水球,在吸收了所有零散分布的闇水后,体积竟然扩大了一圈左右。
    更惊讶的是,当闇水球滚到了墙角根,竟然会顺着墙壁一路攀爬上去,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便隐没在了墙顶的一处角落里。
    球圆好滚,可再圆再好翻滚的球,会自动上墙吗?
    如果不是段虎识破了闇水的身份,他肯定会认为这团能散能聚能滚能翻墙的玩意,是一个有着意识的生命体。
    不是球怪,就是球兽。
    球牲口?
    名字恐怕不妥。
    看着圆不隆冬、滑不溜秋、晶莹美奂的闇水球滚了个没影儿,一时间段虎有些愣神。
    这玩意究竟要滚到哪里去?
    会老巢吗?
    老巢......
    难道......
    段虎突然醒悟了过来,就在这时,门外风声再起,狂风袭来,点点闇水夹杂其中,新的一轮攻击在此展开......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当风势再次停歇,密道里散落四周的闇水再次慢慢融合在了一起,顺着墙壁爬了上去,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墙角里......
    “原来如此,这就是闇水浊门的法门所在!”段虎双眼发亮,心里一阵激动。
    当风声又一次响起的时候,段虎克制着内心的激动,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直到第三次风势停歇,段虎出手如电,把早已准备好的五枚小五帝钱射了出去。
    当,当,当......
    几声金石交鸣的脆响,五枚铜钱闪电般镶嵌在了墙壁上的那处角落。
    不大工夫,当凝聚成球的闇水爬上了墙壁,却被堵住了孔洞的铜钱挡在了外面,不过闇水球并没有因此而散去,相反依附在了铜钱的外面,用银色的闇水包裹住五枚铜钱,似乎想把堵路的铜钱彻底融化。
    随着一阵“滋滋......”的轻微响动,在闇水的侵蚀下,铜钱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
    段虎眉头微皱,这时门外狂澜再起,一滴滴闇水似雨点般袭来,顷刻间密道里再次布满了银色的闇光。
    ......
    前后三波攻势结束之后,聚集在墙壁上的闇水已经扩大到了足有脸盆大小,不断徘徊在墙壁上的那处角落,侵蚀着堵住孔洞的铜钱。
    这一刻,段虎有种吐血的冲动,此前的激动化为浓浓的苦涩充斥在嘴里。
    本以为找到了闇水浊门的法门所在,只要堵住暗藏的密孔,就能阻断闇水的循环,如此一来,他便能顺利的通过此关,谁知......
    看来他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更把古人的智慧当做了儿戏,活该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闇水不尽,浊门难闯,关键在于闇水的分量。
    如果只是脸盆大小的分量,兴许下一次的攻击将不在出现点点银芒,但万一闇水的分量有水桶那么大呢?又或是......
    一个池子的分量!
    一想到这,段虎就觉得一头俩大。
    查看了一下堵住孔洞的铜钱,尽管五枚铜钱大致还算完整,可是在闇水的腐蚀下,铜钱表面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化......
    从时间上来说,并不算乐观。
    就算重头再来,拿出更多的小五帝钱堵住孔洞也无济于事,在无法确认闇水存量多少的情况下,这一切都是徒劳,何况......
    地主家的余粮也不多了。
    换其他东西堵孔洞?
    办法不错,可还是那句话,无法确认闇水的存量,什么都是白搭。
    又或是勇闯浊门,强行通过?
    段虎摇了摇头,门后的环境一无所知,鲁莽冲进去跟送死的白痴一般无二。
    就义也不是这么个就义法,况且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自杀,最低级的死法,没人可怜,狗都不理。
    段虎很苦恼,问题很严重,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还有一个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法子可以使用,只是这个办法......
    段虎真不想使用。
    不为啥,因为这个法子谁都会用,那就是......
    等待。
    换种说法就是,守株待兔,民间又叫老鸦守死狗。
    只要找个地儿一蹲,苦哈哈等着猎物上钩就成,兴许哪天老天开了贼眼,兔子撞死了,老狗翘了腿,嚯嚯,天上掉馅饼,老开心。
    只是段虎等待的这个猎物有些特殊,他等的不是闇水的到来,相反,是等着什么时候闇水不再出现。
    等空猫猫?
    不错,就是空猫猫。
    其实也就是计算闇水的容量,啥时候耗尽耗干,啥时候他才能行动。
    无奈下,段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闇水依旧源源不断的出现,那么他决定找其他东西封死孔洞,之后.....
    该干啥干啥,吃饭,睡觉,打屁,撇条......
    反正只要不蹲地儿守着,啥都成。
    等过个一天半天的,又或是隔三差五遛下来逛逛,闇水啥时候放干了,他再行动。
    现在好,一不受苦二不受累,蹲着就行,还能舒坦的抽口烟,就一点不好,心累。
    摸出纸烟,段虎刚要点燃,浊门外风声鹤唳,狂风嘶吼,下一刻,他忽然精神一振。
    狂风虽戾,然而却无半点银芒,难道......
    抑制着兴奋的心情仔细观察了一阵,果不其然,从门外灌涌进来的狂风中没有了闇水的踪影,这么说来,闇水的存量已尽。
    幸运要不要来得这么快?
    事不宜迟,段虎把手中的火把熄灭,二指快速的画了几道法咒,点在了威虎绝刃上。
    金纹游走于刀身,金芒瞬间驱散了四周袭来的黑暗,尽管金芒的亮度有限,比起火把的照明要逊色不少,但聊胜于无,而且不会被狂涌的风浪压熄。
    借着这点金芒,目力过人的段虎勉强可以在黑暗中行走,不至于双眼抓瞎,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
    顶着狂风,段虎逆风而行,跨出浊门后步履艰难的朝前走去。
    寒风狂烈,风声嘶吼,身上衣服被刮得猎猎作响,就连黝黑的脸皮也在狂风的肆虐下,像散开的涟漪带出了层层波纹。
    没几下,段虎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抖成了二皮脸。
    好在是个寸头,再吹再刮也那样儿,换做头发稍长点的主儿,此时的发型一定出彩,拖尾扫把头。
    逆风前行中,段虎时刻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全身绷紧的神经就像拉紧的弓弦一样,随时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闇水浊门的后面是一间狭长的密室,诡异阴森,置身其中,如同置身在一处黑暗密闭的隧道中,压抑中隐隐带着心悸莫名的感觉。
    催动威虎需要耗费一定的玄阳之气,为了保存实力,段虎不敢过多的浪费。
    一路前行,当注入绝刃的玄阳之气渐渐耗尽时,威虎散发出的金芒也缓缓暗淡了下来,而这时,段虎正好来到了一面半悬着的墙壁前,看着这面墙壁,段虎心头就是一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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