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段虎边往下爬着边计算着每一层铁链之间的距离,如果他没算错的话,大致每隔九米左右的长度就会有一层挂着九具枯骨的铁链,这么算下来,尸骨洞渊的深度足以骇人。
    唯一不知道的是究竟有多少层?
    如果是十层的话,洞渊就有近百米之深,要是有百层的话,岂不是近千米,那要是更多层呢?
    段虎脸色一寒,想不到下来前的一句戏言现在还真成为了现实,搞不好这处洞渊还真是直通地狱。
    “奶奶个熊的,我咋也成了乌鸦嘴了?看来今后说话可得注意点,别什么话都乱说,有道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此话并非空穴来风啊!”
    段虎暗自埋怨一声,就在这时,洪泉微弱的呻吟从下方响起,段虎打着火机朝下看了看,火光亮度有限看不太真切,不过依稀间他似乎看见一大堆白骨扭曲在了一起,在骨堆的中央......
    “我去你大爷的老二,喂!你咋和一堆枯骨玩起了叠罗汉来了?”段虎好笑的骂道。
    “虎,虎爷,别再取笑我了,赶紧的下来帮我一把,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这些臭骨头给压碎了!”洪泉即委屈又郁闷的喊道。
    说起这件事来,也不知洪泉是霉运当头,还是幸运加身?此前他把铁链拽断,随后连带着铁链以及九具枯骨一同跌落下来。
    那时的洪泉双眼一抹黑,耳旁寒风响,身缠铁链落洞渊,九具白骨舍身陪,那滋味,还不如一刀抹了脖子还干净利落些。
    好在跌落时被下面的铁链挡了下来,这才没让老头一坠到底,直接见了阎王,可是呢?
    随之而来的枯骨一具具叠加在他的身上,再加上老长的一条链子这么一捆,那叫一个结实,嘿嘿,足够老头喝上九壶都不带喷的,那火热亲密劲,说出来都让人觉得脸红。
    洪泉一肚子的憋屈找谁去诉苦?
    就连喊上两声都被段虎嫌弃,可想而知心情何止是跌落到了谷底,就是十八层地狱都能直接干穿。
    这会儿段虎终于爬了下来,借着火光仔细一看......
    “老二,我就说你是个死拉拉,你还不信?看看,连白骨骷髅都不放过,玩断袖,唉,你这嗜好真要不得,听虎爷一句劝,要改,一定要改!”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段虎,谁知对方一句话直接能将洪泉的老血憋出来。
    你大爷的才和白骨玩断袖呢?
    死黑蛋,没口德,心黑嘴臭不是人!
    千咒万骂现在汇聚在洪泉的脑壳里只有俩字,大大的“我去!”
    “虎爷,救我,救救我......”
    洪泉惨巴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抹泪,唯独段虎不会,为啥?
    不是铁石心肠,而是那场景太滑稽,和九具骷髅抱团亲密,咋哭?笑都能笑死人!
    “老二,抱好了脑袋等着,虎爷现在就救你出来!”
    段虎把宝刃抽了出来,手起刀落就是一顿猛砍,几下就把洪泉身外缠着的那些铁链砍断,接着锋利的刀刃又对准了那些森白的枯骨。
    “虎爷,小心点,别砍到我了!”
    一道道刀光就像寒光掠影般在洪泉身外来回直闪,看得老头双眼发直,生怕对方一刀走空砍在自己身上,惊慌中连忙提醒几声。
    “嘿嘿,没事,你就等着海阔天空好了!”
    段虎对自己的刀法那可是信心百倍,不就斩个铁链砍个枯骨嘛,有多难?一刀一个完全不在话下!
    “咔,咔......”
    一具具枯骨在威虎的劈斩下碎裂开来,落进了黑暗的洞渊......
    眼看压着的那堆抱团扭在一起的枯骨已经渐渐稀少,洪泉暗中微微松了口气,终于要盼出头了。
    这会儿段虎正砍得兴起,左一刀右一刀那叫一个欢实畅快,忽然两声金属断裂声响起......
    “呃,老二,一路走好,待会儿虎爷再来找你。”
    “啥,啥意思?”不等洪泉反应过来,身下一空,整个人瞬间跌落了下去。
    “喂,喂,喂.......”
    熟悉的声音徘徊在黑暗的洞渊中,可怜的洪泉就这么没了踪影。
    看着被黑暗吞没的老头,段虎摇了摇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虎爷也有失手的时候,唉,这事闹的......”
    洪泉呢?
    老头正玩着直线下坠,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的酸爽,骨头缝都快爽裂了。
    不要脸的黑蛋!是谁说的海阔天空?还一路走好呢,洪爷爷还没活够,走你个头!
    等着爷爷,这笔账没完,咱,没完......
    ......
    “虎爷,刚才见你不是在救洪伯吗,他人呢?”这时赶来的冷曼疑惑的问道。
    段虎吧唧了一下嘴巴,该从哪说起呢?
    说自己一时砍得兴起,手误砍断了保命的铁链?
    砍断的还不止一头,连带着两头都被砍了个咔擦干脆?
    那玩意老丢人了,说出来都臊得慌,虎爷也要脸,尽管脸黑了点。
    “老四,是老二运气不好,那些铁链锈得不要不要的,折腾几下就断了,唉,这不,又掉下去了。”段虎口打唉声说道,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生锈的铁链身上。
    “对了,下去的时候你可要多注意点,没事千万别抓那些链子,知道了吗?”段虎不忘提醒一声。
    冷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行了,你慢慢爬,虎爷还要急着下去救老二,希望死拉拉没摔死......”
    段虎心虚的说了两句,随后闷头下爬,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迟缓。
    等段虎的身影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冷曼点点头,“这黑厮,嘴臭脸黑脾气冲,但心肠却好,唉,如果那人也能像他这么仗义的话......”
    好在洪泉不在这儿,否则老头非喷血不可。
    啥玩意?
    黑脸心肠好?
    姑娘,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湖凶险世风日下,你可千万要记住,防火防盗防段虎,那家伙,脸黑心更黑,千万别被骗了!
    ......
    不知下了多深的距离,等着黑暗中再次响起了微弱的呻吟,段虎悬起的心总算落地了。
    “老二,没事吧老二?”段虎呼唤两声。
    “没事你个大头鬼,快来救我!”洪泉鬼火乱冒的喊道。
    不大工夫,段虎手里的火机一亮,总算看到了抱着枯骨的老头,错了,是被两具不完整的枯骨抱着的老头,一具枯骨没了脑袋,另一具多了两爪子,没了腿儿......
    造型很是古怪,就像洪泉穿了一身骨衣,不大的脑袋上还带了顶骷髅帽,帅气算不上,但绝对拉风,白骨拉拉,古今独有。
    段虎举着火机上瞅瞅下瞄瞄,脸上古波无澜,心里笑开了花,琢磨半天都想不出老头是如何把骨架穿在身上的。
    “虎爷,别闹了,快救救我。”
    洪泉心里像吃了苍蝇似的憋闷,瞅个屁!爷爷又不是花姑娘,能瞅出朵花来吗?
    “老二......”半晌,段虎终于出了声。
    “啥?”洪泉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有点难办。”
    “到底啥事?”
    “你这一身骨头铠甲咋弄开?”段虎尽量克制笑意说道。
    “骨头铠甲?”洪泉一愣,转回头看看身上......
    娘的,洪爷爷咋成了白骨大将了?
    怪不得黑蛋目光古怪,爷爷......爷爷疯了!
    “快,快帮我弄开这些死人玩意!”洪泉晦气无比的喊道。
    “咋弄?”段虎有些为难。
    “咋弄都成!”洪泉催促道。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段虎点头道,伸手把他的威虎宝刃又抽了出来。
    “喂,喂!你还真劈啊?”突兀间刀光袭来,洪泉吓得真魂出窍,婆娘尖叫声都嘶喊了出来。
    “咔,咔,咔......”
    这一回段虎可是加了万分的小心,等他把刀一收,洪泉身外的白骨战甲分崩离析,断成骨节脱落而下,就只剩下了脑袋上那顶霸气的骷髅头盔,也不知是不是段虎故意留下的。
    “呼......”
    重获自由的洪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活动下身体,那酸爽劲,周身上下就没一处不酸疼的。
    “虎爷,你说这叫啥事,咋就这么倒霉呢?”洪泉寻求着安慰问道。
    “应该是出门没看黄历吧,要不就是出门踩狗便便了。”段虎老神在在的回道,让洪泉有种喷老痰的感觉。
    “对了虎爷,给个火机用用,这地方黑漆麻古的,没点光很难行动。”
    “不是给你一个了嘛,咋还要?不知道这玩意贼稀罕吗?”段虎说道。
    去你大爷的稀罕,这些都是洪爷爷的!
    “那个火机在摸洞的时候用光了......”洪泉胸闷的回道。
    “用光了?那行,一物换一物,旧火机换新火机。”段虎伸手要道。
    “呃......”洪泉为难了起来。
    “呃个屁,火机呢?”段虎问道。
    “我见没油了,所以就......就随手给扔了。”洪泉道明实情。
    “老二,勤俭节约那可是传统美德,你咋能大手大脚不当回事呢?知道不?寻常人家用个洋火已经算是奢侈的了,多少贫苦百姓家还在用火石打火呢,你倒好,没油了就随手一丢等着用新的,你说你良心过得去吗,败家子......”
    段虎一本正经的教育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羞得洪泉脸红耳赤,低头歪嘴,像个顽劣的小毛孩接受着大人的训斥,内心同样像个顽劣的小毛孩,百个不服千个不忿。
    丫的,不就一个破火机,至于像训儿子一样训洪爷爷吗?真把自己当爹把爷爷当儿子了。
    瞧仔细了,爷爷胡子都白了,你呢?黑不溜秋黑娃子一个,想当爷爷的爹,滚你丫的蛋!
    “虎爷,这咋了?”爬下来的冷曼见段虎吐沫星子乱飞,心里好奇,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啥事,就是老二不乖,性子太顽劣,所以虎爷给他上堂课,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大中华的传统文化美德。”段虎振振有词的说道。
    冷曼一蹙眉,脸色不好的也训道:“洪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老怎能忘本?以后记着点,别没老没小的瞎闹腾,老不知羞!”
    洪泉本就一肚子的火气,这下更是野火燎原,日!多大点事,至于吗?
    一个黑脸一个母夜叉,绝配还是咋滴?敢情洪爷爷活到这把年纪就是等着挨你们的训吗?
    还传统美德,狗屁!欺老难道就是美德,耍老难道就是传统吗?
    爷爷不乖你个蛋,不知羞你个球!一对狗男女,爷爷呸!
    不够,再呸两声,呸,呸......
    “小曼,你咋也跟着胡闹?洪伯就是想要个火机使使,有这必要吗?”洪泉拉长了脸说道。
    “啥?火机!”冷曼嘴角一抽,转头冷眼瞪着段虎。
    姑奶奶还以为是啥作孽的大事,一个火机至于吗?害得姑奶奶失态,可恶的黑脸,臭不要脸。
    冷曼的目光堪比冬天里的寒风,段虎嘿嘿一笑,似乎还真是过了点。
    笑球,正经点!冷曼眼光像刀子。
    段虎故意避开寒冽的目光,对着洪泉说道:“老二,以后注意点,现在国家穷百姓苦,就是一粒粮食都不能浪费,勤俭节约从我做起,记住了吗?”
    洪泉能不点头吗?他要不服软,黑脸能让他吗?
    “是,我知道了。”这话说的洪泉都感到亏心。
    “这才乖。”段虎满意的点点头。
    洪爷爷乖你家祖公的乖!
    “你不是想再要一个火机吗?”段虎说道。
    废话,洪爷爷不是为了火机会白挨你一顿雷?
    “虎爷宽宏大量,可以再给你一个火机。”段虎接着说道。
    球!
    你宽宏大量?
    你是世上最小肚鸡肠、黑脸黑心的黑货!
    “不过要有一个条件。”段虎笑了。
    瞧见没?瞧见没!洪爷爷咋说的,防火防盗防段虎,黑厮从来就没好心眼!
    “啥条件?”洪泉老巴巴的问道,不问也不行。
    “一瓶洋酒外加一条烟!”段虎比出了手指。
    洪泉......
    “咋滴,不答应吗?”段虎摸出了一个新的打火机,一边把玩着一边问道,看得老头眼皮直抽。
    “我......我干!”洪泉咬着牙说道,其实他是想说“干死你!”
    ......
    拿着手中的火机,洪泉心里百感交集,“咔嚓”打着火机,他觉得那股金色的火苗是多么的温暖,可以驱散洞渊的黑暗,可以带来暖暖的热乎劲,可以安慰他一再受伤的心灵......
    看着让人入神的火苗,洪泉忽然眼珠一亮!
    对啊!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何况空口无凭,等出了这个洞,洪爷爷概不认账,你个黑脸能咋滴?
    爷爷就问你,你能咋滴!!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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