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甲雷火阵内含赤阳朱焰和太阴玄雷,雷火双威融入先天八卦阵的阵图中,阵与法的融合,法与阵的叠加,有着无可匹敌的巨大威力。
    若非如此,此阵也不会成为九锡虎贲丁甲门的杀阵之一。
    此刻当段虎将龙涎精血喷吐在法阵上,阵光大盛,澎湃的气息游走于六十四道符篆,瞬间大阵的威力提升数筹。
    “敕!”
    段虎双手掐动阵诀,丁甲雷火阵的阵图顿时放大数倍。
    汹涌的朱焰一下就将四处游荡着的蛾群吞噬在了炙烈的焰火中,伴随着惊人的银色的雷纹,以雷霆之威尽洗铅华。
    不过几息的时间,整个蛾群几乎葬身在了雷火沸腾的大阵之中,偶有零星的银蠱魔虫带着仓皇之色落荒而逃。
    面对萧杀强大的丁甲雷火阵,这群古老凶残的毒蛾溃不成军,完全不是一合之敌。
    当阵光渐渐黯淡下去,六十四道符篆化为灰烬飘散于空,段虎牛喘汗落,如同虚脱一样坐在了地上。
    身后曹满三人看得几乎傻了眼,直到此刻还未从惊艳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哞哞哞......”
    阿亮发出了欢欣鼓舞的牛哞哞,亮堂堂的驴眼中闪过了无数的小星星,随后几个蹦子跳到了段虎的身旁,也不管对方同意不同意,狗舔似的,驴舌不断舔在了段虎的脸上。
    人有崇拜的对象,牲口也不例外,就好比此时的阿亮,俨然把段虎当成了它心目中盖世的豪杰、当世的大英雄。
    黑大爷,请允许收下小亮的磕膝盖......
    虎老爷,膝盖还缺挂件不?
    别看虎爷脸黑,流下的汗水却是......
    咸的!
    比咸水还咸,请允许小亮帮你擦脸......
    “滚!”
    段虎手起锤落,一记爆栗过后,阿亮趴地吐舌......
    这时曹满三人也回过了神来,大伙往上一拥,把段虎围在了当中,欢声雷动,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个不停。
    “虎爷,你还收徒弟不?不嫌弃的话,海子愿意当你的首席大弟子!”海子无比崇拜的问道。
    “滚一边玩蛋去!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吗?要收也收老子!”曹满抬脚踢翻海子,笑嘻嘻的大脸凑了过去。
    “虎爷,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不如你现在就收了我如何?”
    段虎好笑的瞅了一眼笑脸堪比烂柿花的曹满,“咋,又想入门了?”
    “嘿嘿,虎爷盖世无双,就你这神功,谁看了不心动?”曹满笑道。
    “去,出尔反尔,岂不成了二皮脸?”段虎不予理睬。
    曹满脸蛋一抽,二皮你大爷的黑脸,爷爷这叫锲而不舍好吗?
    “虎爷,当初不是我心志不坚吗,现在没问题,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随时愿意付出我的身与心,血和泪!”曹满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是吗?”段虎玩味的看了看,“那刘老倌咋办?他的狗肉铺谁来继承?”
    “呃,这没啥影响,我可以一边学艺一边服侍干爹,狗肉铺照开,不冲突。”说这话,曹满已经头冒毛毛小汗了。
    段虎点点头,随后调侃道:“收你可以,不过入门之后五年不准娶妻,汝能持否?”
    啥?
    曹满额头泛黑,五年不能娶妻,就自个儿这岁数,五年过后岂不老成了一条狗,身上其他零碎也就算了,曹老二能否雄起这可是个大问题,何况......
    小曼咋办?总不能让对方等他五年吧?
    “小曼,你看这事......”曹满用商量的语气问道,真把冷曼当成自己那口子了一样。
    “关我屁事,滚!”冷曼羞得俏脸臊红,铁巴掌扇来,曹满一个趔趄滚到了海子身旁。
    海子放声一笑,抬脚对准滚来的曹满就是一下,把对方又踢了回去,这叫有仇不报非君子,十年太长,只争朝夕。
    骨碌两圈,曹满滚到了阿亮的身旁,阿亮眼睛一亮,兄弟,你这姿势太帅了,帅得哥的蹄子痒酥酥!
    有仇报仇,无仇过瘾。
    抬蹄一记驴踢,曹满哎哟一声滚回了冷曼的身旁,刚爬起来,还没弄懂啥事,冷曼的铁巴掌又扇了过来。
    海子喜上眉梢,哟,还来?
    翻滚吧,耗子......
    阿亮笑弯了驴眼,再次翻滚吧,兄弟!
    ......
    曹满算倒了血霉,这个打了那个踢,来回好几趟,滚得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球的拜师学艺,这会儿只顾着四仰八叉的躺地上数星星去了,不数明白决不罢休。
    “虎爷,你没事吧?”看着段虎的黑脸带着一丝苍白之色,冷曼关心的问道。
    “矫情,虎爷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人嘛?有心关心我,不如去关心一下耗子,瞅瞅,白沫子都能当泡吹了。”段虎好笑的说道。
    冷曼回头一看,可不是嘛,曹满白沫子直流,啵啵啵......
    口水泡连成线连成串,就像金鱼吐泡泡似的吐了个不亦乐乎。
    “他死不了,没事的。”冷曼收回了目光。
    段虎暗自摇头,耗子啊耗子,天下的好姑娘多了去了,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冷老四?
    真要娶了对方,今后这日子......
    唉,可怜呐!
    这话段虎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否则被曹满听了去,这丫的一定挖着鼻孔一脸不屑。
    老大莫说老二,俺的小曼是冷了点凶了点,但爷爷就好这口,何况......
    你家千斤不也一样吗?力如壮牛、凶似恶虎。
    嚯嚯!你俩这么一凑,真好比云中龙遇见了雾中龙,上山虎碰见了下山虎,家里不鸡飞狗跳才怪呢!
    段虎鄙视,懂球!
    自古常用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
    略微调整了一下状态,段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眼前一地的死蛾子,焦烂的残躯叠落在焦黑的地面上,倒有点凄凉萧瑟之景。
    “上祭尸台!”段虎大手扬起,带着三人一驴朝前走去。
    临到了湖水边,段虎停下了脚步,目光远眺,湖里的嗜血蓝鲳明显少了不少,记得那会儿湖水中蓝光莹莹,鱼群层层叠叠难以计数,而今一场大战,却是凋零衰败。
    尽管没有落到灭族的地步,但早已不复了当初的气势和规模,稀疏的蓝芒看上去令人感叹不已。
    湖水阻隔在碎石堆和祭尸台的中间,距离不太远,这也是当初段虎仔细观察后选择的路线。
    “驴子,过来。”段虎抬手把阿亮召到了近前。
    阿亮屁颠屁颠的晃着尾巴小跑了过来,那乖巧样像只听话的哈巴狗。
    往前一站,阿亮用脑袋蹭了蹭段虎的手背,黑大爷,啥事?小亮听着呢。
    段虎摸了摸短毛驴头,会心的一笑,“给你个任务,过河。”
    好嘞!小亮这就......
    “嘎嘎嘎......”
    正点着脑袋,转而阿亮夹紧驴尾发出了一阵抗议的鸭嘎嘎,靠!小亮没听错吧,过河?过你姥姥的河!
    这是过河吗?过命还差不多!
    “咋啦,不愿意吗?”段虎脸上带着的笑容渐渐隐没了下去。
    刚才还温柔的大手,此刻就像五根钢条似的抓在驴脑袋上,随便来一下都能抓得脑门生疼,不用说,这是段虎在给它记醒呢。
    阿亮动动驴嘴,心里有些发慌,你丫的黑脸,我呸你个黑大爷,欺负牲口,亏心不?
    黑威赫赫,阿亮怎敢不低头?
    对比起湖水里的危险,阿亮觉得还是段虎的黑脸可怕,黑沉沉的像落幕的黑夜,鼻气一动鸟兽惊腾。
    “听耗子说你想成为一头驴爷们?”段虎的声音传来。
    驴耳一动,阿亮不解的望着段虎的俩黑鼻孔,啥意思?
    “爷们就要有个爷们样,怂蛋软脚虾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机会来了,是驴爷们就给虎爷雄起,否则滚回你的驴圈玩蛋去!”
    段虎一通话,听得阿亮气血翻涌。
    “嗷嗷嗷......”
    狼啸几声,阿亮双眼目光笃定,丫的,不就是条巴掌宽的小沟嘛,阻止不了亮哥成为驴爷们的铁蹄!
    哥要当爷们,铁爷们,真爷们!不当软脚虾,窝囊废......
    “啪!”段虎手起拳落,给正雄心万丈着的阿亮脑袋上来了一记爆栗。
    “吱吱吱......”
    一阵猴吱吱,阿亮泪水汪汪的瞅着段虎,黑脸,咋打牲口呢?
    “臭驴,过河就过河,狗叫个屁!引来嗜血蓝鲳,让你连根驴毛都剩不下!”
    呃......
    原来如此,错怪黑脸了,只是......
    亮哥那是狼啸,不是狗叫,耳朵没问题吧?
    晃晃脑袋动动四蹄,阿亮一脸坚毅的面对湖水,雄赳赳的样子就像小公鸡,气昂昂的模样好似小狼狗。
    “亮子,加油!”曹满不忘鼓励一下。
    阿亮点点驴头,放心,亮哥一定成功!
    “阿亮,好样的!”海子夸赞一声。
    阿亮抖抖驴鬃,亮哥是谁?顶天立地的驴爷们。
    “别磨蹭,快点过河。”冷曼不冷不热的催促一声。
    阿亮翻起白眼,去你的母老虎,连个赞都没有。
    段虎最直接,话不多说,举起巴掌给驴臀上来了一下,疼得阿亮四蹄一蹬,好似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你等着黑脸,有机会亮哥用老牙给你盖大章!
    ......
    湖水就在近前,奔腾中的阿亮突然来个急刹,带起了一阵土灰,生生停在了湖水的边上。
    曹满手捂额头,贼驴,你就不能痛快点吗?缩手缩脚,不是好牲口!
    停下来的阿亮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四周的情况,湖水如镜,古波无澜,水下黑漆麻咕,不似有嗜血蓝鲳潜伏在这,水面雾气淡淡,湿热的空气如同进入蒸笼一般,吸一口全身燥热。
    确保万无一失后,阿亮试着抬起了蹄子,蜻蜓点水般轻轻点了点水面......
    咦?湖水不冷不热,咋没感觉呢?
    低头一看,哦!忘了,光是蹄子的话没感觉,要把腿伸进去才能感知冷暖。
    好吧,那就在往里试试。
    哇哦......
    真舒服,微微发烫的湖水好似一股暖流顺着小腿游遍全身,滋味老爽,爽得阿亮浑身一抖,好悬一泡黄汤撒了出来。
    “咳.......”
    段虎一声弹嗽,惊得阿亮猛打一个寒颤,全身的暖意立马冰凉发寒。
    瞧见不?就这黑货,比洪水猛兽还凶,鼻哼一声牲口心惊、百兽肉跳。
    回头偷瞄一眼段虎的黑脸,阿亮翻着驴唇略微表达了一下不满的情绪,这才缓缓迈开蹄子一步步朝湖中走去。
    走一步,驴眼四外瞅瞅,再走一步,再瞅两眼,动作轻缓细微,做贼似的生怕惊动什么,这感觉......
    比第一次偷偷潜入小花的驴圈还刺激。
    记得当时夜黑风高,老龙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阿亮借着呼呼刮来的夜风作为掩护,鼓足勇气摸到了小花的驴圈外......
    可恨圈墙高了点,连翻几回都未能得逞,最后被小花嫌弃的一阵驴叫。
    这下糟了,就见屋内火光一亮,赤着上身的壮汉一手提着大衩一手拎着锄头追撵出来,凶神恶煞的吃人样吓得阿亮屁滚尿流......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往事随风,此时此刻,当初的感觉又回来了,紧张中充满了刺激,刺激里又带着期待,期待的同时还感到格外的焦虑和不安......
    这应该就是做贼的感觉。
    嗯,应该是这样......
    越往里走湖水越深,温度也随之升高,刚才还微微发热的湖水,渐渐变烫了起来,等水面没过小腿的位置,水温已经高的离谱,阿亮相信,如果再多呆一会儿,就它身上的那点驴毛都能烫软乎了,用刀轻轻一剐,一准剃个一干二净,清洁溜溜。
    好在,远处的嗜血蓝鲳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动静,蓝幽幽的莹芒透过悠缓的水波,折射出了绚丽的光彩。
    试着往前又挪了几步,湖水突然变深,蹄子微微一滑,湖水顿时淹到了身子。
    发烫的水温好似针扎般带来刺痛的感觉,阿亮嘴角一抽,丫的,汤锅煮驴呢?咋这么烫!亮哥是渡河来了,不是泡澡退毛搓污垢!
    慌忙刨动四蹄,天生的水性总算发挥出了作用,借着刨水的浮力,阿亮缓缓向前游去。
    刨水,对于野生的驴子来说不是难事,难的是水温过高,虽然比不上滚锅水那般滚烫,但也让阿亮受不了,若非一身糙皮还算厚实,早变成涮锅的驴肉,滚一圈就能落碗。
    也就刨了几下,隐约中阿亮似乎闻见了一阵肉香,看着自个儿的一身驴皮,阿亮眼泪好悬没落下来。
    造孽啊!
    好好的驴皮,跟了自个儿不知多少年月,风里来雨里去,上山下河滚泥巴都没事,想不到今儿个却沦落至此......
    都快熟了!
    臭黑脸,赔哥的一身驴皮,毛光水亮的驴皮!
    带着满满的心酸和埋怨,阿亮努力地往湖对面游去,关键是还不能游得太快,否则激起了水花引来嗜血蓝鲳的觊觎,到那时可就不是烫驴皮的问题了,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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