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
    罗胜兰看见相携出去的夫妻俩, 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外面起了风,风带着呼哨,听的人从心里觉得冷。看瞧着那两人的背影,相互依偎着, 人跟着会心一笑, 那点冷意都似是被赶走了一般。
    四爷牵着林雨桐回来,没惊动楼上的孩子, 却把起来上卫生间的老爷子给惊动了“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喝了不少这是?”
    四爷叫林雨桐先回两人的卧室,卧室里带着卫生间叫她赶紧去梳洗,这才跟老爷子道“去了隔壁, 跟隔壁的罗总两人喝的。”又把跟罗总的渊源说了, “俩女人家, 罗总那边说起她的家事, 两人喝着喝着喝多了,这要不是我打电话,两人可着一个通宵的聊呢。”
    老爷子一听, 一个单身的女人, 还是凤凰酒业的老总, 那这没事。又住在隔壁, 确实又是个不错的人,他特别通情达理的说“别说你媳妇, 要是饿了, 你妈给留着饭呢!”
    四爷应了, 叫老爷子去睡。
    其实老太太也醒着呢, 见老头子回来了,就抬起头来“回来了?”
    “回来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自从大儿子家两口子出了那事,老两口的心都提溜着呢。两个姑娘姑爷那边是时时提醒,可真最操心的还是小儿子两口子。这有钱了,见的花花世面多了,保不齐的就没有个这事那事的。两口子知道自家儿子是啥德行,就怕这小子在外面有了花花心思。可今儿儿媳妇没回来,两人不敢睡啊,不是想着儿媳妇在外面如何如何了,而是想着儿媳妇不回来,会不会是儿子有啥不好的,儿媳妇怕脸上露出来,家里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怕跟着瞎着急,所以心里不好受还不敢回家。脑补了一出一出的,偏还两人各自在心里嘀咕,这话连出口都不敢出口。如今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老爷子怕老伴儿不放心,还道“两人一块回来的,亲亲热热的。”
    是说并不是两人闹矛盾。又断断续续的说凤凰酒业的老总原来是个女人,就住在咱们家隔壁云云。
    老太太一听有这些渊源,心就彻底放下了“别说有这么缘分,就只这人活在世上,谁能没有朋友?往常桐桐在厂里,因着身体不好,跟谁处的也不算亲近。如今在外面做生意,那酒桌上能有几个真朋友的。这个罗总要是好,那处处也好,也得有个说话的地方。”
    能这么想就对了。
    那边林雨桐梳洗完,四爷已经换了衣服在床上靠着了,见她出来就问“真喝了还是假喝了?”
    “假喝的。”我又不傻,不绕过去上床,而是爬在他身上翻过去。四爷把被子掀开,她继续往一边滚,等越过折起一楞的被子,就停下来躺好,四爷顺手把折起来的被子给她盖上,这动作像是演练了千百遍,默契的很。
    晚上就该睡觉,谁也没说叫人糟心的话题。这都一点多了,已经很晚了。
    昨晚上刮了一晚上的风,半地下室的窗户都比较靠上,窗户是跟地平线齐平的。睡的迷迷糊糊的,都能听见窗户啪啪啪的声音。林雨桐中间醒来好几次,老感觉玻璃要碎似的。还是四爷说“睡吧,那是有机玻璃。”
    早上一起来,才知道昨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雪珠子,今儿早上起来,厚厚的铺了一层,想来那响动是雪珠子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吧。
    院子里保姆正在清扫,老爷子穿上棉衣急着要出去,老太太拉着不让,低声道“一个月七百块钱呢,花钱请人来是干啥的。你看那地上都是冰溜子,滑一跤是玩的吗?”回头又说四爷和林雨桐“你俩也是,今儿要么不出门,要是出门就别开车。这路面开在出去,是擎等着出事呢。”
    许是刚开始落的是雨,雨落到地面上迅速结成冰,然后落下来的雪珠子挨着地面的那一层都跟冰冻到一块去了,这路况,开车还是算了。今儿算是没法出门了。
    等到太阳出来了,外头却更冷了。林雨桐也打消了要出门的念头。
    楼上,几个孩子也就因何起来了,正在屋里做作业呢。林雨桐先叫她下来吃早饭,那几个赖床睡懒觉的,她也不急着叫,难得周末,想睡就睡吧。
    正吃饭呢,四爷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就起身回卧室去接电话了。
    然后老两口赶紧看儿媳妇的脸色,避着媳妇偷摸的接电话,这是想干啥?被这么看着,林雨桐这才恍然,知道老两口又想偏了,她就笑道“爸妈,你们想哪去了,是公事。他昨儿跟市里的一个领导吃的饭,有些事……”她看了一眼吃饭的因何,剩下的话没再说。
    老两口了然 ,是说怕不小心说漏嘴了怕孩子不知道轻重给露出去吧。
    但就是这样,老太太还是忍不住道“还是我以前跟你说的话,这男人啊,就得看住了。你管他管的再严些,多严都行!反正我跟你爸不说你啥,别人想说咱还犯不上听。千万别大撒手,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的……”
    好的好的!原主遇上这样的公公婆婆,其实也是万幸了。
    林雨桐赶紧起身“妈您说的对,我这就去看看。”一边往过走,一边手里还拿着饼子往嘴里塞。
    因何是低着头只吃饭,啥都听见了,啥都当没听见。林雨桐临走还拍拍闺女的肩膀“吃完不用你收拾,有保姆呢。你赶紧上去做作业,一会子老师就来了。”
    因何应了,林雨桐就往卧室里去了。推开门,四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确实是那些人砸的吗?”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四爷又说“砸了就砸了,放在那里别管。等路开了再说。”然后电话挂了。
    林雨桐就纳闷了“谁砸什么了?”
    四爷却笑了“你昨晚在御宴楼没开回来的车,昨晚上被人给砸了。”
    啊?
    “孙娇娇干的?”林雨桐都不可置信,这女人脑子是有坑吗?她敢砸,难道自己就不敢开着那被砸的车满世界去转悠。反正年到跟前了,宫廷御品是能订到的都不是没身份的人。瞧着吧,不出两天,我能叫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干了什么。真当你背后的人能只手遮天了?!真要是能只手遮天,就不会只是从京城出来两个商人,你就亲自披挂上阵来陪酒招待了。还专门打扮成那个样子。
    四爷点头“用的是城北那边一帮子混混,人都找到了。”
    “指正了孙娇娇?”林雨桐就问。
    四爷摇头“孙娇娇是城北的吴虎子的姘头,砸车的是吴虎子的人,背后自然是孙娇娇。”但这想直接按到孙娇娇头上,却不容易。
    林雨桐的脑子跟着转,吴虎子——孙娇娇——神秘背后boss。
    共用一个情人,那么这个吴虎子和神秘的背后boss是不是有某种联系呢?
    其实不用从别处打听而打草惊蛇,这个吴虎子,就是一个极好的入手点。
    想到这里,她就问说“我之前还想着开着那被砸的车满世界晃悠呢……”
    “不用晃悠!”四爷就笑,“等路开了,直接开到她单位去,就停在他们办公楼的楼下。”
    这种做法可能最多只是添添堵,可只添堵也就足够了。
    过了两天,路开了,四爷真叫人开着车直接停在机|关事|务局的办公楼楼下了。林雨桐还以为至少得有人给四爷打电话,说一通类似于不像话这类的话。谁知道车放在那里之后,就真放到哪里了,进进出出的,绕到侧面进出都行,没人挪动,也没人给四爷打电话。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秘密,即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但也知道,孙秘书是把人家给惹了。自家这样的衙门,人家都敢这么恶心人,想来得罪人得罪的狠了。再没弄清楚事情的究竟的时候,谁也不多嘴,也不得罪孙娇娇,可也不多管闲事。谁也不知道到最后掉进去的人是谁,只别把自己搭进去就行。
    而那位马上要到退休年限的局长,更是泡病号去了。
    孙娇娇站在楼上隔着玻璃看着楼下那车,连着冷笑好几声。打杂的小李是今年刚来的,她跟他说“如今这些所谓的企业家,都是些暴发户,是地痞混子,一个不顺心就来这一套……”
    小李“……”你拿人家的也没见手软不是?!
    他麻溜的把地拖了,然后假装不知道人家是跟他说话一般溜了。
    孙娇娇依旧站在窗户跟前,有些恼怒,但更是有些慌乱。她叫人砸车是不假,但她是真没想到这林雨桐当真这么敢。往常也只有自己跟她联系,不管是公事上的还是私事上的,如今她的车这样子被摆在办公楼下,这不是宣告,车成了这样子跟自己脱不开关系吗?
    这时候了,她突然意识到,砸车这事干的确实有些没品。
    她更恼怒了,不知道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林雨桐。心里的火气不知道朝谁发,转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坐在办公桌前,拉开抽屉,翻出手机,然后开机,播出一串号码,那边很快就接起来,“有事?”
    “你怎么做的这么不隐晦,叫人家直接找上我了。”孙娇娇压低了声音“想办法把车弄走,别放在这里碍眼。”
    吴虎子皱眉“人家找上你,跟我做的隐晦不隐晦没关系。”你刚跟人家发生冲突,然后车就被砸了。这车是谁砸的在他看来是不要紧的,关键的不是砸车的人,是谁叫的砸车的人。这是很简单的一个前后因果关系,这时候了过来兴师问罪来了?大动肝火,威胁自己不停她的就如何如何的劲头哪里去了?
    孙娇娇压住脾气“现在不管有关系没关系,你把车再给我处理了!”
    吴虎子能气死,“孙娇娇,少他妈的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以后除了正事,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不要找我!”打砸了是一个性质,跑到机关单位弄走这么一辆车,是另一个性质。
    女人犯蠢起来,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把话一说完,电话就撂了。
    孙娇娇咬牙切齿的看着电话“好一个吴虎子,有几个钱就了不得了!不是你当初跪添姑奶奶的脚求着姑奶奶的时候了?”
    此刻,四爷的手里拿着吴虎子的资料,人却不是坐在家里,而是坐在城中村那边的院子里。城中村那边的院子,原本是安顿因大姐一家的。后来因大姐家条件好了,又是在小区里买了房子,又是在村里买了房子盖了院子。林雨桐家这个,当初就说是朋友家的。后来起院子,还说是帮朋友的忙。后来院子盖起来了,连着往上盖了五层,里面都是一个套间一个套间的,套间都是一厨一卫一室一厅的格局,其实也没往出租,四爷把当年跟原身关系也好,却坐了三年牢的一个叫常平的人安顿在这里。后来,连当初村口盖作坊的地方,也改建成了三层楼,对外说租出去了,其实还是‘租给’常平了。四爷垫付里一部分资金之后,这个常平就拉起了一个长途运输公司。据林雨桐所知,也就是有解放大卡车五六辆,还都是二手的。本金其实是不需要多少钱的。但饶是厂里的运输任务再忙,四爷也不叫常平这边帮忙。
    林雨桐心里有数,这个常平,怕是踩着灰色的线一直在走。
    这个人很低调,面上跟四爷除了租了村口那点门面之外,越来越疏远了,可实质上,自家的生意从来就没有地痞流氓骚扰,这就很说明问题。如今四爷所在的院子里,‘租户’几乎是爆满的。
    他们都管常平叫老板,对四爷却多是打量。
    显然,常平的嘴很紧,其他人并不知道四爷是谁。
    这会子两人在天井里说话,声音压着的很低。常平还是一如既往的语调平平“吴虎子是靠着原来新源药厂发的家……药厂连地皮带厂房设备,九百二十万全卖给了吴虎子……”
    那也不对!吴虎子这九百二十万怎么来的?
    常平又递了一沓子资料“银行借贷。”
    吴虎子原是城乡结合部一混混,家也是城郊吴家村的人。家里兄弟多,七兄弟他是老大。在村里当初划分宅基地的时候,他们兄弟七个划分了一片荒地。后来城市建设,这片荒地紧靠着国道了。在巴结上孙娇娇之前,他就是在路边挂了个洗车加水的牌子,给过路的车辆擦洗免费加水。赚了一点钱之后,花了不到三千块钱,给他的弟兄们在村里买了别的庄户院,叫哥几个都搬走了,相当于他一个人占了七个院子。他把七个院子连成一个整体,注册了一个五虎汽修公司。
    四爷翻了翻,果然,是用这个五虎汽车公司的做抵押,借贷出九百二十万的。
    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是有违规的地方的。看起来手续齐全,其实那什么汽修公司压根就不值那么些钱。
    常平低声道“这孙娇娇的男人在工商局,她男人的表嫂,恰好是吴虎子同族的族姐。当初吴虎子注册公司,亲戚找亲戚,就找到了孙娇娇男人的身上,这么着,吴虎子才跟孙娇娇有了瓜葛。”
    四爷对吴虎子和孙娇娇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只问道“这新源药厂卖出去的经手人,查了吗?”
    “查了。”常平接着递了资料过去“参与的人很多,整个药厂的领导层,都分了一杯羹。主要领导还都跳出了企业的圈子,在其他相关部门任职去了。这么多人里,只当时负责企业改制的副市|长刘永贵去年先是在中|央d校地|厅级班脱产学习,结业之后在国土资源部门做了副司长……他的消息不好打听,以我现在的能力,打听不到更详细,只坊间传闻,刘永贵老婆的表叔,来头很大。”
    那也不见得刘永贵多畏惧,靠着老婆的关系,不也一样在外面彩旗飘飘吗?
    常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别的资料不好查,但是花边新闻也不少,据说吴虎子跟他六弟的媳妇有些不清不楚,可巧的是,刘永贵任职京里之后,吴虎子的六弟吴狗儿两口子,紧跟着去了京里,说是在外面打工。具体的就不得而知了。”
    也就是说,孙娇娇不是两人之间唯一共同的情人,还有那个吴虎子的弟妹。
    知道这些之后就可以了,四爷又叫常平“叫人去买新源药厂生产出来的药,不管是哪种药,凡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都要。”
    常平应了一声好,见四爷要走,他起身道“兄弟,吴虎子虽然也算是一号人物,但咱们真还未必将他放在眼里。便是卸一条胳膊砍一条腿,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四爷忙道“我说了,不违法的营生,你怎么钻空子都行。凡是跟违法沾边的,都不能干。”他点了点资料“有这些足够了。”
    第二天,林雨桐就收到了一大旅行袋的药。
    四爷解释“这有两份,一份你自己先看,挑出有问题的,然后拿着先去检验,拿到检验报告再说。”他就不信一个地痞,然后弄了几天汽修,再接着接手药厂就能赚钱了?老设备老厂房,最多就是精简了人员。叫这样的人干比之前专业的人员干还挣钱,道理在哪呢?别说制药了,就是自家这种靠着味道取胜的餐饮业,别人也复制不出来的。
    林雨桐随手就拿了一包板蓝根拆开,有个屁的板蓝根,就是一点甘草和橘皮的味道,其他的再没有。这玩意很可能就是微量的甘草加入了各种果皮果渣吧。再拆了一包丹参冲剂,更没有什么丹参味儿,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这得送到专门的检验机构检验。
    凡是中成药林雨桐都看了,里面几乎是没有什么中药的,偶尔会混进去百分一的西药成分。这很可能是买了别人家的成品药,然后取微量的真药混在某种颗粒中间,往出卖却是真药的价格,这不是百倍获利这是什么?
    林雨桐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大夫,做大夫最恨的就是卖假药的。这要是孩子发烧,吃了他们的退烧药怎么办?烧退不下去,真能把好好的孩子烧出毛病来。
    妈|的!
    现在这不是自家的事了,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如何如何了,这做假药的,不计代价都得拉下来。
    两人几乎是没停留,四爷当即就打电话给中医院的副院长,这位老大夫的医德医术都好,是林雨桐和四爷通过曹经认识的,曹经那正骨的本事,就是跟着程老学的。当年程老他是被da dao的牛|鬼蛇|神之一。
    这样的事,最好是在家里谈。程老年纪大了,上午在医院看诊,下午在大学带两节课,一般四点就回家,要不然身体抗不住。四爷打电话的时候,那边说叫四点上家里去。
    两人这次求人办事,反而是什么礼物也不带了。
    否则,这就是看轻了老先生。
    林雨桐把药递过去,叫老先生长眼。他不像是林雨桐,林雨桐是只靠着闻,就能知道成分。他很细致,是真的会把药放在嘴里,然后慢慢的品的。一样儿一样儿的检验过之后,脸色就不好看“谁发现的?”
    这当然不能说是林雨桐检验出来的。
    她说“如今天冷了,怕孩子感冒,给孩子买了板蓝根,结果一冲水,这味儿不对。您老也知道,我早几年身体不好,老是咳嗽,一直没看大夫,就是吃的甘草片,吃过的甘草片堆起来没有一百斤,也有几十斤了吧。别的味儿我不知道,这甘草的味道我还能闻不出来?我心说这板蓝根里面还加甘草片?看了说明,里面说辅料只有蔗糖和糊精,我一寻思,怕这是假药。看了厂家,这才留心了。把市面上这个厂出产的都找来,叫您给掌掌眼。家里又是孩子又是老人的,就怕药不对。”
    程老脸色就很难看了“这新源药厂的药,原来是很好的。”
    所以,如今换了老板了,新源药厂还叫新源药厂。这个招牌就价值万金了。
    他叹了一声,紧跟着又露出几分怒色“这事不用你们管了,我得找上级部门反映!”
    这也在四爷和林雨桐的预料当中。
    四爷忙道“程老别急,这一打草惊蛇反而坏了。他们把假药销毁了,转脸换个地方建厂,换个招牌,一样生产。您想啊,这样的药能在市面上,里面牵扯的人得有多少。药品的批文一般人可是拿不到的。”
    是呢!是这个道理!
    程老的脸上更露出几分悲哀来“钱钱钱!都朝钱看呢。这都是叫钱给闹腾的。”
    四爷就道“这事我有办法,但这之前,还得请您帮忙,找权威的机构,做一份检测报告来。还得保密!”
    “那这需要时间。”程老一口就应下来了“一份我寄到美国,我的一个学生在一家权威的研究所做研究员,这一来一回,时间不短。一份我要亲自送到京城,给一个老伙计。”
    “还得劳动您亲自跑一趟。”林雨桐觉得不好意思“这么着,机票我来订。”
    “不用!”程老就笑“我那老伙计之前也请我,说是一位老首长身体有些违和,叫我过去会诊。也不是什么着急的病症,不过老年病却最折磨人,我才想着怎么安排时间呢,就碰上你们说的这事了,那就正好一道办了。”
    林雨桐恍然,程老的这位老伙计,估计也是位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了。能说出给老首长联系会诊的事,那肯定还是位‘御医’。别小看这些‘御医’,这都是能上达天听的人物。得闲了把这些事当做闲话说给老首长解闷,就把什么事都给办了。
    人老成精,他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就是太知道深浅了,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途径。
    那这可真是太好了。
    程老是说走就走的性子,第二天的飞机,就要走。林雨桐和四爷去机场送了,这次没有空手,而是拿了两支好药材。一支是三百年份的人参,一支是百年的何首乌。
    如今也不是说绝对找不到这样的药材,但绝对是属于少之又少的。
    四爷只道“之前也是想着给我媳妇治病,到处打听,听说山里人有祖辈藏药的。可那时候没钱啊,后来有钱了,这事也没忘,人托人关系托关系,从山民那里收来的。”
    九十年代的时候,还真有很多闭塞的小山村,祖祖辈辈的很少有人走出来。尤其是一些少数民族的山寨子,还有好些旧习俗。好药材非这些地方不难找见。因此两人这么一说,程老就信了。
    这是叫程老拿去送礼的。
    程老要推辞,林雨桐就道“这也不是送您的!实在是咱们要办的事大……”
    可这程老也不能要啊,正所谓无功不受禄,知道有假药,揭穿他们,这是他作为医者的本分,只有自己谢人家的,哪里有人家谢自己的道理?
    四爷这才道“不瞒您说,我们是商人,我们有我们要考虑的。这个药厂,是个好厂子。我是想着,我们注资持股,但是将经营权,管理权这些权利让出来,跟别人合作。比如,医学院,医院,医疗科研机构,真到了那一步,还真少不了程老牵线搭桥!”
    学校跟企业合作,这种模式在如今来说,也不算是多新鲜。但是大学要是能往出发展这一步,那意义又是不一样的。
    程老心里思量了一遍,到底是接下了东西。知道他们想干什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人家,心里有底了,拿了人家的东西,这心里也不慌了。
    四爷这么说,也不是只说说的,他真是这么想的“……咱们注资,只收一成的利润。要把药品的成本压到最低,以后就叫惠民药业。哪怕是这一成的利润,将来钱多了,也拿出来成立基金……”
    也就是说,完全是非盈利性质的。
    正说着话呢,四爷的电话响了,是常平打来的“……吴虎子的那个弟妹从京里回来了,被吴虎子安排在龙翔小区,看那样子,那女人像是怀孕了,就快生了。吴虎子这两天去了那女人那三趟,每次去都买了东西。孩子和孕妇用的东西,他亲自买的。”
    按照时间算,吴虎子的弟妹去京城可不止十个月了。那也就是说,这个孩子跟吴虎子应该没关系,怕是背后那个boss的。
    怪不得孙娇娇说是背后有靠山,可也知道靠山靠不住的。那边俩商人,她都要湿身下水自己趟了,可见跟那边的关系,也慢慢的开始疏远的很了。
    明显,这个农村出身,无欲无求坏不了事的女人,在两个男人的眼里,才是最可靠的。
    林雨桐就问“你说,要是吴虎子和背后那个人之间来往有账目的话,原本这个账本应该是放在谁哪里的?”
    两个人一个情人,那这个情人就起个中间联络的作用。如果这个女人原先是吴虎子的情人,又是吴虎子的弟妹,他们的关系因为本乡本土出身的原因,应该更亲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比她身份高的太多的男人她自己都知道两人长久不了,所以心里亲近的一定是吴虎子。可如今她怀了孩子,这个孩子时间上算不是吴虎子的,也应该不是她丈夫的。要不然,就不会避着人生了。如果京里那个男人让这个女人怀孕且生下孩子,那么他和这个女人两人之间就有了孩子这个纽带。女人心里的天平自然就偏了。
    以前,吴虎子把账本放在女人那里,是为了取信背后的老板。这是基于他觉得这个女人尚且可靠的基础,那如果这个女人不可靠了呢?
    他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偷着把账本转移了!
    他们一起干的那些事,不留心存着把柄,谁能信得过谁?
    所以,本来能请保姆照看孕妇的,为什么吴虎子亲自上门?两天三次,还亲自买那么些东西!
    四爷就笑,不得不说,女人跟男人的思考方向是不一样的。她要是这么想,其实也没错,“我叫常平盯着,要是真取了东西出来,他手底下有的是能人。”
    林雨桐还真没猜错,吴虎子还真就带着目的的。
    今儿他带着奶粉奶瓶这些东西上门,女人含笑给开了门就让了地方叫进来“奶粉已经够多了,也就是开始吃两天,以后都吃母乳的,奶粉多了也是糟蹋,都过期了。”
    吴虎子在女人的胸上摸了一把“给你肚子里这位少爷把粮食存好,他的口粮,给我吃吧。”
    女人媚眼如丝的啐了他一口“臭不要脸的。”
    吴虎子关了门哈哈的笑,抱着女人又嘬了一口就低声问“今儿还想不想,看来这大半年,他可没怎么碰你!”
    这女人脸就撂下来了“谁知道上哪又找去了。大着肚子,我觉得都丑……”
    “可我稀罕……我给你弄弄……”他从后面抱住女人不撒手,“听说怀孕了更想弄是不是……”
    常平打发了两人租了隔壁楼上的房子,用望远镜完全能看清屋里的情形。大白天的在楼上也不知道拉窗帘,这边两个都是火气方刚的小伙子,看的人直冒火。
    一个说“这女ren da着肚子瞧着都来劲……”
    另一个沉稳些“别忘了正事……”
    吴虎子是拿出本事,把女人折腾的筋疲力尽的,躺在沙发上呢,人就睡过去了。
    人睡过去了,他才再次好好打量这地方。这住处不是自己给安排的,而本来就是这个女人的,东西也是这个女人藏起来的。她也不是完全没心眼的,她知道她的价值在哪里。吴虎子知道,打从那位去了京里,他就猜到迟早要跟自己了断的。过去的那点事,人家得处理好首尾。他叫这个女人跟去,也是为了不被人撇开的。
    可却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竟然敢叫这个女人生孩子。
    不过想想也是,女人和孩子好处理,还是那本要命的账本好处理?
    女人和孩子送到国外,就干干净净了,就是查出来,那也是生活作风问题。顶多就是没有了公职,还能如何?可那账本要是被人捏在手里,那才是要命了。
    这女人不是那孙娇娇那样的。孙娇娇不光要钱还要权,而这个女人她就只知道要依靠男人。一旦发现男人可能脱离她,她认知里留住男人的唯一办法就是孩子。
    她是自己回来的,回来住过来了,自己才知道的。过来之后才发现她怀孕了。倒还知道避开自己!
    这几天连着过来,天天挑|逗就是没上手,逗的她心里长毛了,今儿才弄了。弄上来她就发癫,论起男人的本事,别管是自己的弟弟还是那位,都不能跟自己比的。这不,折腾的差不多都晕死过去了。
    他伸手抱她“乖,这么睡不舒服,我抱你去床上睡……”
    女人想掀开眼皮子,但是太累了,睁不开。他抱着她,往卧室去,卧室靠着衣柜的地方,昨儿自己给买了沙发,说是将来给月嫂住的。人放在沙发上,衣柜门打开,刚好露出里面的保险柜来。他拉了她的手,用她右手的食指摁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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